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使臣
遮天,離開幾步,不敢回首。唯恐軒轅,再次將他叫住。擼起衣袖,急忙擦着額頭。大汗淋漓,早已將衣衫濕透。身後大廳,一切如初。男舞者赤膊,其胸,棉麻織衣披掛。似有針線縫合,做工不算精良,也絕非粗製濫造。能遮羞、取暖、避陽、擋風、隔雨,不能不說,人類文明,已向前跳躍一大步。
女舞者,頭髮烏黑錚亮,下垂齊腰。不修邊幅,鶉衣百結。確使苗條淑女,美若天仙。身上衣衫,色彩單調。半遮半掩,似輕紗披掛,若隱若現,勾引男人魂魄。遠古,人類之美,堪稱,天然之美。沒有,塗脂抹粉,真實,自然,淳樸!
編舞動感,來自於當下,以男女為家庭單位,日常生活模仿。男人,搭弓拉箭,守城捕獵。女人,取石磨砣成墜,細木磨棒作桿。掉空旋轉,捻絲成線,紡織成衣。嫘祖取蟲,回家成蠶,抽絲剝繭,乃紡織絲綢之最。男耕女織,堪稱,遠古絕世文明......。
人類擺脫,衣不遮體之困惑。嫘祖,功不可沒。從赤身裸體上陣,樹葉遮羞,到棉麻織布,衣冠楚楚。世事變遷,造就社會進步。有熊部落,朝氣蓬勃。衣食無憂,安居樂業。軒轅時代,更是豐衣足食。人類文明,由一日兩餐,進入精神寄養時代。因此,歌舞盛世,軒轅黃帝,得到蓬勃發展。難怪,天下太平,軒轅以欣賞,能歌善舞為美譽,以為部落聯盟成員,免受天災人禍為職能。
可嘆部落成員,從母體分娩,哇哇啼哭入世。日勞兩餐,晝歇入眠。終其一生,區區三十有載。生死大同,其過程,卻涇渭分明,天淵之別。同樣為人,為何千差萬別。五花八門,各行其道。軒轅深思,不得其解。
偶然,發現動物繁衍。生活習性,於人類傳宗接代,大至雷同。
唯於人類,水火不容,萬枘圓鑿,莫過於,動物於人類,沒有語言溝通。
動物,以吼、叫相互傳遞情感;人類,側以語言,肢體作為溝通橋樑。於是,他想讓動物,與人之間,搭建一座,無差別溝通橋樑。結果,屢試屢敗。儘管,軒轅異想天開。現實,給他一記,響亮耳光。放棄猜想,軒轅頭昏腦漲。唯恐,先祖託夢,軒轅,燃起研討十二生肖,於人類關聯之火。堅定信念,下決心,有生之年,找出人於動物之共性,勢在必得。
一場,由先祖伏羲,託夢引起,人與動物互動。從軒轅居住地:有熊佛袖山,開始運作。
大廳內,軒轅攜眾,賞舞欣歌。大庭外,遮天疾步,飄然離開。
來到,數十丈直徑山洞口。松木定製欄杆,侍衛統領阿竇,攜數十人,輪流把守。進出大廳,沒經他同意,蒼蠅、蚊子,休想從眼皮底下,溜走。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複做一件事,度日如年。阿竇和部下,難免心生惰性,思想鬆懈。
時值辰時,日初東升。正值陽春,春暖花香。暖陽下,阿竇以統領自居。眾目睽睽,躺坐,翹起二郎腿,閉目養神。遮天悄然而至,侍衛見狀,用手推一推阿竇,小聲提醒:“統......領,有人來了。”
聲音極小,既怕大嗓門嚇着統領,自己受罰。又怕被那遮天聽得,說是包庇阿竇,同樣罪加一等。唉,左右為難,不敢吱聲。只得,偷偷摸摸,用手輕輕撕拉,阿竇衣裳。有誰知,那阿竇紋絲不動,幾經呼聲如雷,沉睡如豕。遮天走到身邊,見此情景,舉手,意欲掌摑。掉頭,回望身後大廳,唯恐驚擾軒轅。
咬牙切齒,又不得不搖搖頭,放下手,狠狠瞪一眼,阿竇左右。“咳咳”兩聲乾咳,阿竇觸電般,從椅上坐起。他揉揉眼,意欲對手下發怒:是誰攪了本統領美夢?
