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都很矛盾
第三百一十四章都很矛盾
“怎麼樣了？人現在在哪？”徐璐一直待在接待室里，也不敢到處亂走，直到看到徐麗過來，才沖了出來，一臉焦急的看着徐麗。
“沒事，你先在這等着，不要着急。”徐麗拍了拍侄女的手背，轉身跟着李中華過去了。
徐麗跟着李中華來到監控室，通過監控視頻能清楚的看到羅賢亮在審訊里的情況。
據徐麗觀察，羅賢亮的情緒還算穩定，警察看起來對羅賢亮也比較客氣。羅賢亮手裏捧着一個杯子，應該是警察給他倒了水。
“徐主任，剛才那位是？”徐麗過來的時候，李中華並沒有看到，所以她不知道徐璐出現在公安局。
“我侄女。”
徐麗說了一句，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李中華看看，也就沒再問下去。估計楊毅給徐麗打電話的時候，徐麗正和她侄女在一起吧。只是看徐璐那個焦急的神態，似乎她和羅賢亮關係匪淺啊。
李中華瞥了一眼正盯着屏幕看的徐麗，她這一趟過來，也不全是公事公辦么，也有私人的事攪和在裏面嘛。不過這和自己無關，自己只希望徐麗回去不要跟楊毅亂說就行。
就沖現在這情況，她應該不會這樣做吧？她可是看到了，羅賢亮在公安局並沒有受到任何非正常對待。
“徐主任，我們還是出去等吧。”
“好，李局長，是不是問清楚情況，可以馬上放人？”徐麗把目光從電腦的顯示屏上收回來，再看下去也看不到什麼。
“當然，只要問清楚了，我們沒理由把人留着么。”李中華笑了笑，很肯定得作出了回答。徐麗都來了，這人不放能行么，不放也沒有證據扣人啊。
要是換做一般人，還能扯一扯別的理由，可羅賢亮是楊毅的秘書，扣留他顯然不合適。而且李中華早就想好了，這事絕不能讓他擴大。
“那還請李局長待會出具一份證明，我好回去交差。”徐麗點了點頭，李中華的表現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說起來李中華資歷比她老，官也比她大，面對她強硬的表態，能做到這樣和顏悅色也挺不容易的。
“這個沒問題。”李中華一口應承了下來，接着轉頭對肖冰吩咐了一句：“小肖，你，什麼時候能問完，問清楚了就別拖拖拉拉的，徐主任還等着。”
肖冰應了一聲，轉身朝審訊室過去了，心裏還在琢磨，李局長這個態度對待官比他小的人，還真是沒怎麼見過呢。看起來這個徐麗，幾個月不見，混得是越來越好了啊，氣場都不一樣了。
“徐主任，我……”不一會，羅賢亮就被肖冰領着出來了，羅賢亮看到徐麗，算是見到了親人，眼睛一酸，不過還是忍住了。
“行了，回去再說。”徐麗打斷了羅賢亮，這裏還是公安局，難不成自己還要聽他訴公安局的苦，解公安局的不是不成。
“賢亮！”徐麗和李中華說話的時候，徐璐一直站得遠遠的，也沒敢上前，這時候看到羅賢亮出來了，這才小跑着湊上來了。
“徐璐，你…”羅賢亮看到徐璐出現在公安局，也是驚了一驚，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徐璐是過來救他的，而是想的，徐璐該不會也被抓了吧？不過羅賢亮話還沒說完，又一次被徐麗打斷了。
“還走不走啊？”徐璐臉色冷峻看了羅賢亮一眼。
“徐主任，這是證明，您收好了。”按李中華的指示，肖冰已經從刑警隊拿到了證明材料，證明羅賢亮與販毒大案無關。同時上面也說明了羅賢亮之所以被帶到公安局的原因，他是來協助調查的，並非是嫌疑犯。
徐麗看了一眼證明材料，上面說得也不盡令他滿意，不過徐麗也沒說什麼，這個不過她自己要的，楊毅那兒還沒交代呢。
徐麗讓羅賢亮和徐璐坐到了車後面，她沒有給羅賢亮說話的機會，現在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把這事現在跟楊毅彙報一下。
