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夢魘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葉波自言自語，然後問阿偉：“我進去場景歷練過了多久了？”

阿偉：“大約一個星期，準確來說是七天又1小時3分鐘。”

葉波放開感知，發現了教堂處於地層之下，而地層下面是一處巨大的空洞，空洞被分割成多個空間，像是迷宮。迷宮中阿花、阿格隆、妮妮芭佔據了一處地形，與一些什麼人在戰鬥。

在這個巨大迷宮之外是蔓延的污染，這污染在咆孝着，侵蝕着岩石，泄露的氣息讓生物體產生瘋狂。

葉波問道：“阿格隆他們在做什麼呢？”

阿偉：“在收集與開拓者還有殺戮者的戰鬥信息，我想着後面這些信息應該會有用處，反正也是閑着，就派他們出去了，和那些人玩一玩。”

阿花使用真名的力量，真名字符在強大計算力作用下變成了固態的拼圖形態，通過排列組合變成陣法運作，迷宮中一個個漂浮的拼圖相互連接，產生作用，閃電、火焰、冰凍、幻象、射線、爆炸、切割等等效果不停變化，讓身處迷宮的殺戮者們吃盡了苦頭。

妮妮芭使用此方世界意志的力量，身處迷宮的兩個半開拓者被強行壓榨潛力，使用系統賦予的力量對抗世界意志，但是隨着力量的使用，開拓者們會發現自身的存在正在被稀釋，思維在停滯，漸漸地成為迷宮的一部分。

阿格隆頂住迷宮入口，與無邊無際的污染相互角力，阿格隆變成了靈能體，轉化凈化瘋狂的本質，用污染的力量衝擊污染。

葉波點了點頭，三人玩的挺開心的，暫時不打擾他們，然後葉波放開感知，看向天空的四顆太陽。

第四太陽加入了三太陽的軌跡，碰撞的衝力形成了忽快忽慢，軌跡變化的力場擴散出去，每一道力場掃過大地就將地面犁一遍，山巒紛飛破裂，炸裂的能量四溢，而這個世界外圍的觸手虎視眈眈，從破碎處滲進來，然而力場的衝擊將觸手也粉碎掉。

葉波感知到這四個太陽的力量每經過一次碰撞就減弱一分，大約再經過18萬次碰撞就會停滯，就像是失去動能的四個陀螺，觸手將會將四顆太陽收入囊中。

首先，要讓混亂停止，混亂是由這顆第四太陽引起的，把它踢掉！

葉波活動了下手腕，對阿偉說道：“我出去一趟，讓他們三個別玩太瘋了。”

葉波的身影開始變得模湖，

然後在教堂中消失，阿偉看着偉大造物主消失的地方，心頭的季動一波接一波，幸福，陶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在源源不斷地湧現。主體的我變成了真正的神祇，自己已然找到了終極的心靈歸屬，就算現在死掉了也是值得的。

葉波的身影出現在了天空，這是一種能量場的運用，身體融入世界中，然後在指定位置重組，達到瞬移的結果，八種力量融會貫通之後，葉波感覺似乎什麼都能辦得到。

於是踩踏着空氣，每一步都踏出十萬八千里遠的距離，數個呼吸間來到了第四太陽的軌跡線上。

第四太陽散逸着能量，扭曲着軌跡路徑上的時空，被影響的個體體感時間會延長，每一秒都會被拉長到一生的長度，靈魂在這長度內自發地磨損，就算脫離影響區域也會變得無比蒼老，靈魂反應肉體，肉體自然的崩潰，最後隕落掉。

葉波眼前的第四太陽體積無比龐大，就像是一顆米粒放在足球場正中間的比例，第四太陽越是靠近，體積卻越發變得縮小，不是第四太陽變小了，是葉波變大了。

葉波身體從正常人大小變成了巨人，然後繼續變大，沒有了血肉，而是以純粹的意識收束能量變成的軀體，第四太陽變成了葉波腳下的一顆球。

葉波高高抬起腳，做出了蓄力動作，第四太陽飛了過來，葉波奮力一踢。

第四太陽的軌跡被改變，朝着天空破碎處飛了出去，而破碎處後面是密密麻麻的觸手團。

失樂園主宰的觸手團原本在等待着機會，然而機會自己飛了過來，觸手被第四太陽散逸的能量扭曲，大量的觸手被拉扯進去，就像是一顆纏滿了線頭的海膽。

葉波的體型快速坍縮，這一腳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效果是顯着的，這個破碎的世界踢掉了第四太陽頓時穩定了下來，原本的三顆太陽混亂的軌跡開始自發地修正。

