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退婚書
“老太君,說笑了,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份婚約從不公之於眾,就連貴府的嫡長女怕是也不知道此事吧。”
柳遇知兒時偶然聽見的一番話,但也知道這事從未向外人道過,雖然有一日這婚約終會兌現。不曾想,今日紀國公府的老太君,竟拿着這份婚約找上他了。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孩子,老身現在還記得當年那個在門角偷聽的小兒郎呢。”
老太君劉氏唇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此寧靜從容,就彷彿這份婚約,就像是尋常寒暄一般輕鬆簡單。
“紀宓是你找來應付黎沐鶯的吧,姝兒受傷也是你接回來的。若你對她的事真是毫不關心,以你的身份,大可一笑而過,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去救她呢。一個外男進女兒家的閨房,終歸是不合規矩的。”
眼前這個十分慈祥的老夫人,雖是一副溫和的模樣,骨子裏卻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強幹,她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能說進人的心裏去,可柳遇知卻不大喜歡這樣的人。
“阿爹說過,紀柳兩家的情誼深厚,姝兒與我總歸是有總角的情誼在。她若有難,那我定是會幫她的。”
柳遇知說著一堆口是心非的話,老太君劉氏只是笑而不語,等他說完,又繼續緩緩的說道。
“我看得出你是個好孩子,不過終歸是年輕了些,年輕人無非喜歡口是心非。我今日見你是想把這婚書還給你的。”
按理來說,老太君現下應該是拿着這份婚書,讓柳遇知應下的。如今這舉動,竟是讓人有些猜不透。
“老太君親自還我,莫不是有別的緣由?”
柳遇知和紀孟姝的婚約壓在他的心裏已經很多年了,如今這塊大石頭落地,他卻沒有覺着有多輕鬆。
從這二人剛剛見面開始,桌上就一直放着一個古色古香的木匣子,老太君劉氏從那個木匣子裏,取出了一張印有柳青瀾私印的紙書,那紙書完好如新,就好像放進這個木匣子裏,就從來沒有取過一樣,已有好幾年的光景,這婚書就好像是昨日才寫下的。
“天煜律例,男子及冠二十,女子年滿十八,可以自由婚配嫁娶。女子及笄后,其父母就可以為其安排婚約。這婚書還你,是還你自由,也是還姝兒自由。”
說著她拿出了那張完好如新的婚書,放到了桌上,輕輕地遞到了柳遇知的面前。
“你也不消覺着為難,我的寶貝的嫡孫女兒有的是世家公子追求。要是有一日,她要嫁給別人,你覺着在意,你也可拿着這個婚書來找我。從來沒有人強迫過你,主動權一直在你手裏。”
說句這話,老太君劉氏自嘲地嘆了口氣:“我看的出來,你是真心護着她。我這把身子骨也老了,她阿爹阿娘就算是再願意護着她,也終歸會有老的那一日。世家大族有風光無限的時候,也終歸會有落寞的一天,要真是有那一日,我希望你能幫她一把,就算是這退婚的恩情了。”
老太君這話說是退婚,實則是把主動權交給了柳遇知,這婚書交給他,這婚書他可以認也可以不認。只是這婚書他一旦拿走了,恩情也變算是欠下。
“欠着嗎?”
一架高大的馬車緩緩駛入宮門,只見在前面駕馬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並拿着那塊令牌向看守宮門的士兵示意。
看到令牌的士兵,一下子肅然起敬,整齊劃一地低下了頭,說道:“六皇子請進。”
等馬車駛入宮門后,駕馬的男子對馬車中的人小聲地說道:“殿下,您這樣光明正大地帶一個江湖中人進宮,貴妃娘娘發現了怕是要責怪的。”
海瑞在心裏盤算着,在聽到柳遇知派人叫他到城門口去接人,等到接到顧衍,誰知他旁邊還多了一個人。不光顧衍身上添了些皮肉傷,就連跟着他一旁拿着大刀的男子也同樣受了傷。
看顧衍對那人恭恭敬敬地模樣,二人就好像是患難之交,私自帶外人進宮,這事先不說,就說這人手裏還拿着一把大刀進皇城,憑這一點就能定他一個死罪。
“無妨,聞野是好人,於我而言是恩人,他幫了我兩次,還救過我的命。他如今也沒地方去,我只是把他帶回宮裏療傷,母妃不會怪罪的。”
顧衍話是這麼說,可如今太子監國,柳貴妃又得盛寵,太子已不爽多年。要是給他落下什麼把柄,受牽連的還是六皇子。
顧衍對着馬車裏與他同座的男子說道:“聞野你放心吧,我會護好你,幫你治好傷的。你的武功那樣高強,要是能夠進宮,給父皇做個得力幹將,一定會揚名立萬的。”
顧衍對蘇佑卿是真心傾佩,從他舅舅柳遇知說他“沒用”開始,他就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要是這個聞野能交自己武功就好了,這樣他總不至於脫累大家。
“入朝為官,系的是天下蒼生,我當真是沒想過,只是這皇城,終歸是吸引人的很呢。”
蘇佑卿有意無意地回道,顧衍只當他是對皇宮好奇,畢竟宮外的人沒有人會對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不感興趣吧。
“你既不想入朝為官,那就做我的先生教我武功可好?”
顧衍自小聰慧,卻也沒心沒肺得很,在這皇家其他的兄弟,不是慣用權謀,就是像顧離塵那樣武功高強,而他的身份是受寵的皇子,若是這受寵的皇子,聰慧過人,善用權謀,在武力值上,又是一位強者,他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都說稚子無辜,他的母親當朝的柳貴妃看似是把他往廢了養,實則是為了他好。得寵未必是好事,可若能固寵那就是本事了。
“殿下,此事太過招搖,貴妃娘娘會怪罪的。”
海瑞有些沒有底氣地說道,畢竟帶個人進宮已經是十分招搖的事了,若是那人還教他武功,未免讓人覺着太過刻意。
“父皇,對我的事從不阻撓,我自小喜歡什麼,父皇便賜會送我什麼。只是母妃總是管着,怕這怕那的,就像舅舅說的,我已經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做得自己的主,若是母妃怪罪,只管罰我就是了。”
顧衍免不了會對柳遇知說的話耿耿於懷,他自小順風順水慣了,有些東西太輕易就能得了,如今他就想憑自己的能力搏一搏。
蘇佑卿聽着二人的對話,只是微微搖着頭笑道:“我原以為像你這樣的皇子有重兵守護,也不需要什麼本事。你若是對武功感興趣,我可以教你一些護身的法子。”
他嘴裏說著這話,那雙眼睛免不了,帶着富麗堂皇的宮殿所吸引,這座皇宮的背後到底是什麼。流祁說這皇宮裏的人會吃人,他倒好看看這魔鬼到底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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