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荒誕戲劇
朝顏,這已經是祁風能想到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幫手了。
雖然他們曾共同稱作一輛商隊的車,但在商隊並沒有對眾人的身份有任何記錄,而且他們在城外便和其他蹭車的人一起下了車。
每天來往古蜀的商隊何其之多,蹭車的人也不在少數。
想要查到祁風的頭上,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算得清楚的。
也許瞞不過晨溪酒樓的眼線,祁風也沒那個信心,但瞞一下翠濤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朝顏的宗家是古蜀的大家,想來認祖歸宗之後,應該日子會比霞城好過上不少,找她幫忙最合適不過了。
只是好巧不巧,一來就看見這麼戲劇性的一幕。
“朝顏犯事了?”
雖然覺得這小姑娘也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但這才來古蜀就被宗家趕了出來,也真是太慘了。
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昨天才在古蜀城當眾挑釁了個三品懸賞獵人的祁風,心中對朝顏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啊。”
還不知道朝顏身上發生了什麼,祁風只能先遠遠的跟在後面,一路穿行。
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個類似街道衙門辦事處的地方。
門口兩座威嚴的石獅子怒目對視,四個持刀的捕役懶散的靠在一旁,那副蔫頭耷腦的摸魚模樣,竟然沒比祁風好到哪去。
門口懸挂着的牌匾,上面寫着“為民請命”四個大字。
“衙門?”
祁風看着朝顏被壓進去后,思索片刻,轉身繞到了後院,翻了進去。
正堂內。
慈眉善目的胖街令,像顆爆汁牛丸一樣塞在紅木靠椅里,旁邊還站着個老態龍鐘的幕僚師爺。
一身正氣的訴師,正當庭控訴着跪在庭前的沉默中年。
“擅闖民宅,偷盜不成便毀壞諸多古董名器!”
“打傷僕役數人!
“甚至連八旬的耄耋老人,都慘遭其毒手!”
訴師說得唾沫橫飛,義憤填膺。
兩個衣着華貴的夫婦站在訴師身後,對着朝顏也是指指點點。兩人一唱一和,羅列指責着朝顏的累累罪狀。
在他們身邊,還有個乾瘦的老人坐在椅子,也是神色嫌怨,滿臉的不耐煩。
“此等惡徒,不重罰難平民憤啊,大人!”訴師大喊道。
祁風蹲在房檐上,正好將這一幕看進眼裏。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那個身上血都沒有擦乾,就被綁過來的朝顏,祁風也眉頭一挑。
胖街令也是聽得冷哼一聲,對朝顏問道:“惡徒朝顏,你可認罪!”
“不認。”
朝顏面無表情的說到:“我未偷未搶,不過認祖歸宗。是那老賊色慾包天,不僅將府中丫鬟欺凌至死,還想加害於我,我不過是要討個公道而已。”
“公道?”
訴師尖着嗓子喊道:“這裏,青天大老爺就是公道!”
說完,他又換了一副諂媚的表情:“您說對吧,大人?”
胖街令和藹的笑了笑:“那是自然。”
“只是貴老爺畢竟也害了人……”
訴師頓時拖長了聲音:“唉,大人您有所不知。朝家太爺患有失心瘋,害人那是犯了病的!”
“害人的,那是犯了病的朝老太爺,而非沒犯病的朝老太爺。大人您高識遠見,現在老太爺可沒有犯病,總不能冤枉好人吧?”
說著,訴師還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您瞧,這裏還有醫館的證明。”
胖街令笑容更盛了:“那就好。”
那醫館證明他看也沒看,直接驚堂木一敲,火籤令丟出,大喝一聲:“惡徒朝顏罪無可赦,擇日當斬!”
那訴師和錦衣夫婦頓時眉開眼笑:“大人英明!”
那朝顏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多反應,好像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幕一樣。
胖街令判完,錦衣夫婦又拱手說道:“達人,那朝顏的祖上倒也是我們的一支,在古蜀城內還有一處祖宅地皮……”
“自然是充公了。”胖街令擺了擺胖乎乎的手:“不過考慮到你們也有損失,等下報個明細,本官自然會給予補償的。嗯……就從她的贓款贓物里出。”
“謝大人!”
就在這皆大歡喜之時,一直沉默的朝顏突然暴起,捆綁她的繩索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被掙脫了,突然從懷裏取出了一隻小巧的左輪手槍,對準乾瘦老人就開了槍!
洶湧的火舌自槍口中洶湧而出,爆裂的聲響,瞬間響徹在這大堂!
朝顏爆發的太突然了,一時間,在場的人竟然都被嚇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大膽!”
“豎子爾敢!!”
周圍的捕役瞬間攔了過來,一桿桿紅纓長槍直刺而出。
但下一刻,長槍齊齊被劍氣斬斷。
祁風飄然落下,站在朝顏身側,目光冷漠的看着那些周圍的捕役。
他們彷彿是被凶獸盯上了一般,竟然被祁風看得下意識的後退數步,不敢再上前,愣是看着朝顏拿着左輪手槍對乾瘦老人宣洩着憤怒。
乾瘦老人的胸口就像一坨肉糜一般被火蛇攪碎,鮮血噴薄而出,直接將他整個人都給浸透,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那副猙獰的模樣,竟然嚇得錦衣夫婦連連後退,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慘死在眼前,也沒敢上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得不輕。
胖街令要不是被紅木靠椅給卡住了,恐怕都會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
“惡……惡徒!”
“奸佞!!”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胖街令拍着胸脯,表情陰狠的說道:“好啊,還有同夥?律令依舊,罪加一等!來人,給我拖出去,立即處死,鞭屍示眾!”
錦衣夫婦看着慘死在眼前的老父親,竟也絲毫不關心,反而匆忙對胖街令問道:“大人,那我們的補償……”
“補償?”
胖街令冷笑一聲:“驚嚇本官,還想要補償?”
“日落前,送夠靈幣布匹到我府上,不然我就判你們個擾亂公堂!”
錦衣夫婦頓時臉色慘白,扭頭看了眼自己的父親,惡狠狠的呸了一口吐沫。
“老東西,死都不讓人安生。”
“這下虧了!”
看着死在椅子上的父親,那錦衣男人甚至越想越氣,上去一腳就把自己父親踢到地上。
祁風看着這一幕,感覺就像是看了一場零距離的戲劇一樣,只覺得荒誕。
“有意思。”祁風嘴角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