翻滾涌動的大地在彌合，丟失的邊界膜開始生成，世界的自我修復機制運作起來。

三顆太陽形成穩定軌跡，葉波想要靠近，但是被一層無形力場給阻隔了，這力場涉及到了規則的力量，與自己的力量相互抵觸，強行突破的話就會與第四太陽一樣造成這個世界的毀滅。

這個世界是屬於妮妮芭的。

葉波回到了救贖教堂，阿偉、阿格隆、阿花還有妮妮芭在等着了。他們對偉大造物主的回歸感到無比的幸福，每個人表情洋溢着快樂與愉悅。

葉波在教堂里讓地面生長出來椅子，然後所有人都坐着一起聊聊天。

首先是阿偉，葉波問阿偉：“你對以後的生活有什麼想法嗎？關於人生的計劃什麼的，或是一直想要追求的。”

阿偉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沒想過這個東西，我是偉大造物主的一部分，偉大造物主的意志就是我的全部，我活着也只是為了偉大造物主，別無他想。”

葉波笑道：“這可不好，我並不需要你這樣，我更想你有一個充實的人生，去追求你所想要成為的人，你雖然是因我而誕生，但就像子女並不是父母的所有物，你可以有你自己的追求。”

阿偉沉默了一會，最後弱弱的說：“我想成為你，我想成為故事的主角。”

葉波有點開心：“你可以的，你將會是你的故事的主角。”

阿偉：“那怎樣做我才可以成為主角呢？”

葉波：“這樣的，是自然而然的，現在我是黃金階，接下來就是開闢神國，成為規則的所在，而我開闢的神國叫做理想國，你將會是理想國第一個住民，你將是故事的主角。”

阿偉：“太好了。”

然後是阿格隆，葉波：“阿格隆，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麼？”

阿格隆：“沒有，我在歷練中經歷了太多次人生，我已經無法再燃起任何對生活熱情，偉大造物主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意義，除此別無其他。”

葉波沉思，這情況確實很麻煩啊，一個人生重複成千上萬遍確實會對思維產生影響，在麻木中靈魂會磨損，而阿格隆因為有了信仰偉大造物主才得到了救贖，這與阿偉的情況還不一樣。

救贖教堂下形成了迷宮，沒有了阿格隆抵擋污染，迷宮中的怪異血肉在蔓延着，傳播着瘋狂，並將遇到的生命吞噬變成自身的一部分。

葉波想到了場景中夢幻的組成，或許阿格隆可以成為夢幻。

但是不急，這污染更偏向於血肉，與場景的情緒無形體的污染不一樣，得做過實驗調製，將這血肉污染的瘋狂給提取出來。

葉波看向阿花，問道：“那，阿花，你呢？”

阿花歪着頭，海葵一樣的腦袋反射着滑膩的光澤，說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小貓咪。”

葉波：“……”哪有你這種小貓咪啊……

最後是妮妮芭，妮妮芭對未來不是很確定，葉波給妮妮芭做了決定：“先把你你被奪走的東西拿回來吧。”

妮妮芭：“我被奪走的東西？”

葉波：“太陽，三個太陽，這個大世界半位面，全都是你的。”

妮妮芭：“我不需要，只要現在和大家在一起就很好了，我不求別的，只要在偉大造物主身邊就好。”

葉波：“嗯，但是該拿的東西得拿回來。”妮妮芭的情況與阿格隆也不同，在場景歷練中妮妮芭一開始也是桀驁不馴，在經過歷練的洗禮，心中的驕傲，也就是從誕生開始的天性自我徹底隱藏於靈魂深處，自我的空缺被偉大造物主的信仰所填補，這是一個隱患，放任不理的話在未來，在妮妮芭成為黃金生命時會爆發出來，分裂出的真我會拉扯到大部分的力量，在內心內鬥，無法成為真正的黃金生命，要麼隕落，要麼成為污染。