“賢亮，你怎麼了啊，他們為什麼抓你？”徐麗不讓羅賢亮開口，可堵不住徐璐的嘴啊，徐璐和羅賢亮坐到後排，徐璐就開始關切的問了起來。
“他們說我販毒。”羅賢亮被徐麗幾次把話給堵了回來，心裏憋屈得厲害，他覺得徐麗肯定誤會他了。
羅賢亮知道，自己能當上楊毅的秘書，那還是徐麗推薦的功勞。更何況，徐麗是區委辦主任，是他的頂頭上司。如果徐麗對自己誤會了，覺得自己跟犯罪有關，那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區委辦待。
“販毒？你怎麼會販毒？”徐璐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想過很多種可能，什麼打架鬥毆之類的，可他萬沒有想到羅賢亮是因為販毒被抓的。販毒那可是重罪，羅賢亮怎麼會沾上這個呢。
“我沒有販毒，是他們陷害我。”羅賢亮條件發射的搖了搖頭，剛才在審訊室，警察一遍又一遍的問他，他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了。
“那他們為什麼要陷害你啊。”徐璐聽羅賢亮這麼說，心裏也是長吁了一口氣，羅賢亮沒有販毒就好。
要是羅賢亮真的販毒了，自己托姑姑把他救出來，那不是惹了大麻煩么。徐璐也不想想，如果羅賢亮真的是毒販，徐麗怎麼可能能把他從公安局帶出來。
“我也不知道，我跟柱子一進招待所，就被他們按住了。”羅賢亮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剛才在審訊室，莫聰出去了一會，結果他差點就被打了。要不是莫聰及時回來，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想起警察揮舞着拳頭的樣，羅賢亮就是心有餘悸。他現在胳膊上還疼着呢，就是被一個警察給捏的。
“那…對了，吳石柱呢？怎麼沒看到他人啊？”徐璐這個時候才想起沒看到吳石柱出來，吳石柱可是和羅賢亮一起被抓的啊，怎麼就羅賢亮一個人出來了。徐璐正想開口問姑姑，徐麗已經先開口了。
“你那個同學，是毒販。”徐麗剛才在公安局，李中華已經向他確認了，吳石柱就是他們要抓的毒販。而羅賢亮，因為抓捕的時候和吳石柱在一起，所以才被警察給誤抓了。
“啊？吳石柱他怎麼…怎麼會是毒販。”徐璐一開始聽到姑姑這麼說，心裏一下驚了一跳。
她不敢相信吳石柱是毒販，可話一出口，聲音卻越來越弱，到最後她自己都不敢肯定，吳石柱是不是了。她畢竟是好幾年沒見過吳石柱了，吳石柱是今天才回來的么。
羅賢亮也沉默了，是啊，吳石柱會是毒販么？他也不敢肯定，他和吳石柱也有四年沒有聯繫過了。吳石柱的出現又顯得那麼的突然，今天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巧合，那麼的詭異，羅賢亮有些懷疑，對吳石柱他沒有信心。
可如果吳石柱是毒販，那程偉健那番囂張的作派又如何解釋？羅賢亮不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他認為這是程偉健在故意陷害他。那既然程偉健是陷害他，吳石柱就可能不是毒販。
羅賢亮猛地搖了搖頭，不對，現在想來，吳石柱的行跡也很可疑，他有給自己下套的嫌疑。儘管羅賢亮不願意承認，可他不得不這麼想。
“徐璐，你怎麼會出現在公安局，是不是他們也找你麻煩了？”羅賢亮突然想到，徐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公安局呢。當時自己和吳石柱被帶走，羅賢亮也沒有注意到後來徐璐怎麼樣了。
“不是，我跟姑姑一起過去的。”徐璐搖了搖頭，對於羅賢亮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她，她心裏還是湧起了一絲甜蜜。