沒等他開口,遮天,是可忍孰不可忍。劈頭蓋臉:“好你個阿竇,青天白日,你身為統領,卻帶頭消極待崗,瞌睡,乃嚴重瀆職,你可知罪?”
阿竇這才,渾身起雞皮疙瘩。舅舅怎麼來了?阿竇瞪一眼手下,意在責備:大總管在此,爾等,為何不叫醒我?身穿獸皮,腰配長劍。於手握長矛、大刀侍衛相比較,一看便知,阿竇身份,凌駕於眾人之上。只是,在大總管遮天面前,阿竇,也不過區區螻蟻一隻。遮天一言,嚇得阿竇,“噗通”一聲,從座椅摔下。顫抖四肢,眼神獃滯,瞠目而視。
心膽俱碎之時,左顧右盼一番。見手下以外,空無外人。便就勢跪地:“求總管大人,開恩贖罪,阿竇失職,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阿竇叩頭如搗蒜,接二連三。
一旁,他的手下,紛紛跪地求饒。雙拳舉過頭頂,低頭彎腰,齊呼:“求,總管大人開恩!”
部落聯盟,總管職位,一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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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之上。除軒轅黃帝,以及族人等除外。遮天,便是得力幹將。不想,為難阿竇。只是,擔心阿竇此舉,有朝一日,被軒轅知曉,活罪難逃,死罪難免。包括遮天,難逃其咎。輕側,被軒轅臭罵。重側,五十大板,皮開肉腚。革職查辦、流放異鄉,層見疊出。
對阿竇,嚴加管教。是為,守候部落聯盟,不能帶有,僥倖心理。浮而不實,態度傲慢,定會招來,殺身之禍。把守山門,磕睡打盹。此舉,必須引以為戒,下不為例。
阿竇,如臨大敵。深知,犯下大錯,百口難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他知道,軒轅一個不高興,恕他瀆職,便是滿門抄斬,不是聳人聽聞,而是未嘗不可;亦或,因軒轅心情愉悅,饒他不死。幸好,是自己舅舅碰到,換着軒轅,唯恐小命難保。宮庭之上,伴君如伴虎,阿竇豈能不知。知情者,俗稱行內人士,寧願做部落平民,也不願,陪伴帝王左右。不知情者,俗稱行外人士,爭先恐後應徵,為的是,皇宮大吏,生活奢侈,福祿周全。
活,要進去;死,要出來。人類,所有不幸。都是從貪婪開始。
歷代高人,煌煌巨著。那一場悲劇記載,不是起源於,奢侈懶惰,貪慾無度。
似是而非蠱惑,以訛傳訛恫嚇,無非,人為製造恐懼。擾亂心智,為己所用。是統治者,玩於鼓掌其手段,代代相傳而維繫,周而復始之循環。
切身處地,於歷代王朝為伍。燈紅酒綠,榮華富貴有之。滿門抄斬,遺臭萬年有之。守候帝王,提心弔膽。終其一生者,寥寥無幾,也算,謝天謝地,蒼天有眼。不慎誤殺者,不計其數。草菅人命者,枚不勝舉;捧腹大笑,一揮手,死囚十惡不赦,也能起死回生。怒髮衝冠,喊冤叫屈額者,冤死刀下,擢髮難數。
一切,皆因帝王心情而定,乾坤大發,皆因君王,金口玉言。
情緒,決定生殺大權。皆為,王侯將相所不齒。殺錯,不聲張;殺對,亦頌揚讚美。遮天,對手下嚴加管教,實乃拯救,生靈塗炭,挽部落成員,於水火之中。阿竇被舅舅責罰,總比死在,親生父親手中強多。遮天言辭犀利,不顧面情,他作為外孫,豈能,不知好歹。心存感恩:舅舅遮天,高抬貴手!
