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托你的福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大伙兒正坐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討論案子。
見到江淮宴進來，何關率先站起身彙報道：“老大，距離現場最近的兩頭監控我們都調取到了，但是車流量太大，少說也有幾千輛經過，沒有掌握車型和具體時段，咱們根本無從查起。”
這個結果其實江淮宴跟喬苒已經多多少少預料到了，對此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當然失望到底還是有些。
祝子堯也跟着搖了搖頭：“頭兒，我篩查了兩月內六十五歲至七十五歲之間失蹤和走失老人，也沒有找到與死者情況相吻合的。”
有人猜測道：“會不會是流浪漢，這種人群走失或者被害都沒人管的。”
“不會。”江淮宴看着他解釋道：“死者的身體非常乾淨，指甲縫隙里沒有一點泥土，皮膚狀況也良好，長時間流浪的人不會是這種情況。”
“這可怎麼辦。”不知道是誰嘆了口氣：“有點兒無從下手啊。”
江淮宴看向聲源的方向，沉吟片刻：“面部、指紋和dna樣本都還在採集中，因為這具屍體情況比較特殊，相對需要消耗的時間也會久一些，都沉住氣，今天早點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正式投入到這起案件里來。”
“啊？”何關瞪大了眼睛，語氣有些不可置信：“今天不加班啊老大，還等着開討論會呢。”
“開。”江淮宴頗有興味的看他一眼，：“你來開。”
何關連忙搖頭：“我不行我不行，連死者身份都確定不了，我現在一點思路都沒有。”
江淮宴笑笑，揚起眉頭問他：“那開什麼？浪費大家時間么？”
何關這才聽出來江淮宴是在打趣自己，掃了一圈其他人的表情，他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背過身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一一
說是沒有加班，但喬苒和江淮宴到家的時候仍就過了正常下班的時間。半路的時候，兩個人還順便去超市採購了一翻，江淮宴不在家這幾天，喬苒忙着夜市襲擊的案子沒有時間購物，一直在吃冰箱裏積蓄的老本，幾天下來，這些存糧已經空了大半。
進了門，江淮宴換衣服洗手準備做飯，喬苒則將買的蔬果和速凍食品一樣樣放到冰箱裏。
放着放着，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轉向了冷凍抽屜里的肉塊兒上，她動作一頓，仔細看了一會兒，腦袋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一一冷藏。
盯着抽屜里的肉，她又默默想了一遍屍體身上的現象，越是對照越覺得一致。長時間的冷凍可以導致外層的肉色發米發灰、產生油脂，而冷藏的低溫正好可以有效遏制住細菌的滋生和繁衍，現在的季節溫度剛好在零上幾度，如果棄屍之前屍體被存放在一個零下冷藏的環境中，棄屍之後屍體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開始解凍，此刻屍身體表最先化開，而內臟還在冰凍之中，就可以導致從外向內腐化的現象。
這樣想着，她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有些激動的站起身：“江一一”
才喊出一個字，身後就驟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江淮宴從背後圈住她，微一歪頭：“找我？”
喬苒腦袋一時還沒從那具解剖台的屍體上轉過彎，被他忽然從身後摟住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過來的？”
江淮宴意有所指：“你看着抽屜里那塊兒肉的時候。”
喬苒仰起頭看着他：“你也想到了？”
江淮宴低着頭與她對視，眼裏劃過極淡的笑意：“托你的福。”
喬苒也覺得這事兒挺值得驕傲，起碼解決了屍檢的一大難題，於是也跟着笑，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兩雙笑盈盈的眉眼相互凝視着，幾乎要望進對方眼底去。
然後，冷不防的，他的唇壓了下來，溫柔又強勢。
直到喬苒伸手攀附上他的頸間，才鬆開她，喬苒臉頰微紅，他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衣服傳遞過來，溫暖又炙熱。
江淮宴滿意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目光依舊停在她的臉上，眼裏笑意漸深：“獎勵你的。”
“去你的，誰要獎勵了。”原本已經有點兒意亂情迷的喬苒瞬間清醒了不少，推了他一把：“去做飯，我餓了。”
“嗯。”江淮宴認真順了順她耳邊被他弄亂的頭髮，低低應了一聲。
一一
吃過飯，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半，喬苒這幾天睡眠不足，困意來的也快，飯後早早鑽進卧室補覺去了，江淮宴在窗前站了片刻，掏出手機給旬錚打了個電話，重新核對了一遍屍體的細節與行程原因。
旬錚還沒下班，一邊輕輕擺弄着屍身一邊頻頻點頭，對江淮宴提出的思路表示贊同：“的確是可以做到，死者的身高在165cm左右，目前市面上冷藏櫃的尺寸完全足夠屍體平放在裏面。”
掛了電話，江淮宴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闔目靠進背椅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卧室沒有關門，一盞暖黃的床頭燈靜靜亮着，是喬苒給他留的。
遙遙望了一會兒，他伸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樑，收回目光，拿過今天拍的現場照片一張張仔細翻看着。
窗外的夜色越發深沉寧靜。
一一
讓江淮宴都沒想到的是，居然第二天一大早就順利鎖定了死者的身份。
經過一天一夜的時間，鑒定部門終於成功從鈣化的屍體上提取到了完整的指紋，同時，dna的鑒定也有了重大發現。
按照道理來說，即便提取到了指紋和dna，也不能立刻確認當事人身份，每個人的指紋信息作為私隱權，屬於人權範疇，通常情況下警方無權採錄，除非他曾經入過獄，或因為某些刑事問題被警方將信息錄入過後台數據庫。
何關將這個消息彙報給大家的時候，刑偵辦里就像是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疑惑和震驚，誰能想到一個看似瘦弱矮小的七旬老人會在警局留下過案底呢？
何關明顯也沒想到，他朝着眾人舉了舉手裏的文件，聲音里藏不住的激動：“想不到吧有前科，我剛才調了一下檔案，發現這老頭兒可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