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內鬼
“唔……”
人至中年的部長沉吟了一聲,方要點頭,門口忽然又闖入一人。
“卑職主動請纓,要帶隊救援!”
“我與喬原艦長同僚情誼深厚,還是讓我……”
忽然間,本來空曠的辦公室內湧入許多人,吵吵嚷嚷,彷佛菜市場般喧囂。
巴格達心中一涼,旋即生出許多忿怒。
為什麼來得這麼快!只要再晚上一些,自己就能領上這份差事,未來的升職加薪也不在話下。
沒有人是蠢貨,尤其是能做到他們現在這個位置上的人。
得知消息后,他們也迅速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誰能第一個找到失事的飛船及乘客,並妥善處理好這件事,誰就能飛黃騰達。
本來耗時耗力的外勤苦差事陡然間化身成為香餑餑,讓每個人都為之爭搶。
其餘的人熱切地望着將要禿頂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才是這裏的核心,他的話便是整座南界州分部的意志。
巴格達此刻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
和其他人相比,他要修為沒修為,要關係沒關係,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來的夠早。
光靠着自己的能力,他走到如今的位置已經算是極限,想要更進一步就只能搞出一些大新聞或者拿出足夠的實績,但實績需要足夠的時間積累。
他只是金丹,想要積累出足夠的實績並不現實。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他恐怕連一半都積累不到就要壽終正寢而亡。
他無法接受那樣的結局。
野心在熊熊燃燒。
那艘白巨猩號的乘客里,有着一個足以讓他進入更上層的掌權者視線的人。
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這個機會。
巴格達攥了攥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沒有被鱗片覆蓋的裸露的肌膚中,幾乎要滲出血來。
“巴格達先來的。”部長最終一錘定音。
嘴角不禁微笑起來,他是最終的勝利者。
向部長道謝后,巴格達彷佛得勝凱旋的將軍,步履從容地從一群想要與他爭食的人中穿過。
“已經挖穿地心了。”喬原面色難看,望着身前的巨大深洞。
修士強大的力量用在拆遷上格外好用,只是半個時辰的功夫,一群人就已經從地表這頭挖穿地心挖到了星球另一端,順帶還有餘力給洞壁四周加上了維持穩定與隔絕岩漿以及高溫的陣法。
從理論上來講,現在完全可以從這一頭跳下,然後經過重力加速度不停往下,再從深洞另一端跳出。
星球表面的弧線距離縮短為了直線,需要消耗的能量也大大減少。
“完全找不到陣法的核心節點在哪。”一名元嬰修士不爽地嘖了一聲。
“感覺就像是跨越空間一樣,明明沒有陣法存在的痕迹,卻有着陣法的影響。”精通陣法的元嬰修士沉吟,瘋狂檢索着自己多年所學。
“有沒有可能,對方躲在夾縫空間之中。”陸放想起自己與陰影生物對壘時所見,對方似乎可以自如地穿梭空間。
“可能性不大。”高副官也帶着其餘的修士從臨時基地中走出,“雖然通幽境的陰影生物就可以長久地生活在空間夾縫中,但空間夾縫中環境相當特殊,壓根沒有辦法佈置像這樣大型陣法。”
慧禪法師忽然咦了一聲,“陸小施主的話忽然讓貧僧想起來佛經中所說,一一剎中有世界海微塵數諸佛,一一佛前有世界海微塵數普賢菩薩,皆亦入此一切諸佛毗盧遮那如來藏身三昧。”
塵中藏世界,即使是一粒微塵,其中也衍生着無數世界。
不是他們不見世界,而是世界過於微小,被他們所忽視。
“慧禪法師的意思是,對方可能藏身在小世界中?”高副官皺起眉頭。
主世界經過無數年發展,吞噬了許多世界的精華,不斷向外擴張,即使曾經有小世界,也應該在擴張的過程中被主世界消化掉了。
現今還存在於主世界內的小世界大多是仙人創造,在聯盟登記造冊,有着明確的編號與觀測數據。
野生的小世界,不說是聞所未聞,也可以說是世所罕見了,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還真是大手筆。”
喬原眼神微動,想要將一個小世界送入聯盟境內,其中需要消耗的資源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更讓他心驚的,並不是移動世界的消耗,而是聯盟居然沒有察覺對方將小世界送入主世界的小動作。
這隻能證明一件事,聯盟中,至少是南界州中,有內鬼,而且內鬼的身份絕對不低。
……
“坐吧。”范丞手法嫻熟地沏了壺茶,給自己和坐在對面的鄭存倒了一杯。
茶香淺澹,水霧鳥鳥。
“我和范兄可是有許多年沒見了。”鄭存輕笑一聲,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露出愜意的微笑。
“是啊,一晃就是幾百年時間。”范丞長吁短嘆,“時間無情,再回首,往昔歲月都快要模湖不見,再過些年,我們這些老同學恐怕即使面對面也難以認出彼此了。”
“范兄是洞玄修士,足以過目不忘,這麼多的回憶,恐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鄭存打趣道。
他和范丞是同一屆從高等修真學院畢業的修士,彼此相識多年,即是同窗,也是戰友,彼此間的感情相當深刻。
“上次見面還是同學會吧?大家都變了模樣啊。”范丞回想着上次同學會的情景,不禁感慨。
歲月無情,即使是修士,也終有壽終之時,上一次的同學會,就已經有不少未能突破元嬰的老同學化作了一抔黃土,無法與他們相見。
“以前最喜歡胡鬧的傢伙結果是我們中最早找到道侶結婚的,我記得那是第一次同學會的時候吧?他還把小孩的照片拿出來給我們看。”順着范丞的話,鄭存也漸漸陷入回憶。
“你以前喜歡的班花,我記得好像就是在那次同學會後結的婚,當時你還找我喝酒來着,哭得稀里嘩啦的。”范丞輕呷了一口茶。
“以前確實喜歡啊,還擱那立誓說非她不娶來着……”
兩人緩緩回顧着往昔的歲月,彷佛又回到了曾經。
“所以,為什麼會是你呢?”范丞眼中流露着一絲痛心。
為什麼,犯下這等大錯的,偏偏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