第7章

去往東都市區的路上，大九按照從前記憶把地點讓喬森告知司機后，喬森一路上看着大九沉悶的心情，又回到了頭一次遇見他之前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他這是想家了。

到了地方之後，大九看了看自己的樣子還是和生前的一個樣，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已經回來和家人團聚了。隨即感到這裏既熟悉又陌生，因為是靈魂狀態，所以感覺上是千差萬別的。

而這裏畢竟不像是城中村，已經是趨於城市化的一塊地區，樓面也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大九已經遠去的記憶，又從此刻起不斷的回饋給自己，心情也開始變得有些複雜，喬森則識相的在一旁默不作聲，然後跟司機說可以先行回去跟魏老大打下招呼，不用在這裏等喬森，說著，他跟着大九搭載了電梯上了樓。

這時喬森不得不疑問，大九應該讓喬森怎麼跟他老婆見面后該怎麼回答，怎麼也不提前告訴自己一聲，這樣好做準備啊。畢竟張晴看不見他，她只看得見喬森一個人。

大九傻笑說自己在走神，所以一直沒顧慮到他，有些對不住。

兩人商量了半個小時，喬森這才從樓梯間上去敲門。一轉眼，看見一位面色稍顯平淡的大約中年婦女映入他的視線，喬森就立即在大九和她之間做了一個比較，但喬森還是覺得大九和張晴現在的模樣，感到了一絲的彆扭。

那中年婦女看見來人不是相熟的，便問道：你要找誰？

大九從捕捉張晴的行動軌跡上看，已經失去了那種年輕時煥發的精神面貌，他回想着從前那個的張晴，與眼前的人似乎變化有些大，一時之間又悲從中來，但當他想抱着張晴時，卻在其中可以察覺到只能抱沒有女人緣的喬森。

“張女士你好，我是吳山他朋友的兒子。”喬森解釋說，他來這裏領一個屬於他家的一個盒子，大九在路上就告訴他，張晴是他妻子的名字，而他的女兒名叫吳桐桐。

張晴雖然也懷疑喬森的身份，但隨着他能說出吳山的多層信息后，便相信了他是吳山朋友的兒子。

雖然她還是想問喬森，是吳山的哪個朋友，但喬森只說是個秘密，不能說，所以對於張晴的追問表示很抱歉。

隨着兩人的談話間，大九環顧室內四周，觸景傷情。一時間想起他是以意外的方式離開家人的，不禁悲傷淚垂，他不去也找不到原因：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意外的離世，他知道這場意外事件是非常小的概率，是被剔除的存在，世界給他的印象顯然就是不公正的，而他卻改變不了這個不爭的事實。

在張晴的同意下，喬森走進客廳的沙發上，抬頭四處張望，只有張晴在家，大九這次估計是見不着他的女兒了。

喬森估摸着大九會不會這一來，就不回去梅州了。但喬森知道，如果大九真想留在這，那他也沒有什麼意見，自己只不過是回到原來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喬森從房子看出，那吊燈、窗帘、茶几等的修飾，還有室內的環境空間，和他租的房子想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有文化的知識分子就是不一樣，室內該佈置的確實是要講究的。

而他看着大九總是在面前來回著穿梭，眼睛都被他晃暈了，隨即覺得大九有種私闖民宅的意味，喬森不由地搖了搖頭，嘆氣一聲。

不一會兒，吳氏根據喬森的大概描述，果然在吳山的遺物中翻出了那怪模怪樣的盒子，把它放到桌上后，給他倒了一杯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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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森有些驚訝東西這麼快就拿出來了？想來也是因為她對吳山的感情過深，張晴就把他的遺物放到了顯眼的地方，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

喬森側過臉來看到大九已經換掉之前的陽光燦爛，改了個追憶模式，也不好問他接下來要幹什麼。只好按大九之前想要問的，接下去問張晴：這十幾年失去了吳山是怎麼熬過來的，有沒有再婚的意願。張晴則傷心的搖頭，心想每當一想起吳山在校園裏給她插上蘭花的絕美場景，就別無所求了。

張晴又隨後想起在校園遇見吳山時他們在一起打羽毛球時對自己產生感情：吳山跑過去把突然摔着的張晴扶起來之際，痴痴的看着她被抓着手不放的害羞模樣，所以就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雖然那時她並不想着要在高中時期談戀愛，但卻經不起吳山俊俏的面龐和軟磨硬泡的決心。

“不好意思了。”張晴有些哭喪着臉說道，有些感到自己擺出一副脆弱的一面，這麼些年她一個人把女兒帶大是不容易的，但她也堅持過來了。

對於她的話，喬森並不在意，他只是感嘆着原來大九也有年輕時的模樣，只是一想到大九這麼快就不在人世了，心裏還是感到一陣同情。

喬森這時也想着要不要跟張晴解釋吳山就在這裏，但在逐漸了解了她大概的性格后，他覺得張晴應該是一個崇尚理性的人。

所以還是不要明着告訴她吳山就在這裏，不然會被當作精神病人給轟出去，而且東西也不能順利帶回去。但他還是暗地給她個印象，說自己總覺得吳山在夢裏有很多話想要通過自己向她傳達。

但喬森自己哪裏怎麼懂得去把握說這種話的分寸，說出來時就有些後悔了，覺得還是看大九的意思才好。

張晴不置可否，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神奇之事呢，再說，在喬森這個年紀的人，張晴是見過不少，那都是未經世事的，想來也清楚畢竟是胡話開着玩笑，當不了真。

喬森見張晴沒有去相信的閑心，他只好攤開手表示無奈，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費口舌呢。兩人又聊了一陣，喬森起身道：不多做停留了。

在張晴的一陣疑惑下，喬森先是對她表示歉意，然後將大九從房間裏拉到門口位置的時候，對於歸還屬於他家的東西，表示感謝，就匆忙離開了。

……

從東都打車去梅州時，已經是中午。

“哇靠，原來你把錢藏在這兒？”喬森從盒子裏能看出，裏面少說也有五六萬的樣子，還是感到大九真會藏私房錢……

大九一聽私房錢，扭頭望向了車窗外，整個人又開始不好了。喬森詢問其中原因，他便說那段藏私房錢的難以忘懷的時光，是他和張晴結婚在一起最開心的日子。

雖然大九很想離開喬森，然後就一直待在東都，好好陪一陪張晴妻女，過完原來屬於他們的這一輩子，不理會所有與自己無關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