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較量
青葉高中放學時間是三點十五分，上杉青在三點半的時候趕到西新宿站。
他在出站口附近的超市打工。
“上杉君，來啦！”
剛到店，站在收銀台的年輕女收銀員吉原步美，就笑着沖他打招呼。
“步美姐下午好。”
上杉青走進員工室，把書包放進柜子，換了制服，穿上圍裙，走到熟食區。
“上杉君，我先走了。”負責帶他的美惠子看到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手裏的活。
“好。”
美惠子二十多歲，結婚後一直做家庭主婦。等女兒上了幼稚園，在家裏待的無聊，就又出來工作。
每天一到點，就急着去接女兒。
熟食區只剩上杉青一人。
他先看了看關東煮的情況，只剩下幾塊殘缺不全的油豆腐飄在上面。
他熟練地從冷雪區拿出處理好的白蘿蔔塊、昆布卷、年糕福袋、魔芋等食材，分門別類的放進機器里，滿上湯汁，開火煮。
然後是油炸食品。
最暢銷的豬肉餅和雞肉串也快沒了，得趕緊補貨才行。
使用了一上午的油還算乾淨，把雞肉串放進去，泛起黃色的氣泡，有輕微的熱浪撲在上杉青戴口罩的臉上。
“媽媽！我要這個！”
“馬上吃晚飯了，不行！”
“啊——就要就要！”
上杉青一言不發，等着櫃枱前小孩與年輕媽媽的拉鋸戰結束。
最後小孩樂滋滋地從他手中接過剛炸好的雞肉串，乖乖被還在絮絮叨叨的媽媽牽走。
“感謝惠顧。”
這邊剛走，另外一邊有穿其他高中校服的學生來買關東煮。
“蘿蔔來一個，不，兩個！”
“好。”
他用夾子往一次性盒子裏夾了兩塊吸滿湯汁的白蘿蔔塊。
“竹輪一個，昆布卷兩個，啊，雞蛋也要......”
“吃這麼多？不怕待會聚餐吃不下去嗎？”同伴笑着道。
“放心，放心。”那人揮揮手，“再給我來一個年糕福袋！”
“好。”上杉青一一照做。
“那我也來一份吧！”另外一個學生說。
兩分鐘后，上杉青同樣一聲“感謝惠顧”送走這批客人，另外一邊又有人在打量油炸食品。
“客人需要什麼？都是剛炸好的。”他走過去。
那客人瞅了兩眼，轉身走了。
就這樣一直忙到七點半，上杉青暫時離開熟食區，給賣剩下的便當一一貼上打折標籤。
九點半超市關門，他和吉原步美還有另外兩名工作人員一起，給貨架補貨。
這時候就比較自由了——想給哪個貨架補貨都可以的意思，吉原步美跟在上杉青身邊。
“上杉君，馬上發工資了，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工資啊……能拿到多少呢？”
“上杉君你的話，每天工作五小時，每周三天，一個月，嗯......大概......”
時薪960円，也就說五萬七千六百円嗎？有點少，不過節省一點用，吃學校食堂，可以少用些老家寄來的錢。
可惜每周十五個小時的兼職時間，已經超過學校的允許，現在也是偷偷在干。
再找一份兼職的話，能存錢也說不定。
上杉青心裏想着這些，手上接過吉原步美手裏的薯片，把它擺在貨架上。
“大概......六萬不到？算了。”吉原步美放棄心算，笑着提議：“中野站後面新開了一家卡拉OK，去唱歌慶祝一下吧？”
“最近打算省錢買新發售的遊戲。”
“什麼遊戲這麼貴？六萬用不完吧？”
上杉青回頭笑着對她說：“我可不是步美姐你啊，家裏沒錢，買遊戲的錢也是節省出來的。”
吉原步美略顯不甘心地點點頭：“好吧，那下個月怎麼樣？”
“嗯，有錢的話一定去。”
“那我就期待一下咯？”吉原步美語氣歡快起來。
“好。”
零食區補完貨，上杉青朝廁紙區走去，吉原步美在後面跟上。
補完所有貨，四名員工分掉剩下的便當和油炸食品，在店門前互相道別。
回到租的舊公寓，已經十點多。
這間公寓專門出租給附近的高中生、大學生、留學生、來東京追夢的外地人等等。
房價相對便宜，但空間狹隘，進門就是只有燃氣灶的廚房，往裏走三步，是一間即是客廳又是卧室的房間。
廁所只能放下一個馬桶，好在是隔間，而且有排風扇。浴室同樣狹窄，但可以淋浴的同時，還可以泡澡。
另外還有一個只能晾衣服、不能站人的陽台。
上杉青沒什麼不滿，反正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大小無所謂。
他把便當和油炸食品放在微波爐里加熱，定時五分鐘。
放着不管，花十分鐘洗完澡之後，然後才從微波爐里拿出已經加熱好的食物。
把遠坂武借給他的動畫DVD放進電視機——父母怕他交不到城裏朋友，擔心他只知道學習導致自閉，買的便宜貨，給他打發時間。
倒了一杯清水，吃起便當。
他的注意力沒有放在動畫上，把它充當背景音，心裏想着其他事。
有了四月份的工資，身上十五萬円的資金，不知道能不能讓秋元柚子答應做他女友。
根據從遠坂武那聽來的“市場行情”，一次一般一萬五千円，甚至有一次六千円的女子高中生存在。
從這點出發，他去新宿歌舞伎或者秋葉原找這些人，讓她們做自己的一夜女友，似乎能大量刷積分。
但上杉青沒打算把人生壓在這個戀愛遊戲上。
他十五歲的年紀去花錢找一次性“女友”，一旦讓學校知道，別說讓納稅人交錢養他的未來規劃，能不能高中畢業都成是問題。
況且老家辛苦務農的父母，他也不能對不起他們。
最後，他沒積分買「檢測器」了。
也就是說，上杉青現在的目標，只有千葉薰和秋元柚子兩人。
千葉薰智商8點，魅力9點，性格冷淡，「檢測器」也沒給什麼有用的情報。
上杉青雖然驚訝她的外表，但對這樣的人不感興趣，懶得花時間在她身上。
秋元柚子魅力8點，但智力只有5點，考進青葉高中恐怕就是她的極限，哪怕智力不等於情商，但要好糊弄得多。
再加上對方喜歡錢，這點非常便利。
能用錢解決再好不過，上杉青不想真談戀愛。就算談戀愛，也不會找秋元柚子這樣，和他基本三觀都合不來的女生。
對秋元柚子動手吧，用錢讓對方做自己女友，他心裏下定決心。
根據「附則」里提到的，交往時間如果持續一星期、一月、一年、十年，會有簽到獎勵。
上杉青不指望一年和十年，但至少一周和一個月的獎勵得拿到手。
十五萬円，讓秋元柚子答應做他一個月的女友......不知道對方的“行情”怎麼樣？
另外這件事也存在其他風險：讓除他們兩個之外的第三人知道這樁交易。
上杉青對這點最顧慮——從學校里有相關傳聞來看，秋元柚子的口風嚴實程度讓人擔心。
但也可能是其他學生恰好看到......
還是找時間接觸對方，觀察一段時間為好。
想到這裏，便當已經吃完，上杉青把垃圾收好，放在門口，方便明天早上順手扔掉。
把還在發出聲音的電視關了，桌子推到牆角，鋪好床，刷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