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預言家的日記
漆黑之中,她在滿是灰塵的牆壁上摸索着。一盞冰涼的燭台觸碰到了她的手心。
燭台被點亮,她舉着晃晃悠悠的燭火,向古堡的二樓走去。
寬大的台階積了厚厚的塵土,伊卡婭的腳步輕輕踩在上面。台階上瀰漫起的土腥味道,將她嗆的直咳嗽。
當她站在了二樓的走廊上時,那女人的慘叫聲,從離她最近的一個房間裏傳了出來。
伊卡婭的心跳的變的很快。她慢慢走過去,握住了那個房間的門把手,向下一壓。
吱呀一聲,門直接被打開了一條縫。門上的濃厚灰塵飄落下來,伊卡婭將袖袍捂在了鼻子上。
她顫抖着胳膊,將門推開,屋內一片漆黑。她將手裏的燭火舉向前,想看看房間裏面有什麼東西在作怪。然後,就被眼前的一幕,嚇的接連倒退。
昏暗的燭光中,一個由白色繃帶構成的方形空間,失去重力般的,懸浮在這間屋子的地板上。那些繃帶像游魚一樣飛速旋轉,發出嗖嗖的聲音。透過繃帶,可以看到一個護士裝扮的女人,在裏面踉踉蹌蹌的閃躲着什麼。她的影子映照在繃帶的外圍,一把醫用剪刀正飛舞在空中,像被誰操控着一樣,不時的向她的身體刺去!
在女人的慘叫聲中,鮮血一股接一股,撲簌簌的噴濺在繃帶上,將繃帶染的殷紅。突然,那女護士被剪刀擊中了側臉,耳朵被削了下來。那隻耳朵從繃帶的縫隙里飛了出來,摔在了伊卡婭的腳下!
伊卡婭驚呼一聲,嚇的跌跌撞撞的向樓下逃去!同時,那扇門砰的一下,重重的自動關上了。
慌亂中,伊卡婭踩到了樓梯台階上的一個不明物體,然後摔了一跤,滾落到了樓梯下,手中的燭台重重的摔了出去。伊卡婭趕忙將燭台撿起,幸好,火苗沒滅。藉著燭光,她發現剛才踩到的,是一本硬皮的日記本。她抓起那本日記,飛快的逃出了城堡的大門,來到了星光漫天的院子裏。
這個地方真是太詭異了。她喘着氣,驚魂未定的走到院子裏的鞦韆旁,坐了下去。
她將燭台放在一旁,翻開了那本日記。
“預言家-阿諾德的日記”,扉頁上的字跡飄逸而整潔。
她繼續翻閱。
第一篇日記的日期,是數個世紀以前。日記是這樣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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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諾德。我從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但為了記錄這次到瓦納國的遠行,我決定把每天遇到的事情寫下來,方便帶回去研究。
我是一名窮困潦倒的預言家,精通各種占卜,以及對未來的預言。
前不久,我加入了一個臨時組成的團隊。這個團隊由我們當地的一個富商發起,目的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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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去我們的鄰國,瓦納國,學習他們在醫學、音樂、廚藝等方面的成就與造詣,以此謀利。
我本對這件事毫無興趣,但那個富商許諾,當我歸來時,會給我一大筆現金作為報酬。他看中了我的預言能力,覺得派我前去,能夠為他的團隊,減少一些可能出現的麻煩。
我很後悔成為一名預言家。在我學習這種白魔法時,明明已經被告知了,學習預言之術,將會以終身貧困作為代價。但當時年輕的我,非常嚮往能夠擁有這種預知未來的神奇能力,於是一腔熱血的投入到了白魔法的修習。
為了得到報酬,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那個富商,並於三天後的一個港口的清晨,搭乘一艘小船,與這個臨時組建的小團隊,神不知鬼不覺的駛向瓦納國。
這個小團隊,包括我在內,一共有六個人。他們分別是:
還在實習階段的女護士梅梅莉安、喜歡當意見領袖的律師哈里森、一身肥肉的廚師安德魯、妝容精緻的年輕女金融家索菲亞、膽小而憂鬱的小提琴手羅伊、以及捉襟見肘,枯瘦如柴的的我。
我們並沒有正大光明的駛向瓦納國的港口,而是繞遠道,從瓦納國的一個偏僻小鎮保格利偷偷上岸。
這種行動沒有報告給任何官方,兩國律法也不允許外來者私自入境。所以我們只得趁着夜色,偷偷前往保格利鎮。
一路上,廚師安德魯顯得異常興奮,他嚷嚷着要在瓦納國學到新的廚藝,回去開一家自己的餐館。小提琴手羅伊拉起了優美的旋律,護士梅梅莉安趴在羅伊旁邊的船舷上安靜的聽着。
傍晚,高傲的金融家索菲亞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我,挑起嘴角問道:“預言家先生,你能預言一下我們上岸后將會遇到的事么”。
