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密室殺人案
“小姐!有人報案!”
覃夕兒被姜奎的聲音驚醒,猛地坐起身。
宿醉的她頭腦還未清醒,四下看了看。
花船正停靠在梨花溪一處碼頭上,甲板上,李雲濟抱着一壺酒還在酣睡。
看着四仰八叉的李雲濟,覃夕兒淺淺一笑。
“小姐,您先別花痴了!出人命了!”
覃夕兒收起臉上的喜色,轉而變得嚴肅起來,縱身一躍跳上岸邊。
“把他送回去!”
說罷,跳上姜奎手中牽着的馬。
“駕!”
一聲令下,揚長而去。
姜奎一臉不屑地看了看船上的李雲濟,“才喝多少啊,就這?”
安仁坊一處民宅內,一個婦女正癱瘓在地掩面痛哭。
姜奎已經派人先來一步,覃夕兒姍姍來遲。
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兇案的痕迹,於是她俯身問地上的女子道:“大姐,你看到什麼了?”
女子抬起顫抖的手,指了指前方緊閉的堂屋。
覃夕兒緩緩靠近堂屋,透過門縫往裏面看。
偌大的堂屋內,一具男屍躺在地上,手中還拿着看似兇器的刀刃!
覃夕兒推了推房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仔細一看,門竟從裏面上了閂。
她迅速繞道後院,可堂屋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鎖,從外面根本進不去。
“自殺?”覃夕兒低聲道。
無功而返的覃夕兒回到前院,低頭詢問地上的女子。
從女子的口中得出,死者是女子的丈夫,女子三天前回了娘家,今晨一回來,就發現丈夫死在家裏。
女子說到一半便哭暈了過去。
李雲濟被姜奎扛回了李府,當他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
宿醉之後,李雲濟有些頭痛。
一邊暈暈乎乎地下床,一邊揉着太陽穴。
“姑爺,你醒啦。”
是姜奎的聲音。
李雲濟費力地抬起頭,因為喝酒而乾澀的嗓子竟發不出聲音。
咿呀作語。
“小姐啊,小姐去查案子了。”
李雲濟愣住了,自己啊啊嗚嗚幾個怪音,姜奎竟然聽懂了?
姜奎拿出手上的包子,二人在房內坐下來。
接下來,是十分詭異的畫面。
李雲濟咿咿呀呀地說著,姜奎認認真真地回答。
基本上,沒有障礙。
“我剛剛過去了一趟,小姐現在懷疑那人是自殺。”
“那人死在正廳,門窗都從裏面上了鎖,從外面根本進不去。”
“啊唔咦…”
“姑爺問現場有沒有什麼痕迹?”
“沒有,除了屋內有血跡以外,外面沒有任何痕迹。”
“嗯啊哈…”
“姑爺還是算了吧,您都這樣了,去也是添麻煩。”
李雲濟無奈地嘆口氣。
隨即放下手中的包子,起身往門外走去。
“姑爺!姑爺…”姜奎一邊喊着,一邊跟在身後。
案發現場距離李府並不遠。
李雲濟一路跟着看熱鬧的人群,幾百步便到了現場。
院內,覃夕兒一行人正在勘察,李雲濟上前一步想進去,卻被門外的侍衛攔下。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姜奎擠過人群,一把推開侍衛手中的劍。
“誰是閑雜人等啊!這是我師傅!”
說罷,回頭對李雲濟諂媚一笑道:“師傅,請。”
李雲濟沒有理會姜奎,徑直走向院內。
正廳的門是打開的,從門上的凹陷和地上斷成兩截的門閂木板來看,應該是覃夕兒的手筆。
覃夕兒看見李雲濟和姜奎,臉上先是一喜,而後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
李雲濟張開嘴,可嘶啞的喉嚨依舊只能發出怪聲。
“姑爺是說,他來看看。”姜奎解釋道。
覃夕兒一臉疑惑地看這姜奎,而後又看着點頭如搗蒜的李雲濟。
覃夕兒笑了笑,而後向李雲濟介紹起案情。
“死者名叫陳之民…”
李雲濟一邊聽,一邊看。
正廳內,一具男屍正躺在地上,男屍右手持刀,與左邊脖頸上的傷痕相吻合。
李雲濟蹲下身觀察屍體,從屍斑和屍僵的程度來看,死者應該死了五個時辰,現在是巳時,也就是說,死者死於昨夜子時!
死者身上沒有打鬥和掙扎的痕迹,從地上的血量來看,確實是刎頸而死。
李雲濟看了看四面的窗戶,都從裏面上了鎖,沒有一絲損壞的痕迹。
從目前掌握的痕迹來看,確實是自殺。
但有一點可疑之處就是,既然是自殺,為何要緊鎖門窗?
李雲濟摸了摸下巴,起身走到房門前,撿起剛才被覃夕兒踹斷的門閂仔細觀察起來。
姜奎和覃夕兒也跟在他身後。
門閂是插銷式的,只能從房內上鎖。
三人一前兩后看着門閂,又同時摸了摸下巴。
“看出什麼了嗎?”姜奎問。
“沒有。”覃夕兒答。
而後,三人齊齊嘆一口氣。
“小丁,傳仵作了嗎?”
