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古堡凶靈
阿諾德的日記,只剩下最後薄薄的幾頁了。伊卡婭沒有發現關於這座古堡的新的線索。而日記中的那個女鬼,如果無法從這座古堡出去,那就會依然遊盪在這裏。
伊卡婭的心裏並不害怕。雖然她的黑魔法在這裏無法施展,無法自我保護,但她常年跟在塔塔身邊,對各種危險的場面早已見怪不怪。
她翻閱着這位百年前的預言家,留下的最後字跡:
我當時害怕急了,旁邊的房間裏傳來了索菲亞驚恐的尖叫。我想,一定是那女鬼先從她和梅梅莉安的房間下手了!
“我們怎麼辦,這門怎麼就打不開了呢?”,羅伊喊道。
“這門被那女鬼控制住了!”,我暗叫不好,於是趕忙從懷中摸出了隨身佩戴的十字架,掛在了門把手上。
我雖修的是預言之法,但其他雜七雜八的例如驅邪術,也涉獵一二。這十字架我佩戴多年,伴我修習的過程中,也沾染了些許靈力。我將那十字架掛於門上,大喝一聲,然後一股腦兒朝那大門撞去。
這次,門輕鬆的被我撞開了!我一個趔趄閃了出去,撲在了地上。身後的羅伊也緊跟着沖了出來,他直奔梅梅莉安的房間,要去救她!
哈里森和安德魯也被困在了屋子裏,他倆將房門砸的震天響,但還是沒能出來。就在我起身準備去拿十字架,救他倆出來時,正在奔跑的羅伊突然就停在原地不動了。
只見他轉過身,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不屬於他的古怪笑容!那嘴角揚起的弧度,並不像羅伊,而像一個女人!
羅伊用一種幽怨而陰狠的眼神盯着我,然後走到了二樓的圍欄前,背靠在上面,保持着那個陰森的笑容,頭朝下直挺挺的朝一樓栽了下去!
“羅伊!”,我大喊,急忙跳起來撲了過去,想要挽救他。但我剛站起身,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墜落聲。我驚恐的趴在圍欄上向下望去,只見銀白的月光照耀在一片殷紅的血漿上,羅伊的屍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佝僂在一樓的大理石地面上。
“哦上帝啊”,我的眼淚涌了出來:“他一定是被那女鬼附體了!”
看着羅伊在我的眼前墜落,我心如刀割。
兩個房間裏繼續傳來混亂的哭喊和砸門聲,我顧不得多想,立即起身去拿我剛才破門用的十字架。但越着急就越找不到,那關鍵的十字架不知被我撞倒哪裏去了,我搜尋四周,沒有看到十字架的蹤影。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剛來到城堡時,我交給他們的三枚黑曜石。那黑曜石上刻有護身的符文,安德魯有兩顆,索菲亞有一顆。
我趕忙拍打着安德魯的房門大喊:“安德魯!我給你的黑曜石還在嗎!”
“在!在!預言家先生!”,門內立即傳來了安德魯的回應。
“拿出來,砸在門上,然後用力撞門!”我大喊。
剛喊完,門就突然從裏面被撞開了,安德魯隨之踉蹌着撞了出來。敞開的木門上,有兩個燒焦的黑洞正在往外升騰着縷縷煙氣,黑洞裏嵌着那兩顆黑曜石,曜石已經嚴重碎裂變形了。
我剛扶穩了安德魯,就看見房間裏的哈里森正發瘋一般的撕着他的律法書籍。
只見哈里森扯下書頁,抓成一團就往嘴裏塞!
他一邊大口咀嚼,一邊用力吞咽,喉嚨已經被還未吞咽下去的紙團,堆積的鼓了起來!