眼見得,阿竇即手下,如此惶恐不安。遮天,冷冰冰瞟一眼。緩和一下語氣曰:“罷了!趕快戴罪立功。你,親自騎馬,速速通報,四面八方。令其巳時,務必趕到佛袖山。記住,巳時不見,四面八方諸神,盟主定不輕饒。治罪於你,舅舅也無能為力。到那時,無回天之術,怨不得他人。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拂袖,雙手齊聚身後。作昂首挺胸狀,漫步走進大廳。
阿竇攜眾人應曰:“喳!多謝總管大人開恩!”
叩頭拜謝,不敢怠慢。目送遮天離開,阿竇轉身,對手下命令:“快,以我一人之力,唯恐巳時難以從命。爾等繽紛四路,各自領命,直奔東南、西北,西南、東北四方諸神。傳總管口諭,不得有誤。諸位,切記巳時,務必到達,拜託了!”阿竇懷抱雙拳,做出必勝姿勢。
手下點頭:“謹遵統領之命,我等萬死不辭!”轉身即走,領命下山。
台階,數以千計,腳下生風。似離弦之箭,飛至,佛袖山下馬廄。姬馵(zhu)指揮手下,抱草喂馬。馬廄,雲集所有部落聯盟坐騎。尤以神獸居多,動物居少。見阿竇帶人前來,定會牽坐騎遠征。急忙下跪逢迎:“不知大統領駕到,小的有禮了!”,率眾跪拜。遠古時期,部落聯盟,乃以跪拜為禮。軒轅部落,屬禮儀之邦。即使俘虜神農、蚩尤兩部,也保留其姓氏,不為姬姓一統,使之,蒙受屈居之辱。
除,神農,於蚩尤部落之外。軒轅部落,皆為姬姓。大總管遮天為名,和軒轅一樣,姬姓在前。同姓、同宗、同族。阿竇為名,姬姓也在前。
姬馵,同樣姬姓在前。以豢養神獸,和牲畜為官,手下數千人。飼養萬計馬匹,尤為突出。黃河流域,黃駒馬出類拔萃。耐力持久。負重前行,日行千里。無需食草飲水,充饑解渴。侍從,牽來白雪悍馬,韁繩遞給姬馵,討好道:“阿竇統領,喜歡黃駒馬,與白雪悍馬相比,黃駒馬只能代步,算不上馬中之愧。唯有,白雪悍馬,來自北方草原,耐力無與倫比。因此,白雪悍馬,才是技高一籌。嘮,最好一匹。所以,所以......”
姬馵沒等他說完,急忙打斷他的話說:“所以,你想告訴我,你比任何人,都有先見之明是嗎?”
手下一聽,趕快退避:“不不不,我,我只是來自北方游牧民族,諳熟白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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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秉性。”
“噢......”姬馵“嗨嗨”兩聲冷笑,一把抓住韁繩,遞給阿竇:“總頭領,你請便!”
阿竇“呵呵”一笑,揮舞手中馬鞭。看一眼姬馵手下,指着他對姬馵命令道:“孺子可教,待我此行我回歸,一定重用。”言罷,接過馬韁,一躍上馬。一聲“駕!”,頭也不回,策馬狂奔,直指東方青龍。
閎暨,牽來坐騎黑熊,直奔東南;鴻杠,牽來坐騎麋鹿,目標直達西北;椿秉,坐在獨角獸身上,西南方向,疾馳而去;唯有忽鱟,隨後牽來,坐騎麒麟。他左顧右盼,見眾人,各自目標明確,唯有東北方,無人問津。搖搖頭,極不情願,認命前往。
四人腳下,山崖疊嶂。巍巍山脈,縱橫交錯。奇峰峻岭,綠樹成蔭環抱。河流交織其中,平原一望無際。姬馵率眾,目送諸君,漸行漸遠。雲海縹緲處,坐騎,連同阿竇、閎暨、鴻杠、椿秉、忽鱟五人,消失在,青山綠水之上;消失在,藍天白雲之下。似雲霧,隨風飄逸;似大海,隨波逐流。直逼,無際蒼穹。