“哼!什麼預言家,我看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專門來騙吃騙喝的!”,律師哈里森站在船頭,不屑的說。
我盯着面前一盞昏暗的油燈,動用預言之術感測未來。於是,兩幅畫面浮現在我的腦海:“榕樹林、古堡”,我淡淡的開口。
“我們將在一片榕樹林中,遇到一座古堡?”,護士梅梅莉安從羅伊的小提琴曲中回過神兒來,好奇的問我。
我點了點頭,心中縈繞起一層不安。那座被籠罩在龐大榕樹林中的黑暗古堡,讓我感到有些恐懼,但具體為什麼,我一時也無法預判。
第一篇日記寫到這裏便結束了。
夜風吹起,伊卡婭感到一絲涼意。她裹緊了塔塔送給自己的黑色法袍,將預言家阿諾德的日記翻到了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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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小船沿着偏僻的航線,在海上漂泊了兩天後,在一個星光斑斕的夜晚上了岸。
一路上,有羅伊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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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演奏,和廚師安德魯的海鮮燒烤,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大家都有些暈船。尤其是我,本就身體瘦弱的我,在經歷了幾次嘔吐之後,感覺身體十分乏力,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我只能頭暈目眩的趴在船尾,盼望着早些上岸。好在有護士梅梅莉安一直照料着大家,給大家分發了暈船藥。還專門為我注射了調配好的藥物,讓我能夠減輕暈船的痛苦。
上岸后,我們飽餐了一頓安德魯燒烤的特大號海魚,然後稍作休整,帶上各自的行李,向保格利鎮趕去。
“看吶!榕樹林!”,梅梅莉安指着前面叫道。月光下,一望無際的榕樹樹冠,蔓延至深邃的遠方。
“預言家先生,您預言的可真准吶”,金融家索菲亞讚歎道。
“哼,什麼預言,他可能是曾經來到過這裏,或者提前調查過這裏的消息,才知道了這裏有榕樹林,和什麼古城堡。他就是在故弄玄虛”。律師哈里森不屑的說。
這個哈里森,總是喜歡傲慢的引領大家的意見,讓大家都聽他的。我對這個傲慢的傢伙非常討厭。
他和索菲亞的那種高傲有所不同。索菲亞是基於自己對金融學知識的精通,而在談吐間透露出一種驕傲。而哈里森則是一種目空一切的自大,仗着自己打贏過幾場厲害的官司,又和派我們前來的富商有多年的交情,所有處處都想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
只有膽小而多愁善感的的羅伊很信任我,見我因暈船而不適,便主動過來幫我提行李。“預言家先生,您能再預測一下將要發生的事情么,我有點害怕”,羅伊怯怯的小聲問我。
“預言需要耗損我的大量精力,我現在身體虛弱,無法做出預言”,我非常抱歉的將實話告訴羅伊。“但是有一點”,我湊近了羅伊的耳畔,悄悄對他說:“我隱約覺得,即將出現的那座城堡里有古怪,我勸你還是跟我一起,不要進去的好。今晚我們就在外面過夜。”
“好的阿諾德我先生,我都聽您的。我去告訴梅梅莉安,我想她會和我們一起的”,羅伊認真的說。果然,梅梅莉安接受了羅伊的提議,願意和我們在榕樹林裏過夜,不進入那座我預言過的,即將出現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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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婭捧着這本日記,感到非常疑惑。
既然阿諾德不願意進入這座古堡,那為何他的日記,會出現在城堡的台階上呢?顯然他最終還是進來了。他為什麼要改變注意呢?
還有,她剛才在二樓看到的那個,被白色繃帶困住,被醫用剪刀攻擊的身影,是個身穿護士裝的女人。這個女人,會不會和阿諾德日記里的護士梅梅莉安有關聯呢?
懷着各種疑慮,伊卡婭將預言家的日記,翻到了第三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