“哈里森你瘋了!你吃這個幹什麼!”,安德魯一個箭步竄過去,奪過哈里森手裏的書,隨即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
哈里森的臉漲的通紅,眼珠瞪的老高,他還在努力吞咽着嘴裏剛塞進去的紙團。我從哈里森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清醒,以及他看向我時,目光中透露出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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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被那女鬼纏上了。
方才招魂時,就是他破壞了法陣,導致我們沒能將那女鬼送走,並且哈里森還冒犯了它,這女鬼當然不會放過哈里森。
此時,哈里森面露痛苦,指節繃緊的抓着柜子。他被堆積在喉嚨里的紙團,噎的喘不上氣來,看樣子馬上就要憋死了。他在吃書的時候頭腦一定是清醒的,他清楚自己正在幹什麼,但就是無法用意識控制自己的行為。
安德魯抓起哈里森的腿,讓他倒立起來,然後拚命拍打着哈里森的後背,想讓他把紙團吐出來。
哈里森的脖子被喉嚨里的紙團撐的腫了好幾圈,任憑安德魯怎樣拍打,都無法把紙團嘔出來。沒過一會兒,哈里森就雙腿一軟,不再掙扎,身體一動不動了。
安德魯嚇的差點坐在地上。哈里森眼眶撐的巨大,眼珠鼓起像兩個鴿子蛋,他就這樣被自己吃下去的紙團給生生噎死了!
梅梅莉安的房間裏,聲音依然混亂。我跑過去拍打他們的房門,沖索菲亞大喊:“把黑曜石砸在門上,用力撞門!”
話音剛落,門就被撞開了一道縫。透過門縫,我看到了撞在門上的索菲亞。門縫很窄,一隻胳膊都伸不出來。看來一顆黑曜石的法力,不足以打破這女鬼設下的禁錮。
但房門畢竟開啟了一些,我和回過神來的安德魯一起努力拽門,加上索菲亞在裏面推,筋疲力盡之下終於把門給拉開了。索菲亞哭喊着跑了出來,然後口齒不清的嘟囔着:“梅梅莉安她,出事了!”
我和安德魯急忙向屋內看去,只見梅梅莉安行李箱裏的物品散亂在地上,箱子裏的醫用繃帶在空中飛舞,圍成了一個方形空間,把她困在了裏面。透過縫隙,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把醫用剪刀盤旋在裏面,不時的向她的身體刺去!鮮血撲簌簌的噴濺在白色的繃帶上,嘶啞的哀叫從梅梅莉安的喉嚨里無力的發出。
梅梅莉安踉蹌的閃躲着,但那些繃帶似乎有着巨大的力量,令她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血漿的味道瀰漫了整間屋子,那些白色繃帶已經變的殷紅,血珠一滴一滴的淌下。終於,梅梅莉安趴在繃帶上,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安德魯崩潰了,他跑進自己的房間,抓起他的廚刀沖了出來,對着黑漆漆的古堡大喊:“來呀!來呀你這女鬼!”,他將廚刀在空氣里用力揮舞着:“現身出來,看我不宰了你!”
安德魯面色憤怒,眼神發狠,幾乎要失去神志。
這時,空氣里又飄來了那隻女鬼咯咯咯的笑聲:“都得死…你們誰都逃不出去……呵呵呵……”。那陰寒的笑聲虛無縹緲的響徹在耳畔,像凜冽寒冬里掠過冰面的冷風。
“出來!出來!”,安德魯瘋了一般在空氣中揮舞着廚刀,氣喘吁吁的向那女鬼叫囂着。
突然,安德魯把目光惡狠狠的轉向了索菲亞:“你,你就是那個女鬼!”
索菲亞一驚,連忙躲到我的身後:“不,我不是女鬼,你在胡說什麼!”
“你終於現身出來了,看我不砍了你!”,安德魯神情一振,抓着廚刀就向我們這邊衝來。
“安德魯你幹什麼!”,我向他喝道,然後急忙一腳伸過去,將衝過來的安德魯絆倒在地。
“快跑!”,我向索菲亞喊道。索菲亞急忙向樓下跑去。
安德魯很快就站起了身,向索菲亞追去:“女鬼!別想逃!”
