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回 張永年順水下舟
?張松心中一震,雙目毫不畏懼地瞪了過來,人雖丑,但那雙眼睛,精光凝聚,又讓人幽深得看不出深淺的感覺無限之血腥進化。兩人彷彿要從對方的眸子裏,看出對方心中,此時到底做何之想?
兩人對視一陣之後,肖七心想,差不多了,總得讓他一下。遂收回目光,朝張松一笑,道:“張大人,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也應該會力勸我家主公吧?”
張松雙眸轉了一下,反問道:“肖將軍,你這是要殺我吧?將這麼機密的話也說給我聽。”
肖七心中大定,人卻站了起來。心中想,人都是要面子的,張松雖然想賣益州,但也得找個什麼借口?讓他自己乖乖就範呢,以做內應乞活天下。
向前踱了幾步,肖七猛地站定,反轉過身,再一次盯着張松到:“張大人,我人雖在荊州,但大人之名,不下是聞名久矣。”
張松身為益州別駕,自身才能極為卓越,本人也自視甚高。聽肖七說聞過他的名聲,心中雖不以為真,但口中卻問:“哦,肖將軍也聽過我的賤名?”
肖七點了點頭,道:“張大人才思敏捷,過目不忘。智術過人,博學多才。心憂天下黎民,維護漢室正統。正是國士無雙,蕭何、張良一般的人物。”
好話人人愛聽,而且肖七說張松過目不忘,博學多才,也是真的。張松臉色緩了幾緩。隨即冷笑幾聲,道:“肖大人口才極好,拍起馬來,口若懸河。我張松又哪裏有你說得這麼好?”
肖七淡淡一笑,暗幸自己來上庸之前,在糜竺的細作面前對張松做足了功課。
肖七道:“張大人為人公正嚴明,最愛護平民百姓。相傳益州有戶大姓污衊有名農戶榨油時,在他的油坊里偷了他家的錢財。張大人那次的巧智,真令人聽來拍手叫快。想張大人這種心繫天下黎民的智者,又怎麼會不希望天下早日平定下來?只有天下太平了,百姓才有活路可走。寧做太平犬,不做離亂人啊。”
張松腦中,不由回想起自己那次智斷盜竊案來。在益州府城,張松那一日正好路過一處榨油坊,卻見幾名家丁,扭送一名壯漢和其妻子要送官府。張松忙問這是為何?家丁後面,一名肥頭大腦的管家走了出來,見是張松,心中一驚,卻說那壯漢和其妻兩人在他家主人油坊榨油時,偷了一貫銖錢。
壯漢大呼冤枉,口中說是那管家見其妻美貌,上前調戲。自己忍不住要教訓那名管家,那管家就夥同其他家丁夥計,說自己袋中要用來交榨油的銖錢是偷了油坊里的。
那管家大呼憋屈,說壯漢夫婦在油坊里偷錢,眾人皆有見證。求張大人為其做主,嚴懲在青天白日還敢偷錢的窮泥腿子。管家身邊,那些家丁和夥計異口同聲,咬定那壯漢夫婦,偷了油坊里的錢。
張松沉吟片刻,看着圍了上來的民眾,微微一笑,對那管家說道:“你榨油坊的錢放在什麼地方?又放了多久了?”
那管家聽張松說他家的油錢,心中大喜,以為張松是站在他的一方,於是管家心情大定,獻媚地對張松道:“張大人,油價的油錢,存了一段時間,等有了一定的數量,就用繩穿成一貫。掛在油坊後面的小房中。這賊廝,好大膽,竟然敢說要去小解,偷進了小房,偷了錢到他袋子裏,幸好被我們發現。”
張松嗯了一聲,又問道:“那房中還有錢不?”
管家忙到:“大人,自然還有的,這賊到底不敢多偷,想是怕被我們發現吧?”
張松目無表情,聽了之後,轉頭問那名壯漢道:“你說這錢是你的,你是做什麼的?”
那壯漢聽張松先前那番問話,已是氣憤之極,這時聽了張松問話,沒好氣地答道:“小人辛辛苦苦,每日打柴換點小錢,由我家娘子存在家中的米缸里,積少成多,終於又有了這一貫銖錢。本來打算今天交了榨油的錢后,餘下的給家中老母和孩子買點好吃的。不想這廝存心不良,不僅調戲我家娘子,還污衊我偷了他的錢。這天下還有公理嗎?”壯漢邊說邊是氣憤,一時竟臉紅脖子粗,還不時將唾液濺到張松衣服上。
將那貫錢拿在手上,再放在鼻子上一嗅,張松哈哈大笑,對圍觀的人群說道:“究竟是管家說的真的,還是壯漢說的是真的?這事情太好辦了。”
說完,張松率人來到榨油坊,監視這管家從房中拿出一貫錢來。再令人打了兩桶水,當著眾人的面,將兩貫錢分別放進桶里。就在眾人不解其意靜觀之時,那兩桶水的水面上,一桶水水面慢慢地充滿了油污,一桶水卻清清澈澈。
張松臉色一寒,指着那管家和幾名家丁,大喝道:“爾等姦邪小人,污衊人家偷錢,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那管家還想抵賴,狡辯中帶着威脅說道:“大人,我家主人可是譙周大人,我做為他的小舅子,難道會為了區區一貫錢,污衊此等窮泥腿子不成?而且,大人還沒問其他人證,怎麼就斷定那錢是那窮泥腿子的?”說道譙周之時,那管家膽氣一壯,不禁將話音提高了八分。
“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張松雙目一凜,打斷管家話音。對圍觀人群說道:“諸位請看,這兩貫錢,分別是榨油坊的和這名兄弟的。榨油坊里的錢,存放日子較久,剛才大家也都是聽這名奸賊說過。”說著,張松就用手狠狠地指着那名管家。那管家強自保持鎮定,提醒自己是譙周的小舅子。
張松繼續說道:“榨油坊中的錢,由於存日頗久,就像這桶水裏面的錢一樣,上面濺滿了油漬。放進水裏一浸,油漬就浮了上來。而這名兄弟的錢,是放進米缸里的,放進水裏,自然沒有油浮上來。大家想想看,這麼簡單明了的道理,是不是已經說明,說這名兄弟偷錢,是這奸賊撒的謊?”
“是啊,是啊……”眾人一片附和。那管家終於驚慌起來,懦懦着不知如何開口?
榨油坊里,早有人將消息報給了那管家的小妹。那人小妹聽張松將她大哥和其他家丁全要押到衙門,慌忙將譙周請了出來。哪知張松毫不留情,堅決要將那管家和家丁扭送到衙門去。
想到這裏,張松臉上再也難掩微笑,道:“對付那種姦邪小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軟。也確實如肖將軍所言,天下還是早日太平得好。如果能選擇?我自然希望選擇一名愛民敬士的賢君來輔佐。”
肖七肅然起敬,向張松一禮,道:“張大人,劉季玉難保益州,這是早晚的事。如今曹操已滅馬騰,遲早會將手伸到益州去的。我家主公,相比曹操而言,愛民敬士,仁義達於天下。肖七不才,敬向我家主公誠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