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祖宗

翌日的清晨，濕潤潤的風輕輕地掃着，從破着的玻璃窗外穿了進來，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佔據着每個角落，給房門塗上了一鹿竹層幻夢的白顏色。

沈瑾在亭子裏喝着茶，她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鹿竹拿着披風輕輕的披在沈瑾的身上說：“小姐，你身子尚未痊癒，小心在吹着風，受了涼。”

沈瑾搖了搖頭說：“無妨，不礙事的。”

兩人正說著，一位嬤嬤向沈瑾走來。

沈瑾看到這位嬤嬤是祖母身邊的李嬤嬤：“李嬤嬤前來是有何要事啊？”

“三小姐，老夫人有請。”

沈瑾點了點頭，便起身和嬤嬤一起走了，鹿竹緊跟其後。

和韻院內老祖宗坐在上堂，緊閉雙目，手裏拿着佛珠，還不停的轉動着。

“祖母……”沈瑾更咽着看着唐老夫人，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撲到她懷裏。

祖母的懷抱還是這樣溫暖，她有多久沒見到祖母了，是一年還是兩年，她都快記不清了，自從她嫁給傅辰逸她就再也沒有回過沈家見過祖母了。

老祖宗被沈瑾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聽着沈瑾帶着哭腔的叫着“祖母”沈老夫人摟着她。

如今的祖母還是當年她嫁給傅辰逸時的樣子，沒有一絲的變化，雖然已是花甲之年，可卻依舊精神奕奕，身體健朗，連白髮都不曾有。

祖母出生名門，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可是在她不顧家族反對嫁給傅辰逸不久后就病逝了，她連祖母最後一面都見沒有見到。

秦氏見到沈瑾對老祖宗如此親近，就覺得有些奇怪。昨日我不是讓清兒去敲打沈瑾嗎？按道理沈瑾今日過來肯定是要和老夫人大鬧一場的，可如今卻和老夫人如此親近。雖說這是她親祖母，但是從未見沈瑾對老夫人如此。

秦氏望向沈清：“怎麼回事？”這聲音僅僅只有她和沈清可以聽到。而沈清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秦氏是二房沈瀟的妾室沈清的親生母親。

“我看瑾兒這身子是真的弱，這一病就是好幾日，大夫都請了好幾回，好在現在瑾兒無事了。”秦氏笑道。

“瑾兒，身子可好些了？”

沈瑾聽到老夫人問候，終於回過了神，用極其細微的動作抹掉了眼角的淚珠，緩緩站起身。

“多謝祖母關心，瑾兒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這些日子讓祖母擔心了。”

下一秒，沈瑾聽到老祖宗高聲呵道：“還不跪下。”

沈瑾沒有絲毫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默默跪了下來。

“你說，你為何要跟着三皇子，最後竟然還失足掉下了懸崖。”老祖宗痛心的看着沈瑾。

“祖母，孫女心悅三皇子。”沈瑾沒有說謊，祖母這麼聰明，她根本瞞不過祖母，而且她也不想欺騙祖母。

周玉蘭和秦氏聽到沈瑾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揚。而許舒雲卻是很擔心這樣沈瑾會被老夫人責罰。

“你……”老祖宗頓時氣極，抬起巴掌就朝她身上招呼。

“啪”的一聲打在沈瑾的臉上上，沈瑾不躲不閃，脊背挺得筆直。

老祖宗的手有些顫抖，這是她唯一一次打沈瑾，有些氣喘地看着沈瑾問道：“知道祖母為何打你嗎？”

“知道。”沈瑾看了眼老老祖宗道：“祖母是擔心瑾兒，自古皇家多薄情，祖母不希望瑾兒捲入皇家紛爭中，祖母希望瑾兒平平淡淡的幸福的過完一生。”

老祖宗見她都明白，眉宇間便軟了下來：“祖母知道，你喜歡三皇子，但是他是皇子，他的府里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祖母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幸福安然。雖然盛京主張的是男女平等可以自由追求幸福，可你做出這樣的事，對你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老祖宗想到這就又為沈瑾開始擔憂了起來。三皇子那日將瑾兒救了回來，可這件事如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老祖宗說的沈瑾都明白，上一世就因為她未聽祖母的教導，可是最後她的結果呢！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人拿捏，她已經做了一輩子的善人，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被人欺負。

“現在，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了？”見她不吭聲，老祖宗有些心軟了，只要她認個錯，她就放她起來。

“祖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這幾日想了想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三皇子了，我覺得祖母說的對，三皇子的府里又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我此生一定要找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人。”沈瑾脊背挺得筆直，目光堅定清晰。

“起來吧！”老祖宗伸手將沈瑾扶起來。

周玉蘭和秦氏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了。本來以為老夫人就算再怎麼偏袒沈瑾聽到沈瑾那樣的回答會好好的懲罰一下沈瑾的。周玉蘭和秦氏壓制着心中的怒火，稱自己有事，便離開了。

現在，和韻院內就只剩下許舒雲，沈玥，沈瑾，老祖宗四人了，沈瑾對許舒雲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許舒雲心裏很是高興，和沈瑾聊了幾句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