遠處,只留蔚藍天空、一平如鏡大海......。
你可別以為,阿竇見到遮天,一副,奴顏婢膝模樣。部落聯盟首領,相當於酋長議事。結果和內容,需要下傳部落。阿竇,便是主宰。他不是使臣,而是總頭領。雖,進不了議事大廳。除部落聯盟首領,和其家人之外,只有遮天一人,對他發號施令。其他人等,阿竇,也沒閑工夫應酬。總頭領,相當於將軍,屈居大總管之下。卻,統領千軍萬馬。
天下之大,有熊地帶,融匯華夏,半壁江山。四面八方,旅居有熊千里之外,阿竇算聰明。以他一人之力,不會耽擱。為了安全起見,阿竇雙管齊下。令手下配合,算是為自己,穩操勝券,打下基礎。只成不敗,十拿九穩。身為,議事大廳之外將領,最親近之人,非阿竇莫屬。他,不但統領軒轅部落,千軍萬馬。還擁有,助軒轅,戰神農炎帝於板泉;滅,蚩尤九黎,部落於涿鹿,六方神獸:熊、羆(棕熊)、貔(pi)、貅(xiu)、貙(chu)、虎。
其次,阿竇手下還擁有雕、鶡(he)、鷹、鳶(yuan)四大飛禽。頓熊扼虎,蹴豹博貙,如此神通廣大,何故見遮天,瑟瑟發抖?諸位有所不知,姬姓遮天,乃遮風哥哥。如果把軒轅,比着皇帝。遮天,即是國舅。因為嫘祖為正宮,遮風側是小妾。換句話說,尚若嫘祖過世,或者被廢除,遮風,即是當之無愧皇后。
只是,軒轅部落聯盟,還沒有皇宮皇帝一說。我們只能說,相當於,後來的皇帝,或者皇宮。以下稱呼,以此類推。而阿竇,側是國舅遮天,其外甥。其母,乃遮天之妹妹遮風。後來,延伸為皇親國戚,由此而來。
雲海交界處,漁家撒網。鸕鶿,隨魚躍入海,追逐嬉戲。一會,露出海面,刁起勺大鯉魚。海平面,忽隱忽現,飄起,海洋生物無數。海鷗、海燕,群鳥翱翔。海藍藍,天藍藍,水天一色。魚越,鳥飛,阿竇穿梭其中,左躲右閃,卻無心觀賞。心急如焚,追風踏浪。馬蹄湛起水花,好似雪花飛濺。腰間佩劍,隨着寶馬飛躍,一起一落。身上蓑衣,腿上單褲,嘩嘩啦啦,向身後飄逸。
他,附身悍馬之背,雙手持韁。雙腿微弓,站立於馬鞍之上。
“叭......!”
阿竇揮手,馬鞭脆響。白雪悍馬,幾經瘋狂。阿竇穩若泰山,雙目緊盯前方。
斗笠下,滿頭烏髮,隨馬奮蹄,游弋身後。似彩絲飄帶,隨風起舞。
不遠處,漸漸浮現,一座小島。煙霧籠罩,青褐色,有遠而近。阿竇,臉上露出笑容,他知道,位於東海之巔,矗立於海平面,千丈之上。直插雲霄,絕非等閑。以,懸崖峭壁著稱,似擎天支柱,位居天地之間。此山,人稱:蓬萊山是也。欲說蓬萊山,於瀛洲山、方丈山,齊名東海三座神山。東方青龍,即孟章神君,常年以此山棲身。
欲說東方青龍,掌管東方,其立位為左;西方白虎,即監兵神君。掌管西方,其立位為右。南方朱雀,即陵光神君。掌管南方,其立位為前。北方玄武,即執明神君。掌管北方,其立位為後。東南西北為四周,中為軒轅,即天子。
有東西南北四方,延伸左右前後。有左右前後,延伸四季,春夏秋冬;即青龍代表春季;白虎代表秋季;朱雀代表夏季;玄武側代表冬季。春夏秋冬,又延伸四色。即東青龍為青色;西白虎為白色;南朱雀為紫色;北玄武為黑色。天子位於其中,以黃色居中。所以,軒轅得名黃帝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