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鐵拐張
我在心中算了一下,按照胡眉的說法,這次借貸的年利率,大概是180%,國家規定,超過年利率超過36%就算是高利貸。
我當然想走正規渠道借錢,可我也知道,一窮二白的我,銀行理都不會理。
“進貨需要多少錢?”
“最少兩三萬,不過對方少於十萬不借。”
借十萬,到手九萬,三個月後還款十三萬,這個利息真的很高。
我看胡眉表情糾結,便問道。
“還有什麼,你一口氣說完。”
“我朋友說,放貸的是個陰人,如果三個月內還不上錢,和其他高利貸的利滾利不同,他不要錢……要命!每晚還一個月的錢,就會收走借貸人一年的壽命。”
我疑惑的問道。
“陰人?”
胡眉向我解釋。
“陰人就是陳田那種能與鬼打交道的人,從嚴格意義上講,你現在也是陰人。”
“我知道了,你聯繫一下他吧!”
胡眉大吃一驚。
“你真要借?”
“嗯!”
“你不怕還不上?”
我認真的回答道。
“怕!不過沒有本錢,我們就做不了生意,況且除了酒館,我還要在其他地方花錢,你別忘了,我答應那四隻鬼,要將他們刻像扮神的,光是買刻像的材料,都要花不少錢。”
我的看向酒櫃。
“如果真還不上,我們就把這些酒賣一賣,十三萬肯定湊的齊,房東在信上不是寫了嗎,只要我們按時付房租,酒館裏的東西,都歸我們。”
胡眉點了點頭。
“行!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放在我的面前。
“要什麼?”
“錢唄!我聯繫人家,總得有個手機吧!”
我把剩下的幾百塊錢,都給了胡眉。
胡眉花了四百塊錢,從地攤上買了兩部屏幕都已經刮花的二手智能機,又向攤主買了兩張手機卡。
在給她的朋友打電話前,我提出一個建議。
“咱先把酒柜上的酒搬後面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陰行之人,路子不正,品行很可能也不正,我怕對方見財眼開,要小心提防。
有句老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胡眉沒有反對,她幫着我一起把酒櫃搬空,才聯繫了對方。
在等人來的時候,我看到胡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在害怕?”
胡眉嗯了一聲。
“對方畢竟是個陰人,我現在一點修為都沒有,萬一他跟陳田一樣,對我圖謀不軌,我跑都跑不掉。”
“不用怕,我有辦法。”
我回到卧室,把從家鄉帶來的水壺找了出來,剛擰開壺蓋,四隻鬼就飄了出來。
長舌女鬼問我。
“小子,你是不是該實現自己的諾言了?”
我面不改色的回答。
“哪有這麼快,我得先立住腳,才能幫你們找客人。”
長舌女鬼有些不滿。
“你可別像陳田那樣食言,我們怕他,可不怕你!給我們一個時間!”
我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月,一個人。”
見長舌女鬼又要開口,我直接搶話道。
“別討價還價,不能更快了,要不你們直接殺了我。”
四隻鬼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達成了共識。
“行,就按你說的!”
我轉移了話題。
“一會兒會有陰人上門,你們藏在酒館裏,如果他要搞事,你們得幫我。”
四隻鬼沒有回答,但我知道,他們為了自己,一定會幫我的。
鐵拐張在電話里,與胡眉約的午夜十二點上門。
酒館在的這條街偏僻,商鋪十點就關門了,只有昏暗的路燈,還亮着光。
十二點一到,我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奇怪的動靜,支起耳朵一聽,像是哀樂。
胡眉也聽到了,我們兩人出門一看,只見街道的盡頭,出現幾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
胡眉有些緊張。
“怎麼來這麼多人?”
可等人走的再近點,我才發現,向我們走來的,不是人,而是只有在葬禮上才能見到的紙紮。
四個披紅挂彩的紙紮,抬着一輛紅色的轎子,轎子後面還跟着六個紙紮,兩個吹着嗩吶,兩個拉着二胡,剩下的兩個拍着鐃鈸。
對於鐵拐張,我預想了好幾種見面的情景,唯獨沒想到,他的出場,會是這般排場。
“陳九,你看那轎子,是不是用紙糊的?”
我定眼一看,轎子還真是紙糊的,這玩意兒能坐人?這鐵拐張,該不會是只鬼吧?
哀樂聲音漸響,大紅轎子停在酒館門前。
轎子落下,一個紙紮邁着僵硬的步伐,走到轎子前面,揭開了轎簾。
一根黑色的鐵拐,從轎子中伸出,落在地上時,鐵拐與青石板磚碰撞,發出嘭的一聲響,格外的沉悶。
緊接着,一個蒼老的身影,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最少有七十歲的老頭,他佝僂着背,後背向上凸起,像是背着一個大包。
這老頭滿臉皺紋,左臉有一個紅棗大的瘊子,上面還長着好幾根黑毛,右臉則是長着嬰兒巴掌大小的一塊黑斑,面相格外醜陋。
老頭眼睛很小,卻非常的聚光,他剛走下轎子,視線就落在了胡眉的身上。
他肆無忌憚的盯着胡眉看,彷彿是想用眼神把她的衣服扒光。
胡眉露出厭惡的表情,但她沒了修為,只能忍氣吞聲。
看到這一幕,我走到胡眉身前,用自己的身體,隔絕了老頭的視線。
老頭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悅。
“小娃娃,你膽子挺大呀,敢掃我鐵拐張的興。”
我沒接他的話,做了個請的動作。
“前輩,咱進屋聊。”
鐵拐張哼了一聲,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酒館,他徑直找了個長凳坐下,把拐杖倚在八仙桌上,翹起了二郎腿。m.
“說吧,是誰想找老頭子借錢。”
“是我。”
“那老頭子的規矩,你知道嗎?”
“知道,九出十三歸,三個月還賬,每晚還一個月,就給你一年的壽命。”
鐵拐張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這是原來的規矩,現在我想改一改。”
我皺起眉頭。
“怎麼改?”
鐵拐張的眼神,再次落在胡眉身上,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如果你還不上錢,就讓這隻狐狸精陪我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