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見家長大結局

150見家長大結局

還沒抵達小區的時候,喬苒又接到了岳芝芝的電話。

這一次,她變得泣不成聲。

喬苒沉着臉看着路口的紅燈和前面堵了一長溜的車,眉頭緊蹙,她聽不清岳芝芝在說什麼,但是從那邊嘈雜的背景音里,卻隱隱聽到了類似“跳啊”、“等半天了”、“到底跳不跳”之類的話。

岳芝芝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陸遠川的行為也十分反常,喬苒一時判斷不出來出事的到底是兩個人之間的誰。

“芝芝,你慢點兒說,到底什麼情況?”

“苒苒……我來找他了,他……”岳芝芝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這句喬苒大概聽明白了,岳芝芝去找陸遠川了,所以出事的應該是陸遠川。

她抬頭看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開車的江淮宴,喃喃道:“我們得快一點兒,陸遠川要跳樓。”

江淮宴看着前面擁擠的路,單手扶着方向盤,一隻手探出窗外掛上了警報器。

排隊駛過路口后,車體猛的一打彎,提速衝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路。

喬苒嚇了一跳,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按照正常路線形勢的警車,眨了眨眼:“去哪?”

江淮宴淡淡答道:“這樣快。”

一一

進入小區的時候,警方的大部隊還沒到,樓下圍觀的群眾聽到警笛聲都不約而同的朝着喬苒和江淮宴看過來。

岳芝芝一下子撲到近前,指着樓頂的人影哭道:“苒苒,看他,他在那……”

江淮宴看着被纏住的喬苒,跟她使了個眼色轉身往樓里跑去。

喬苒順着岳芝芝的目光看過去,陸遠川身影孤直的站在樓頂的護欄外,也在看着她們的方向,面容平靜。

喬苒甚至隱隱覺得他還在笑。

四目對視了一瞬,忽然陸遠川轉頭朝身後的方向看去,看不清神色,但動作明顯比剛才緊張慌亂了一些。

喬苒知道,是江淮宴到了。

可還沒等她鬆了這口氣,就見陸遠川又轉過頭看向樓下,仍舊是剛才平淡的模樣,卻莫名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決絕和堅定。

顯然岳芝芝也察覺到了異樣,她拚命的朝樓頂揮着手,企圖讓他看看自己。

陸遠川卻已經重新看向身後逐步接近、伺機而動的江淮宴,他跟着江淮宴的步伐一步步超後退去,就在江淮宴準備飛身上前時猛的朝後倒去。

樓下吵嚷看熱鬧的人瞬間全都噤了聲,睜大眼睛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岳芝芝始終盯着陸遠川的身影默默流淚,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發出一聲尖叫,蹲到地上埋頭痛哭。

喬苒彎下腰摟住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目光看着陸遠川掉落的地方,什麼也沒說。

身後是遲來的消防車和警車,鳴笛聲交替循環,一聲高過一聲,蓋住了繁雜的人聲。

“苒苒、苒苒……”岳芝芝的聲音忽然響起。

喬苒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岳芝芝的眼睛睜得很大,但依舊存不住沖刷下來的淚水,那雙水汪汪的瞳孔里,有掙扎有痛苦,還有恐懼。

“我在。”她輕聲答道。

江淮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樓頂下來的,他垂頭看了一會兒岳芝芝,輕輕拍了拍旁邊的喬苒:“這裏等會兒要進行佈控,帶她去車上緩一下。”

喬苒依言將她扶到最近的一輛警車上,自己也跟着坐進去陪在旁邊。

車窗外的人影來來往往,是被迫驅散的人群和忙碌有序的刑警們。

一一

兩日後的中午,喬苒推開病房的門從裏面出來,等在外面的江淮宴略微抬起頭,淡聲問道:“岳芝芝怎麼樣?”

喬苒紅着眼眶搖了搖頭:“身體一直沒什麼大礙,就是不肯好好吃飯。”

那天的最後,警方在陸遠川租住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封自白信,其實與其說是自白信,倒不如說是一封“另類的情書”。

也就是這封情書,擊垮了岳芝芝心理最後一點兒防線,哭的幾乎喘不上氣。

江淮宴略顯不贊同的看着喬苒:“她的情況一直不見好轉,這件事不該再瞞着她的父母了,她的父母有權利知道並處理。”

喬苒抬眸望着他,半晌點了點頭:“我知道不應該……但這是她自己的要求,她才經歷了這麼大的打擊,我總要順着她一點兒。”

江淮宴的聲音又低了幾分:“你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她照顧她開導她,如果她一樣產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你做好心理準備了么?”

喬苒眼神微顫,沉默了片刻,轉過身去開門:“我再和她談一談。”

聽到開門的動靜,岳芝芝抬頭看過去,見到是喬苒,默默垂下眼帘,自從看過那封信后,她就開始感到無措和茫然,心裏明明又痛又恨,卻又清楚這跟喬苒沒有半點關係。

那天傍晚,喬苒把信拿給她的時候,她就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卻又不捨得不看。

直到喬苒把信推到她面前,她才知道,這封信原來是寫給喬苒的,關於她的,只有接近和利用。

一一

“喬苒:

如果可以,我希望當初沒有在學校里見過你。

被留在老宅的照片看了吧?

