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災變
萬年前層有人疑問,神話時代存在哪裏,女媧曾經補的那片天到底是什麼天,夸父開了哪片天地。
遙遠的荒漠裏,一個和尚跪在一顆枯樹前,虔誠詢問這個問題。
枯樹搖曳着枝幹,它的根在地下不斷蠕動,最終破開土壤,將和尚包裹起來緊扣在樹軀上,緊接着浮現了一張大口,吞食了和尚,露出詭異的笑容
南海之濱,一位樸素的老人手持桃木劍,詢問大海。
在海平面下,一個長着章魚頭,人身的怪物死死盯着海畔,老人詢問無果準備離開時,隨手向著南海劈了一劍,三尺長劍化作萬里青虹,將大海斬開三千丈
極寒之地,一條金色五爪巨龍盤旋在地底下,將一塊寶石放在雕像處,並低下高傲的頭顱。
歸墟深處,一座小船緩緩駛出,船上一位鷹眼中年腰掛釣鉤,坐在船上大口喝着酒,沿着釣鉤看去,無數屍體掛滿了細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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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列車沿着軌道向東而去,狼群沿着軌道緊跟在列車後面,發出滲人的嚎叫。
在“他”的注視下,黑暗似一張大口悄然張開,無聲吞噬了列車,沒有慘叫,沒有氣味,只有殘肢斷體不斷出現在鐵路上,被狼群分食殆盡,一切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詭異。
狼群不明白什麼吸引着它們,車廂里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死,以及怎樣而死。
黑暗散去,一夜無事,只留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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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卡市c-03區,2024年三月三日。
“陳海,失蹤的這40號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你就必須執行。”
警局裏,一個身着正裝的老軍人對着下屬破口大罵,那麼大一掛列車活生生從眼前消失,人員全部離奇失蹤的沒有一點痕迹,
這還符合常理嗎,說出去誰信,況且軌道還完好無損。
“你他媽讓我哪裏去找線索,今兒偵查了一早,除了幾攤血跡,還有什麼,你別告訴我是狼把那鐵皮咬停的。”
陳海漲紅着臉,對着上司就是大吼,他們今早四點接收到上級消息,沒有停歇的偵查了四個小時,結果受到這樣一個命令,誰受得住。
老軍人看着這個樣子的陳海,氣不打一處來,瞪着下屬。
他今早也是忙活了一早,與各大媒體溝通列車的消息能否封閉一周,磨爛了嘴皮子對方才勉強答應,本就心情一團糟,這樣一攪和,誰也不高興了。
況且這個月發生的事尤其多,什麼某戶人家狗發瘋,哪戶人家的薔薇瘋長,誰又因突發性腦溢血而去世等等,他請來一位位專業人員查探原因,其結果都是正常現象,而列車事件給他敲響了警鐘,德卡市這件件事是巧合還是非自然。
“滾,你給我滾回去,別讓我見到你”
“呵”陳海輕笑一聲,拿起手槍徑直打開警局大門走出去,對於他這個警局新人,真是不待見啊。
陳海用手搓了搓臉,在路邊隨便叫了輛車,準備回家大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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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空靈的聲音透過地殼從世界的極點傳來,瀰漫的黑霧侵蝕着一切顏色。
人們不知所措的望向那盡頭,在那盡頭巨大的冰川硬生生被撕成兩片,南極裂開了,猶如巨獸張開大口,等待着獵物。
一點青綠色從深淵拔地而起,機械般的摩擦聲大如驚雷,震動的不僅僅是那耳膜,更有靈魂。
要下雨了。
這時人們想到的就只有雨,也只能是雨。
白晝與黑暗不期而遇,只是這一次,黑暗碾壓了白晝,唯有一絲不同於黑暗的青綠色慢慢升起,不對,是拔高。
此時的黑暗扭曲了空間,連同着那一絲光亮一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變化,向著上下四方無限增長,最終形成一道門,打通天地。
門的存在,貌似是世間最古老的東西,久遠到時間……遺忘了它。
咚……咚……咚咚
它在嘲笑,嘲笑億萬年前那群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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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午兩點,伸了伸懶腰,掏出手機播了個電話扔在了床上,而他扎開馬步,全身呈現一種特殊律動。
“喂?老爸,今兒下午我要回去了,給你通知一下,免得到時候那麼吃驚。”陳海露出肌肉,在空氣中不斷遞拳,這是他每次睡醒的必修課,出生19年來除了前五年剩下14年都是這樣,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小兔崽子,我讓人去接你,今天這天氣不對勁,悠着點。”一道雄厚的聲音響起。
陳海一遍深呼吸,一遍說“那你快點,我在這朝陽路這邊的李家酒店”
對話那邊的人點點頭,立馬吩咐下去。
陳海出身於軍事家庭,祖孫五輩全是軍人,因為母親也是軍人,所以他三歲時就被帶到德卡市第三軍校接受熏陶。
16年來,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成為了全校的第一人,被軍校全體成員認可,但是因為一激動嘴就抽風,受了不少罪,與軍校的教官之類不對付,那可是叫吃灰長大的孩子。
陳海披上衣服,站在街道旁邊,這冷風吹得他涼簌簌的。
“黑雲壓城城欲摧,壓得我真他媽冷。”
……
“吆,這就回來了,一周未見,小海變瘦了啊。”
“小海,這幾天怎麼樣了,有沒有跟人吵架?”
到家后,看着那幾個憋着笑的臉,陳海給了他們一個冷不丁的笑臉,他的視線微微上揚,看向那盡頭的黑雲,皺了皺眉頭,怪異的感覺在他心底滋生。
陳海心情煩躁,隨便敷衍了一句“習慣了。”
洗了個冷水澡,換了身黑色便裝,躺在床上,又再次看向黑雲,他總感覺黑雲中有一雙眼睛盯着這塊,心裏發慌。
咔嚓
一聲巨響,人們的心臟又是一跳。
德卡市中心的地面塌陷,形成一個大洞,大洞中出現一雙犄角,在城市高樓的掩映下,犄角逐漸顯露出那似由無盡的藤蔓構成的身體,一雙紅色的眼眸,以及血淋淋的大口,一陣嚎叫貫徹天地。
人們眼神獃滯。
所有人都開始恐懼。
無數人從房間裏跑出來,開車要遠離城市,在要遠離城市的那一瞬間,一種全身佈滿鱗片的老鼠從地下爬出,抓在人的身上,用那鋒利的牙齒開始啃食。
“啊!滾開,滾開!”
“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爸爸!我好疼。”
……
僅僅幾分鐘,那些想要離開的人便全部被啃食殆盡,只剩下一樁樁白骨晶瑩剔透。
此時的市政府已經亂成一鍋粥,這種情況誰也沒有遇見過。
此時的警局,老軍長看着街道上的白骨,他沒有像下屬那般恐慌,就像是早早就知道了這種情況。
“喂?吩咐下去,全副武裝,保護剩下的人群離開城市,這次我們軍人要做好死無全屍的覺悟。”老軍人言語冷漠,用剛毅的語氣說道。
電話另一方沉默了一下,似在做出什麼決定。
“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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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望向城市,看向那巨大凶獸,腦子一陣恍惚,接着就是要炸開的感覺。
他不斷捶打着牆面,疼痛使他雙目充血,心臟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