姑姑？羅賢亮看了前面一眼，徐麗是她的姑姑？難怪，難怪徐麗這麼快就知道自己被市公安局給抓了。那徐麗知道了，楊書記知不知道？
楊書記要是知道了，他會怎麼想？羅賢亮突然心裏有一種擔憂，楊毅會不會真的懷疑他和犯罪有染。即便楊毅不懷疑，出了這樣的事，為了影響，他只怕也不會再用自己做秘書了吧。
想到這些，羅賢亮心裏一片死灰，以至於徐璐問他話他也沒聽到。
“賢亮。”徐璐叫了一聲，剛才他問羅賢亮在公安局有沒有受人欺負，結果羅賢亮半天沒理他，徐璐只好又喊了一聲，羅賢亮卻還是兩眼看着前面，一動不動的。
“行了，別問了，讓他冷靜一下。”徐麗一直在前面聽着侄女和羅賢亮的對話，通過對話他越發的肯定，羅賢亮被抓這件事背後一定有蹊蹺。
吳石柱突然出現在北口，還恰巧碰到了羅賢亮，被抓的時候羅賢亮還恰巧在現場，這一切的巧合未免太奇怪了。巧合太多也就不是巧合了，羅賢亮這是被人算計了。正如他剛才脫口而出的，有人陷害他。
“徐璐，你跟我回去。小羅，你自己回家吧。”徐麗把車開到了區委辦門口，羅賢亮的宿舍是由區委辦統一安排的，就在附近。
“徐主任，我……”
“你先回去，明天上班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事明天再說。”徐麗擺了擺手，制止了羅賢亮的話。
遇到了這樣的事，大家都需要冷靜，否則說出來的話就很可能不是嚴謹可靠的。譬如說，羅賢亮現在說他被人陷害，明天冷靜下來就可能會改口。所以，徐麗不想現在聽羅賢亮的彙報，要先讓冷靜一晚上。
徐麗自己也需要冷靜，他得根據自己的見聞做一個簡單的分析。徐麗抬手看了看錶，都已經這麼晚了，楊毅應該已經睡了，那這事還是先放一放，明天再跟他彙報吧。
“姑姑，我還是回家吧。”看着羅賢亮走進了夜色中，徐璐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口了。自從徐麗結婚後，她還從來沒有去過徐麗家裏呢。
“這麼晚了，明天再回去，我還有事問你。”徐麗沒有理會徐璐，自己這個侄女和羅賢亮是怎麼回事，她也得問清楚了，這個不需要徐璐回去冷靜就能作答。
第二天上午，徐麗一到區委辦就看到羅賢亮已經站在她辦公室門口等着了，比起昨天晚上，羅賢亮的起色要好了很多。徐麗心裏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夥子有一定的調節能力，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
“徐主任。”
“進來吧，喝茶自己倒。”徐麗沒有用秘書，她自己倒是幹着秘書的活，楊毅的大事小事幾乎都要她過問。
這不，楊毅去了省城，區裏的事就交給她了。和縣長副書記聯絡這些，都是徐麗來負責的，徐麗就是楊毅的傳聲筒。
“謝謝。”羅賢亮是倒茶了，不過不是給自己倒的，而是拿起徐麗桌上的杯子給徐麗倒了一杯。他是正兒八經的秘書，幹得就是這樣的活。
“開門見山吧，昨天想了一晚上，想好了怎麼說沒有？”徐麗坐會辦公桌后，也沒跟羅賢亮嚇聊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就提出了問題。
昨天晚上，徐麗也想了很久，他覺得如果有人陷害羅賢亮，那可能不是單純的針對羅賢亮，而是衝著楊毅去的。畢竟楊毅在鳳陵搞的動作太大了，得罪的人不少。
最重要的是，那些還沒有被發現的**分子，他們不希望楊毅繼續這樣搞下去。而現在呢，因為反腐整風，楊毅在老百姓和普通幹部中威望漸高，他們就希望把楊毅的這種上升勢頭打壓下去。
