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飛火撲蛾
蛾子妖不是蘇合對手,但是突然多出四個幫手,五打一,讓這個戰鬥經驗不算豐富的蛻皮境道醫落了下風。
兩根銀針也放出來,狹小的屋子裏頓時擁擠不堪,從窗外看,就是八道影子糾纏在一起,桌子床鋪碎裂聲,打鬥時候的怪叫聲在小鎮街上傳開。
蘇合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他便從已經破爛的窗戶躍出去,將戰場轉移到寬闊的街道上。
四隻半人黑鴉緊隨其後,困住四個方位,蛾子妖一對翅膀撲騰幾下飛在半空,俯視自己今夜的如意郎君。
兩根銀針也從窗戶里躥出,守在蘇合身邊。
“好狠心的郎君,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蛾子妖聲音依然嬌媚:“奴家要教訓你。”
蛾子妖落地,頭上兩根觸角擺動,敲鑼打鼓吹嗩吶的三人也活動起來,接着敲接着吹。
樂聲刺耳,街道兩旁的門窗咯咯作響,陰氣從街頭刮向街尾。
有了適當場地,加上短暫的空閑,蘇合狀態調整好,將魂幡往地上一立,鑄成幡的魂蟲活躍起來,黑氣繞着幡布轉悠。
葯鈴嘩啦啦響起來,竟是將嘹亮刺耳的嗩吶聲蓋住。
新娘子和新郎再度打起來。
四個半人黑鴉速度極快,還好焦黑巨蟒護住蘇合,抗住了邪祟的攻勢。
蘇合左手葯鈴不停,右手兩指夾出一張方子,同時操控土龍鑽入地下。
土龍輕易破開堅硬厚重的石磚,瞬間入土,再出現時,已經將吹吹打打的三個邪祟緊緊勒住,整條街道上只剩下藥鈴鐺響動。
蛾子妖見到自己郎君厲害,背後雙翅展開,翅膀上滿是巨大的人眼,不停地眨眼。
雙翅向前揮動,灰色粉末如同沙塵暴瀰漫開。
蘇合手中一張增火氣的方子並未向前甩出,而是扔在了焦蛇身上,焦蛇曾被蘇合用火熬煉,如今耐火,身子被點燃后成了一條火蛇。
之所以用火方子,是因為蘇合想到了一個成語,叫飛蛾撲火,火能制蛾子。
焦蛇快速遊動,先是在蘇合身邊繞了一圈,鑄成一圈火牆,將空中的蛾子粉燒個精光,轉頭又沖向蛾子妖。
蛾子妖見到火焰,身體開始扭動,所有的眼睛裏都倒映着火焰,那讓她感到狂躁,火焰像上癮的毒藥,讓她想在火中起舞,體內陰寒之氣開始亂竄。
衝動與本能讓她想跳進火里,理智讓她知曉火中危險,需要滅掉火焰。
蛾子妖知道自己遇見了強敵,在留喜鎮半年多的時間裏,一直都沒有意外,今天卻惹到道行高於自己的道醫,只有拼盡全力才能贏了對方。
真是一場事關生死的洞房。
蛾子妖發出嗡嗡聲響,無數大小不一的蛾子從四面八方飛來,匯聚在上空,源源不斷地撲向火蛇。
有的蛾子拳頭大,有的蛾子有人半個身子大,它們撞進火焰,爆開柔軟的肚囊,綠色粘稠的血液噴濺在焦蛇身上,被火焰燒灼乾淨,空氣中焦糊味道濃厚。
焦蛇身上火焰逐漸暗淡,大量的飛蛾讓火焰難以旺盛。
飛蛾趨光,蘇合身上的壓力減輕,他伸出右手,魂幡開始異變,從幡的形態成了一把暗沉的蟲劍。
在暗影中,蘇合瞬間來到蛾子妖身前,揮劍斬下,飛蛾身子側開,躲過一斬。
土龍那邊將敲鑼打鼓吹嗩吶的邪祟勒爆,再度鑽入地下。
蘇合的兩根銀針,黑色的焦蛇攻擊力最強,白色的土龍困縛與糾纏效果最好,也最能出其不意。
現在焦蛇無暇他顧,被大量的飛蛾與四個轎夫糾纏,土龍則空出身子被蘇合操控至地下。
三劍過後,蘇合知道自己力道與術法強過邪祟,但是靈活性與幫手數量不足,要想除邪,就必須速戰速決。
他儘可能貼近蛾子妖,讓其處於被動狀態之下。
蟲劍變化莫測,每沾染一角紅衣,就吞下邪祟一絲魂氣,魂蟲鑄造的魂幡喜好吸魂呑魄。
劍刃擦過紅衣蛾子妖的翅膀,翅膀上一隻眼睛被刮破,便是這一瞬間,劍刃上的噬魂蟲就快速吞噬了一些魂氣。
蛾子妖見勢不妙,不想戀戰,聚攏飛蛾護住自己身體,向後倒飛出去數十丈。
蘇合貼身跟上,左手甩出一張火方子,右手蟲劍恢復魂幡原狀,往前一送,幡布呼出一股黑風,卷着地面雜物向前吹,將火方子燃起的火焰也一併送過去。
火焰如同一道火龍,直接燒在蛾子妖周圍,所有飛蛾盡數點燃,疼痛的燒灼感讓它們在空中亂舞,好似一團巨大的煙花散開。
蛾子妖沒了護身之物,轉身要逃,下面卻被什麼東西拉住,低頭去看,見到粗壯土龍正纏着她的腿往下拉。
“中計了。”蛾子妖腦海瞬間出現方才道醫蟲劍亂砍的樣子,每一劍看似隨意,實際上是有意將她逼向埋伏好的土龍方位。
都說道醫陰險,為道門所不容,如今看來,所言非虛,可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蛾子妖只好服軟:“郎君好狠心,真的要殺奴家嗎?”
見到邪祟入戲太深,她柔和語調搭配上駭人容貌,着實讓人難以承受。
蘇合冷哼一聲,調侃道:“我怎麼忍心殺娘子,蛾子可以入葯,你這種可算得上是上等好藥材,我剛好有一味乾屍丸,欠缺些毒藥煉製,你身上的粉正好用上。”
蛾子妖失勢,其他手下直接萎靡,被焦蛇盡數吞了。
黑針回到蘇合指尖,沒有遲疑,直接刺入蛾子妖兩眉中心,將其邪氣撒出。
蘇合抓着土龍一端將邪祟捆進自己的房間,不再多言,直接開始刮蛾子身上的毒粉,翅膀上血肉模糊,血水混着灰粉流進地上的臉盆里。
邪祟忍不住疼痛,嘶叫起來,尖銳刺耳的聲音,估計整個留喜鎮都聽得到。
……
客棧廚房裏。
“新娘子叫喚的聲有點大啊,這外鄉郎中可真厲害。”胖女人嘖嘖說道。
“床是保不住了,真是倒霉,這日子以後還怎麼過啊!”老闆娘惦記自己被損毀的財物。
“我聽着就是打架,是真的打那種,動靜好像都傳到街上了。”另一個女人說道。
“打架還有什麼真假,甭管是不是邪物,一個男一個女,新婚之夜,就算打到城門口也不奇怪。”胖女人瞪着眼睛白了那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