不知道你是否會覺得相像,但是第一眼遇見你的時候,的確讓我想到了她。

林建中是死有餘辜,我媽還在的時候,他就經常往家裏帶不同的女人,我聽見過她們哭和鬧的聲音,卻從沒見過她們從家裏離開過。

沒有人是天生的殘忍,只是時間長了就會習慣,一但習慣就會開始變得麻木。

可是我也曾經努力過,我試圖擺脫他的控制,甚至為了與他對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國家公安大學,結果呢,我遇見了孫崢平,或許,我的命運大抵就是這樣,掙不脫,也逃不過。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罪大惡極對吧?我手上真正沾過血的無非只有他一個林建中,至於其他人,想殺他們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欠下的債,你說,有哪一個人不是罪有應得呢?我和你,一樣是在懲惡揚善啊。

噓,你是不是想問穆朗。

不要忘記,穆朗也是我利用芝芝,親自送到你們手上的。

如果不是芝芝,我的計劃里還會有更多的人成為你的禮物,但是很遺憾,他們現在沒有這個榮幸了。

我唯一做過的錯事就是去招惹了岳芝芝,可如果不是你太着急逃離我的視線,我也不會選擇去接近芝芝,你說對嗎?

如果不是你勸芝芝遠離我,我更不會出此下策給穆朗接近她的機會。

所以你瞧,沒有誰是乾乾淨淨的,包括你,如果不是你,芝芝永遠不會受到這種痛苦和連累。

最近的這段時間,我其實已經後悔為什麼先遇見的是你,而不是芝芝,如果我先愛上的是芝芝,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

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的命運大抵就是這樣,掙不脫,也逃不過。”

這封信被發現的時候就平平整整的躺在桌子上,上面還壓着一隻戒指,與他墜樓帶的那支是一對。

戒指內刻着一串英文:mysalvation

我的救贖。

從信中的內容來看,這枚戒指的歸屬人應該是岳芝芝。

而喬苒,更像是一切禍端的開始。

一一

傍晚的時候,岳芝芝的父母抵達醫院,岳母看着病床上蒼白削弱的女兒,眼眶一下子就濕潤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默默留下淚水,岳父平時就是個沉默寡言不善表達的人,看着妻子和女兒的模樣,滿眼心疼,估計着邊上的喬苒和江淮宴,他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只是沉默着站在門口。

一室寂靜。

喬苒知道此刻一家人需要單獨的時間和空間,於是打了聲招呼,十分知趣的跟着江淮宴一起離開了。

一一

一個月後的晚上,夜深人靜,喬苒抱着十多條連衣裙一股腦扔到床上,江淮宴的目光從案卷中挪開,飛快的將床上五顏六色的裙子打量了一遍。

“穿哪件?”喬苒抄着手站在旁邊。

聽她這樣問,江淮宴還真就放下卷宗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看了看喬苒。

就在喬苒以為他要給出意見的時候,江淮宴挑了挑眉開口道:“很遺憾,我對這方面不太精通,不如換上給我看?”

“去你的。”喬苒看着床上攤開的十幾件衣服,隨手抄起一件朝他扔過去,都換一遍累都要累死了。

江淮宴伸手接過,放在眼前看了一眼,遞迴去:“那就這件吧。”

喬苒看了一眼,是一條中規中矩的米色長裙,設計雖然不怎麼出彩,但穿在身上的確顯得端莊溫柔。

她的目光又移到床上剩下的裙子上,心裏有些沒底的問道:“以你的了解,叔叔阿姨都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嗯……”江淮宴略一思索:“我媽喜歡花哨的,我爸喜歡素凈的。”

“?”喬苒有些為難的眨了眨眼睛,換了個方式問:“那喜歡什麼顏色?”

“我媽喜歡喜慶的顏色,我爸喜歡深沉的顏色。”

“……”喬苒另闢蹊徑的問:“那家裏誰的地位比較高,說話比較管用?”

“我。”江淮宴揚了揚嘴角,目光清亮,似乎在等着喬苒問自己的喜好。

喬苒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一一

第二天,她還是穿着最開始拿起的那件米色長裙跟着江淮宴拜訪了江父江母。

喬苒原本心裏還在打顫,她印象中的教授大多數都是刻板、清高的脾氣,沒想到江淮宴才一打開家門,江母就熱情的迎了上來,笑道溫柔又和藹。

原本準備好的各種“滴水不漏”的說辭也完全沒有用上,好像真的就只是見個面吃個飯而已,江父江母什麼都沒有問,只一味的勸喬苒多吃一點,再多吃一點。

江淮宴倒是全程淡然微笑,好像對父母的反應早在預料之內。

不過有一點江淮宴還真沒有說錯,等飯桌上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江媽媽無比友善的摸着喬苒細嫩的小手建議道:“這麼水靈的小姑娘,怎麼穿得這麼素凈,等會兒啊,阿姨帶你去買兩件漂亮的。”

喬苒看着江媽媽笑眯眯的模樣,拒絕的話當然說不出口。

一一

跟着江母逛了整整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兩人才遲遲回到自己家。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喬苒看着床邊仍舊穿戴整齊的江淮宴,語氣有些悵然:“這樣就算見過家長了啊。”

江淮宴也笑了笑:“下一步就是結婚了。”

“怎麼可能?”喬苒抬頭看向他:“你都沒有求婚!”喬苒聲音一頓,總覺得這樣說有一種引導和期盼的感覺,不太矜持。

江淮宴的手伸進口袋裏,握住了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清朗的目光里滿是笑意。

看着喬苒略顯疲憊的神情,他知道此情此景並不太適合告白或者是求婚,既沒有儀式感又不夠浪漫,可他實在太想用這枚鑽戒將她套牢了。

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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