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各自的心思

“昨晚……我們帶着錢財從城南分散離開，那些東西都在大埡駐地之內，今天過來是請示你這些該怎麼辦？”

縣衙後院的花園涼亭之中，穆玄機捂着腰，喝着早茶、吃着早點聽楊凌兩人彙報昨晚的經過。

兩人以為他們那樣亂來，會受到穆玄機的責備，然後藉此機會跟他們老賬新賬一起算，哪知穆玄機就這麼吃着早點，什麼也不說話。

這無形之中給了兩人很大的壓力，讓楊凌時刻都做好跑路的準備。

過了稍許，穆玄機開口道：“給我一個你們這麼做的理由？”

楊凌誠惶誠恐地解釋道：“身為劈開荊棘的刀，要有為主人分憂的自覺。若是昨晚不大開殺戒，起不到警示威懾的作用。而這麼做的好處顯而易見，至少短時間內各大勢力的目光都會放在蒙面人身上，衙門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準備。”

穆玄機將茶杯放在石桌上，微笑道：“你們這麼做是想獨吞昨晚的錢財物資，吃准我不敢爆出昨晚的事。畢竟暗示駐軍去打劫的罪可不小，何況他們還不算駐軍，為此我不得不替你們昨晚的行為為來掩飾。況且這件事聶承慶也能猜出幾分，想來你們也算準了我會將此時壓下來……這次你可算把我利用的明明白白，我期待與你下一次交手。”

楊凌覺得跟穆玄機玩陰謀詭計就是找死，他所作的一切都在穆玄機的預料之內，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他的實力，從而讓穆玄機吃了一個暗虧，搖頭道：“陰謀詭計我玩不過你，我只是不想繳獲的錢財被你拿去喂那些蛀蟲。錢財留給大埡駐軍鍛造軍備，也是你以後剿匪的一張底牌，難道你不想剿匪？還是你認為憑這些貪生怕死的衙役能去剿匪？”

穆玄機詫異的看着楊凌，沒想到楊凌已經想到了剿匪。而他想儘快升遷，剿匪就成了必然之勢。若是商路受阻，拿什麼來發展竹山縣的經濟。而他也知道讓貪生怕死衙役去剿匪不現實，況且現在的衙役多少都與那些土匪有聯繫，讓衙役去剿匪就是一個笑話，意味深長地問道：“若是我不按你想做，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不知道縣太爺對律法與道德怎麼看？”楊凌並沒有回答穆玄機的問題，反而提出一個新的問題。

穆玄機自然聽出了楊凌語氣之中的變化，玩味地說道：“你想跟我探討這個問題？”

楊凌微微一笑，頷首道：“我們不談那些高深的問題，就拿竹山每天都在發生的事來說。無所事事的地痞在飯館吃飯不給錢，飯館的老闆去衙門報官，按律法該怎麼判？按道德又該怎麼判？”

“想考我對大漢律法的熟悉程度？”穆玄機輕輕抿了一口茶，笑道：“大漢律法22類、198部，雖然不能說每部我都瞭若指掌，但對吃飯不給錢這種事，屬於尋釁滋事，可以拘留十日以下，五兩銀子一下罰銀。情節嚴重可以……”

楊凌自然知道律法對這種事的處罰，畢竟這樣的事聽過看過的很多，打斷穆玄機的話后，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既然地痞吃飯不給錢，那麼他肯定沒錢交罰銀，也就是說他最多被關十天就放出來。由於地痞在羈押期間學了諸多律法，出獄后，他為了報復飯館老闆，在不犯法的情況下時常騷擾飯館老闆的生意，使得飯館生意越來越慘淡。律法對此沒有任何辦法，對嗎？”

“差不多吧！”穆玄機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事律法還真無法解決，最多把鬧事的人抓起來再關幾天，但鬧事的人出來后還會繼續報復，這事就這麼陷入一個死循環，最終受苦的還是飯館老闆。

楊凌笑道：“律法解決不了的事，道德就能解決，因此就出現了好管閑事的俠客一類人。俠客有可能殺了這個地皮流氓，也有可能狠狠懲戒一番這個地痞流氓。這個懲戒不排除讓地痞流氓的身上少一塊部件，我說的對吧？”

“這要看俠客當時的心情，最少這個地痞也要被俠客揍一頓。若是俠客心情不好，廢了地痞流氓的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穆玄機這時候也發現楊凌的問題並不簡單，而是牽連到朝廷與江湖的矛盾當中。

楊凌看着穆玄機意味深長的說道：“回到之前的問題，你若是不這麼做，我大可投向俠客那一邊，照樣能守護我心中的正義。”

穆玄機盯着楊凌的眼睛，針鋒相對道：“也就是說，你想在江湖做一個風餐露宿、朝不保夕的俠客，剷除你認為的不平事？”

楊凌故作輕鬆地笑道：“如今朝廷腐敗無能，不進行大的變革無法改變現狀，而我志不在此，更不想這些的是是非非當中。而我只想做一個快意恩仇的俠客，過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悠閑生活。”

穆玄機深深的看了楊凌一眼，心知楊凌對朝廷沒有什麼好感，以後他們有可能會走向對立的局面。而昨晚的事就是楊凌嘗試反抗的一種手段，對楊凌笑道：“希望下次我們有正面交手的機會，好讓我有機會光明正大報腰上的這一腳。”

“只要你不玩陰的，我隨時奉陪。從我練武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玩刀的最終都會死在刀下。”楊凌覺得只要在混一些功勞，就能提升到三等衙役，完成老楊頭想成為一個平民的願望，到時候他就可以跟官府說再也不見了之類的話。

穆玄機疑惑道：“你這是在提醒我，玩陰謀的將會死在陰謀之下？”

楊凌沒有接茬，算是默認穆玄機的話，問道：“這次划區而治，表面上你處處佔盡上風，接下來你的同僚可不會讓你過得舒心。而各大勢力有了前車之鑒，再想做昨晚那種事已是不可能，你打算怎麼做？”

穆玄機玩味的看着楊凌，笑道：“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這讓我有點不敢置信，你不是該恨我嗎？”

楊凌翻了一個白眼，道：“我不想剛來一個比較好的縣令，就被同僚給弄死了，這會讓充滿希望的竹山百姓陷入深深的絕望。”

戰戎見兩人劍拔弩張，越扯越遠，拱手道：“穆大人，不知道大埡駐軍接下來要做什麼？”

穆玄機想了想，覺得現在就可以佈局剿匪的事了，吩咐道：“接下來你們派人去摸清周邊土匪的情況，用昨晚得來的錢財好好的武裝自己。等時機成熟后，就讓你們去剿匪，希望一舉消滅周邊的所有匪寇。”

戰戎聞言，知道楊凌賭對了穆玄機的想法，昨晚的事穆玄機會為他們做好善後的工作，疑惑道：“穆大人所交代的任務，大埡駐軍一定會去完成。但您也知道大埡駐軍的真實情況，我們這些人還是平民身份，可沒有責任去剿匪，不知道穆大人什麼時候有空，把我們的名冊上報給兵部？”

“你把新名冊給我，我會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到府城的兵部，應該不用半個月你們就是在職軍人了。”穆玄機沒想到看着老實敦厚的戰戎，也有這麼心機的一面。而戰戎的意思也很明顯，若是他不將大埡駐軍的新名冊上報給兵部，大埡駐軍就會敷衍了事，剿匪這件事就會無限期的拖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