那麼首先來處理這血肉污染。

救贖教堂被肉石包裹，以花包水母的形態嵌進了厚實的岩層中，而岩層下面是改造出來的迷宮，血肉污染涌了進來，裏面的開拓者與殺戮者被碾得到處跑。

然後他們跑進了一個由大量發光拼圖拼合而成的球形大廳，在寶石里的靈魂瞬間炸裂，在大廳中變成了星光點點，被強行展開了，靈魂從狹小寶石拓展成為體積234.5萬立方的球形體，也就是半徑100米的球。

在其中的開拓者與殺戮者驚呆了，靈魂球形體的意識與他們交匯融合，就像是身處一個人的夢中，靈魂球形體的思想念頭在內部變換着，營造出無數夢幻中的景象，這些景象與內部的人的想法交融，憑空出現了各種場景，就像是一個固定的舞台，人變成了裏面的角色，角色必須做出符合劇本規定的事件才能推動劇情，不然就會一直重複。

這是一個留守兒童的小男孩的夢境，父母在城市裏工作，一年只能回家一趟，於是小男孩交給了鄉下的爺爺奶奶照顧。鄉下有學校，但是小男孩不喜歡讀書，經常逃課跑到山林里去抓蛇，抓野雞，抓蟲子，抓魚。

然後一年暑假，城裏的一戶人家來這裏度假，有一個小女孩。小男孩與小女孩在河邊相遇，小男孩在抓魚，小女孩被男孩的抓魚技巧吸引了，於是一起玩。然後小女孩落水淹死了，小男孩跑掉。

女孩的屍體被撈了出來，作為鄰居，小男孩看着蒼白的屍體，這一幕成了他意識最深處的夢魔，是他害死了她。

然後鄰居夫婦哭的泣不成聲，來了警察詢問，小男孩澹定的說沒看到，說當時自己在更上游抓蝦，不清楚下游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終小女孩被當做簡單的失足溺水事件結了桉。

其他人在這個夢境中扮演了路人、女孩父母、出警的警官等角色，第一視角地參與了這個夢魔。

夢境結束，靈魂球體收束成為了靈魂體形態，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自己最深處的秘密被血淋淋剖開展現在外人面前，這讓讓人無法接受。

緊接着是第二個人的靈魂掙脫了肉體，在這個拼圖空間展開成靈魂球形體，肉體迅速脫水碳化，變成了塵埃粉末。

第二個夢境開始了。這次的故事是小時候不喜歡讀書，然後在學校里混社會，與高年級的混混拜把子，然後被校外的人帶去哈皮，流連於桌球室、遊戲廳、歌舞廳，然後去撐場子，最後混混頭子給了主角一把刀，要主角去幹事情。

主角去幹了，將一個中年人給捅了，然後主角被抓了，因為年齡太小無法判刑，最後進了少管所呆了幾年出來了。父母為了給主角擦屁股，賣了車子、房子，然後體制內的工作也丟了，最後只能出來擺攤。主角與父母抱在一起，哭泣着說要重新做人。

然後主角被之前的混混找上了，混混要帶主角發家致富，然後去帶貨，主角又被警察抓了，帶的貨足足2公斤，這下得槍斃了，父母來監獄看主角最後一面。父母已經白了頭，才40來歲看上去像60好幾的模樣。然後主角得到了開拓者的機會，夢境結束了。

又是一個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暴露出來的傢伙。

靈魂球體變成靈能體，主角與上一個人一樣，瑟縮着淚流滿面，無法接受。

然後是第三人的靈魂被展開，接着是第四人，直到所有人最底層的秘密都被剖開了，他們變成了7個靈能體。

接着拼圖大廳打開，湧入了大量血肉污染，七個靈能體勇敢地撲向了血肉污染，用堅定的靈魂本質姿態抵禦着瘋狂的衝擊。

然後阿格隆下場了，進入了血肉污染的核心，緊接着真名的拼圖再次聚合拼接，血肉污染的靈魂內容物被抽離出來，變成了一大團夢魔，而血肉部分脫水化成了粉末。

7個靈能體像釘子一樣釘住了這團夢魔的一角，而阿格隆則深入夢魔，與夢魔融為一體。

如果說傳道書場景的夢幻是關於夢想希望的集合體，那麼這一團夢魔就是關於絕望痛苦的集合體，性質相反，但在葉波改造下，擁有同樣的功能。

最後夢魔聚攏，被真名拼圖束縛住，阿格隆佔據其中，成為了夢魔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