“回少卿,已經傳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大理寺一小廝話音剛落,仵作就從門外進來。
一番查驗之後,結論依然是自殺。
李雲濟面色凝重,因為他總覺得,這個房子裏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三人從案發現場出來后,結伴前往留仙閣。
李雲濟喝了幾杯涼茶后,嗓子才有所好轉。
“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覃夕兒雙手撐着臉蛋,若有所思道:“我也有這種感覺,若是自殺,關門鎖窗不是多此一舉嗎?”
姜奎大口啃着雞腿,看着心事重重的二人道:“小姐,姑爺,你們會不會想多了。”
二人看了眼姜奎,略顯無奈。
“算了,先吃點東西吧!”李雲濟提起筷子。
“這個甜皮鴨可是我親手做的,來嘗嘗!”
說罷,將一塊鴨肉夾入覃夕兒碗中。
覃夕兒淺嘗一口,皮酥肉嫩的口感很快便將她滿腦的思緒一掃而空。
“好吃!”覃夕兒一臉滿足的樣子。
可吃着吃着,覃夕兒卻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碗筷。
以前總是對李雲濟冷眼相向,在得知李雲濟幫了自己那麼多忙后,覃夕兒還沒有正式向他道聲謝。
今日趁着這個機會,不如了了這樁心事。
覃夕兒舉起茶杯道:“李雲濟,之前的事,謝謝你啊,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話畢,另外二人都愣住了。
覃夕兒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那是一個高大威武,英氣逼人,沒想到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一時間難以接受。
見二人神情獃滯,覃夕兒有些尷尬,“怎,怎麼了?”
“沒有,沒有!”
李雲濟立馬舉起茶杯,二人一飲而盡。
姜奎不甘示弱,也舉起茶杯道:“姑爺!多謝你對小姐的照顧,這杯,我敬你!”
“你來湊什麼熱鬧?!”李雲濟一臉嫌棄。
可就在姜奎喝茶之時,李雲濟腦中一點靈光閃過!
“別動!”
姜奎聞聲,一動不動。
李雲濟緩緩走到姜奎面前,拿起他手中的茶杯,眉頭緊皺。
“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話畢,在覃夕兒和姜奎一臉懵逼的神色下,徑直走出了包房。
李雲濟一路奔向陳家,門上已經貼上封條,李雲濟一把將其撕下,推開大門。
然而令覃夕兒和姜奎意外的是,李雲濟並沒有去大廳,而是來到陳家的書房。
李雲濟走到案台前,看了看桌上的物件。
“果然如此…”
覃夕兒學着李雲濟的模樣看了看書房,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有什麼異常嗎?”
李雲濟揚了揚嘴角。
“死者是右手持刀對吧?”
“對啊。”
“但你看書房的物件擺放,筆架、硯台,都在左上角!”
“還有,我觀察過了,死者家中的門閂,都是從左插入。”
“這一切都表明,死者是左撇子!”
李雲濟的話如醍醐灌頂,覃夕兒瞳孔微縮,大腦如通電一般瞬間清醒!
“左撇子是不會用右手刎頸的!所以,這不是自殺,是謀殺!”
李雲濟點點頭。
“可是,門是從裏面鎖的怎麼解釋?”
“若是謀殺,兇手如何逃出密室?!”
覃夕兒仍有疑惑。
現場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迹,屋外也沒有血跡,所以死者一定是在屋內死的。
既然如此,兇手是如何殺害死者后,再將鎖門門窗從屋內鎖好,再逃出去的?!
李雲濟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什麼,而後快速移步到正廳,將地上斷裂的門閂木板撿起來,拼湊在一起。
在拼湊的縫隙當中,一個極不起眼的圓形孔洞吸引了李雲濟的注意。
“兇手,是從外面將門鎖上的。”
“什麼?!”
二人十分驚訝。
李雲濟走到前院,將大門上的門閂木板拆卸下來,而後又找來一根較長細繩和一把短錐。
李雲濟用短錐在木板上穿了個小洞,而後將細繩穿過小洞。
繩索以木板為中心,分成兩段。
“只需如此,便可將門從外面上鎖。”
李雲濟說罷,將牽引着木板的細繩穿過門閂上的兩個孔洞,再將木板順着細繩插入門閂的一邊,隨後將細繩拉至門外,關上門。
李雲濟將手中的兩段細繩交到姜奎手上。
“拉。”
姜奎看了看覃夕兒,又看了看細繩,懷着忐忑的心情,用力一拉。
“咔”
姜奎不敢相信,瞪大雙眼,先是輕輕推了推門。
打不開。
而後重重推了推。
仍沒有反應。
姜奎立馬透過門縫往裏看了看。
鎖上了!
姜奎傻眼了,一臉獃滯地來回看着李雲濟與覃夕兒二人。
“鎖鎖鎖鎖鎖上了!”
覃夕兒接過姜奎手中的兩段繩子,放下一段,又是一拉。
繩子的另一段,全部從門縫中被拉出來!
“如此一來,就可以從外面上鎖!”覃夕兒一臉震驚。
“不錯,到時候再破門而入,木板碎裂之後,便沒有人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縫隙!”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