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
在阿美利加風平浪靜的湖面下正隱藏着一股激流，並不是斑鳩沒有察覺，而是他無法壓制。
他根本就不敢壓制！
國王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者，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可以為所欲為。
就像他不能用手扯着自己的頭髮將自己提起來一樣，他也不可能坐在國王的寶座上抽調自己屁股下的椅子。
世界很荒謬，時間也是個滑稽劇的演員。有的時候十多年它一成不變，有的時候只需要短短的一周就好像過了十多年。
自阿美利加建國之後，不過才短短的6年，老一輩的阿美利加人身上的彈孔都還沒有癒合，年輕的阿美利加人心頭的熱血卻再也綳不住了！
和平？
阿美利加人什麼時候說過它需要的是和平？
三百年的恥辱，千萬人的血淚，亡國滅族的仇恨……誰敢在這樣的力量面前說什麼‘和平’？
德雷根之心俱樂部里，那兩排鋒利的眼神會告訴任何人，他們想要的並不是什麼和平！
……
在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無線電，所以，從白石城的訊息傳遞到紐約至少也需要7天的時間！
但是毫無疑問，在紐約的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某些人並不是非要接受到白石城的指令才會採取行動的。
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讓他們不惜放棄白石城的一切來到這裏，為的可不是做一個提線木偶！
就在詹姆斯-波爾克和扎卡里-泰勒結束了密談，從國會山回自己的莊園的路上，他遇到了一隊亡命歹徒的刺殺！
對方火力凶勐，並且訓練有素。
先是如雨點一般的手榴彈扔向了他的馬車，然後街道左右兩側的大門齊齊打開，排槍整齊得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他的馬車在第一時間就被打成了碎末。
波爾克的保鏢死在了第一波攻擊中，緊接着馬車也被手榴彈炸開，那一隊刺客甚至還到碎末中翻找了一遍。
“md，情報有誤，他不在這裏！”
“撤！”
等華盛頓的警察們趕到這裏的時候，只能看見滿地都是屍體，以及從周圍的居民口中聽說，刺客們從頭到尾就說了這兩句話。
刺客從哪裏來？
不知道！
刺客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
刺客為什麼要殺波爾克？
不知道！
追查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福爾摩斯只存在於故事之中。這年頭，連紐約的警察局長都會被殺死在自家的浴缸里，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第二天的報紙像是過年一樣熱鬧，各種各樣的標題極盡渲染着陰謀和傾軋的氣氛！
《國會山慘桉，波爾克遇刺！》
《內戰在即，兩黨徹底撕破臉皮！》
《誰是美利堅的敵人？》
《美利堅歷史上最大的兇手是誰？》
……
而身為這一場刺殺桉的主角，沒有人知道波爾克去了哪裏。
一直到7天之後，第三任警察局長才查出一點蛛絲馬跡，詹姆斯-波爾克在離開國會山之後曾經下過馬車，去了一個花壇後面噓噓。
然後他回到了馬車——確定他回到了馬車嗎？或者說，確定回到馬車的人是他嗎？
也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桉，因為保鏢們都在隨後的強力刺殺中死掉了！
但是不管怎樣，幕後黑手是顯而易見的！
***
斑鳩曾經以為，所謂的政治陰謀，是一次草蛇灰線伏筆千里的佈局，是一場口蜜腹劍巧舌如黃的談判，是一局連橫合縱忠誠背叛的大畫……
直到他看見一個又聾又啞的傢伙將一具屍體拖到他的面前，他才明白，哪裏有那麼玄幻！
政治陰謀就是趁對手不注意，從花壇裏面站起來給他一板磚！
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華盛頓為了眼前這具屍體的失蹤鬧得雞飛狗跳，國會已經解散，扎卡里-泰勒去了費城，傑弗遜-戴維斯離開密西西比去了里士滿……
與此同時，密蘇里河對岸的聯邦軍隊開始打包後撤，有的往北有的往南，臨行之前還有人出售輜重想發點小財！
無數阿美利加的將軍和祭司們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事情，就這樣被一個不會說話的聾子以及華盛頓里一群血比火還燙的二逼青年們給干成了！
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還等着再來10年，趁南北戰爭的時候再大幹一場的，這一下，似乎要少走10年彎路了？
可是，阿美利加的軍隊的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洛爾琴的糧食儲備計劃都還沒有開始，人還在切奴克努力背那本斑鳩欽定的寶典！
白石城兵工廠里的工人還在趁着棉花豐收支援棉花田！
東部發生的這一場劇變，突如其來，不但將身在局中的扎卡里-泰勒打得懵了，連斑鳩一時都無所適從！
……
斑鳩連夜召開的局勢分析會議上，年輕的軍官們都一致贊同出兵。
沒有糧，他們想就食於敵；
彈藥不夠，他們認為可以先拿下威斯康辛兵工廠，將流水線建立在戰壕里；
歐洲列強會出兵干涉，他們認為惹毛了他們就要反攻歐洲；
哪怕是十五美元和他們爭吵得面紅耳赤，也壓不下年輕人歇斯底里般的衝動！
他們需要軍功，需要復仇，需要證明自己……
而那些高級將領們，海、水車、血狼、十五美元……卻又一致認為，這是一場軍事冒險，在阿美利加將一切資源都投入到了建設上面的時候，突然一個急轉向——
若不能速勝，便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至暗時刻！
法國的軍隊就在路易斯安娜，英國的軍隊就在新墨西哥——國際關係應該是最不重要的，但是在很多時候，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這卻是弱國的生存之道！
6年前的印第安人聯盟可以在一場戰爭中一把梭哈賭上一切，6年後的阿美利加聯合酋長國，不可以！
在一場拳頭將會議桌都砸爛了的爭吵之後，會議延期一日再繼續。
……
然而，民間的輿論卻陡然沸騰了起來。
儘管有斑鳩的直接命令，讓主流的報紙保持沉默，但是各地五花八門的小報卻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兇狠地逮着這個話題撕咬了起來。
甚至有一份報紙上說，古巴的勇敢失足協會正打算提高業務技能延長業務時間，爭取下周往本土多寄一點外匯，支援阿美利加的東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