我看着安德魯那副可怕的樣子,感到萬分吃驚,他竟然在追殺索菲亞。同時我也瞬間明白過來,這是那女鬼的障眼法,它迷惑了安德魯,讓安德魯把索菲亞看成了女鬼。
看來這凶靈是真的要讓我們全部命喪於此。
索菲亞沒跑幾步,就被身後追來的安德魯一把揪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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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她拚命掙扎,安德魯掄起廚刀就向她揮去。
古堡的窗戶撒入清澈的星輝。銀色的月光下,索菲亞的半個腦袋被削下,咕嚕嚕的滾到了羅伊的屍體旁。那半個腦袋上的一隻眼睛怔怔的盯着我,一汪鮮血緩緩的在地面上瀰漫開來。
索菲亞的屍體緩緩倒在了通往二樓的巨大樓梯上。
安德魯似乎也在此刻清醒了。他望着腳下的索菲亞,手裏的刀哐當一聲落下。他的眼裏湧出淚水:“哦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麼”。他跪在台階上痛哭着,不住的向索菲亞懺悔。
突然,他猛的抬起了頭望向了我,眼光中重新透露出兇狠:“你,你就是那女鬼!是你害我殺死了索菲亞,我跟你拼了!”。說完,他抄起廚刀就向我奔來,台階被他的大腳掌踏的咚咚直響!我知道,他再次被那凶靈迷惑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我目睹了同伴們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我的內心幾乎要麻木了。望着掄起廚刀向我衝來的安德魯,我一點想要躲避的想法都沒有。在他將要衝到我面前時,我抓起一個巨大的花瓶向他砸去。
安德魯被花瓶砸倒,滾落樓下,花瓶的碎片四分五裂的摔爛在台階上。我知道,此刻的我,在安德魯的眼中就是那女鬼的模樣,這凶靈可以操控人眼看到的畫面,並將其改變。
摔倒后的安德魯,依然將那把刀緊緊的攥在手中,然後踉蹌着爬起身,掄起廚刀向我衝來。就在那廚刀即將砍向我的時候,我已經舉起了一塊巨大而鋒利的花瓶碎片,戳向了他的脖子!
一道血漿噴濺出來,我的面龐感受到了液體的溫熱。安德魯的刀咣當一聲掉在台階上。他的脖子被我划斷了一半,汩汩的鮮血順着缺口湧出。
從他有神的目光中,我知道他的神志再次清醒過來了。他的嘴巴張合著在對我說些什麼,但他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知道我如果不殺他,那麼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
哐當一下,安德魯的身體跌了下去,滾落在了索菲亞的屍體旁。
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望着這座古堡,心裏空蕩蕩的。
我回想起剛和夥伴們來到瓦納國的時候。我們坐着木船,漂流在星輝斑斕的夜色下,耳畔是羅伊拉起的小提琴,梅梅莉安在船頭輕吟着詩句,安德魯將香噴噴的烤魚遞給我們,索菲亞和我談論着我聽不懂的金融,哈里森高傲的站在船尾,翻閱着他的律法書籍。
此刻,他們都成了躺在我腳下的屍體。
“都得死……”,那女鬼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虛幻的鬼影披散着長發向我緩緩飄來。它現身了。
我坐在地上,隨意一瞥,看到我的十字架,就躺在身旁的地面上。在那女鬼向我撲來之際,我猛地抓起十字架朝它丟了過去。這座古堡被那封魔咒禁錮,無法施展咒法,但驅邪的法器依然靈驗。
伴隨着女鬼的一聲慘叫,我的十字架嘭的爆炸,化為了碎片與粉塵,而那鬼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我知道那凶靈並沒有完全被消滅,但它被我的法器重創,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我將夥伴們的屍體搬到了一起。我想我的生命,會隨着他們一同終結吧。既然離不開這裏,那就長眠於此,希望上帝能夠寬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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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懺悔后,預言家阿諾德結束了他的日記。
伊卡婭看完了最後一頁,將日記本合起,腳下不經意踢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佈滿灰塵的桌布遮蓋着的長桌下,躺着六具白花花的屍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