如果楊毅的身邊人出事了，那對楊毅的威望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損害。羅賢亮就是楊毅身邊的人，而且是離楊毅最近的人，是楊毅的秘書。如果羅賢亮出事，那不等於說楊毅昏聵不查么，這樣有損楊毅威望的事，正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當然了，徐麗也只是猜測，但如果事情真像她猜測的那樣，可就麻煩了。以楊毅的個性，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一旦知道了，肯定會強烈反擊，到時候，鳳陵官場非得被他翻個個不可。
而徐麗認為，這個時機實際上並不成熟。現在正是換屆的緊要當口，如果鳳陵出了大事，對楊毅是沒什麼好處的。所以，徐麗一方面猜測，如果羅賢亮是被人陷害，那陷害的人肯定是針對楊毅，但另一方面，徐麗又不想自己的猜測成為事實。
可以說，今天面對羅賢亮，徐麗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她多麼想，羅賢亮經過一夜的思考，會告訴她，這只是一個意外。可她又知道，如果這不是一個意外，羅賢亮卻瞞着她，故意撒謊，把它說成意外，那她肯定是很失望的。因為，這會影響楊毅的判斷。
“徐主任，我要自我檢討。”羅賢亮開始第一句話就是要自我檢討，這讓對面的徐麗聽到了也是稍微愣了一下。
“你是受害人，檢討什麼？”徐麗已經猜到羅賢亮要說什麼了，他有這個態度就不錯，如果他一上來就哭訴自己的委屈，把自己真放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那徐麗雖然也能理解，卻不會滿意。
“因為我的疏忽，因為我的錯誤讓楊書記的聲譽受損，我對不起楊書記。那麼晚了，還要徐主任去公安局領人，我也對不起徐主任。”羅賢亮站起身來給徐麗鞠了一個躬，他知道徐麗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楊毅。那昨天晚上徐麗能把自己從公安局撈出來，肯定是費了不少勁的。
這還不是主要的，羅賢亮首先得感謝徐麗對他的信任，如果徐麗不是出於對他的信任，相信他不會犯罪，她絕不會冒這個險去公安局要人。羅賢亮雖然只工作了一年，可也知道官場險惡，人心難測，徐麗能對他這麼信任，這讓他感激不盡。
“呵呵，還算會說話。不過這件事還沒傳出去，還不會影響到楊書記的聲譽。至於我嘛，也沒做什麼事，你更沒有對不起我。我去公安局要人，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楊書記，你也不用說什麼對不起的話，感激的話也不要說。”徐麗笑了笑，她果然還是沒看錯人，羅賢亮是個人才，只要好好乾，在官場裏會有前途的。
現在，徐麗幾乎可以肯定，羅賢亮是被人陷害的了。那既然是被人陷害，羅賢亮就是受害人了。可這個時候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能想到楊毅的聲譽受損。羅賢亮的頭腦實在是夠冷靜，不容易啊。
“是。”羅賢亮站在辦公桌前，低着頭。
“你把昨天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跟我講一遍，先不要摻雜你的主觀判斷，行嗎？”徐麗點了點頭，現在該說實質的了。昨天在公安局只是聽李中華和肖冰他們說了一遍，這當然是做不得準的。今天，徐麗必須從羅賢亮口中知道昨天事情的全部。
“可以，徐主任，我一定坐到客觀，不摻雜個人判斷。”羅賢亮堅定的說出了這句話，經過一夜的冷靜思考，他已經不會再像昨天晚上那樣情緒激動了。
“好，你坐吧。就從昨天早上開始吧，記住，每一個細節都不能遺漏，見了什麼人，到了什麼地方，所有的你都要回憶清楚。”徐麗看了一眼旁邊擺着的電腦，還是拿出了筆記本，她還是習慣用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