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水落石出
任天歌頗為疑惑地望着水晶之上的流水,方才那條順水漂流而來的水藻無疑表明了頭頂的這片水域是活水,那麼自己此刻是否正處於洱海之下呢?究竟又是誰花費了如此巨大的工夫建造了這個水底世界?
他越想越奇怪,不由再次飛身掠上石柱,仔仔細細地觀察着。不過這次他可學乖了,左臂始終牢牢地攬着石柱生怕再摔下去。但直到眼睛都看花了任天歌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除了不時有水藻漂過外,再也沒有任何異狀。
任天歌正待落地休息片刻,孰知頓然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隔着清晰透亮的巨大水晶,任天歌發現那人渾身裹着深黑色的鮫魚皮水靠,只露出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竟有幾分熟悉。而那人似乎也認出了任天歌,他眼神一亮,正欲揮手示意,不料斜里驟然漂來一條水藻,形狀看着有些古怪,但來勢卻極為兇猛。
那人並未在意,隨意地探手一抓,卻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彷彿被水藻咬噬了一下似的。任天歌在水晶下亦覺好奇,正待看個明白,忽然瞥見又有十幾條水藻飛速朝那人撲了過去!這下任天歌終於看清了,之前漂過來的確實是水藻,可是現在的這十幾條包括剛才咬人的那條卻非水藻,而是水蛇!
只見十數條水蛇圍繞着那個身穿鮫魚皮水靠的人,前仆後繼地發動起兇猛的進攻。按理說那水中人的身手不凡,區區幾條水蛇難不倒他,可是每當他的手匐一觸碰到水蛇,就猛地向後縮回。任天歌好生奇怪,若說水蛇會咬人倒也不假,但為何那人方才明明已扣住了其中一條水蛇的七寸部位,卻仍舊像被針扎了似的失手扔掉本已被其制伏的水蛇?
任天歌看得干著急,奈何隔着厚厚的水晶絲毫使不上力,而水蛇的數量卻越來越多,轉眼之間竟似聚集了數百條之眾,密密麻麻的纏着那人,其中有幾條特別兇猛的水蛇居然咬破了其面部的鮫魚皮,露出了一張驚恐而又熟悉的臉!
“南宮牧野!”任天歌失聲叫了出來。
南宮牧野怎會潛入水底?任天歌百思不得其解,轉眼工夫,卻見南宮牧野已陷入危殆的境地。他既奈何不了水蛇,又脫不了身,只因密密麻麻的水蛇已將其層層包圍,且無論他身子哪個部位一旦與任意一條水蛇觸碰,他都如被尖銳的物體刺痛似的猝然退縮,只能強運內力將靠近的水蛇震散。但時間一久,他的真氣未免不繼,鮫魚皮水靠被水蛇的利齒撕扯得七零八落,甚至有些已作勢欲咬噬其咽喉!
彼時南宮牧野的處境已岌岌可危,任天歌急中生智,驟然想起當日離開玄冰翠谷時周若蘭贈予的那柄冰魄神劍。雖然之後任天歌從未使用過此劍,但他清晰地記得那日周若蘭的婢女侍菊說過該劍由產自谷內萬丈玄冰之心的“晶鋼”淬鍊得來,削金斷玉、無堅不摧。他顧不得細想,當即利劍出鞘,狠狠地刺向頭頂那層厚厚的水晶!
而與此同時,任天歌尚不知在馬龍峰的山腳下,洱海湖畔,正聚集着岳南峰等人。那天夜裏,明月當空,亮如白晝,洱海平靜的湖面上倒影着高聳的馬龍峰,既虛幻又真實,乍一眼看去聖潔的雪山似是浮現在蔚藍的水面上,可倘若多凝視上片刻,又彷彿覺得山體已透過清澈的湖水沉到了水底。
在這夜涼如水的晚上,人的思緒亦被純潔的雪峰與澄凈的湖水過濾得格外通透,幾乎同一時刻,岳南楓、謝崢嶸、古碧雲幾個都隱約猜到了“蒼山之巔,洱海之淵”的意思,那便是此時眼前這洱海蒼山的倒影!
岳南楓、謝崢嶸和古碧雲相視一眼,正待細看,卻聽楊延齡指着湖面失聲叫道:“你們看!”
順着其手指的方向,岳南楓等人驚異地發現一股巨大而激蕩的水流驀然噴薄而出,將原先山頂沉於湖底的景象衝撞得支離破碎。那股激流不停地向上噴射,但勢頭卻漸漸緩了下來,同時一根足足抵六、七人合抱的石柱自湖心升起,而石柱之上赫然站着渾身浴水的任天歌、桑青霓、韓騫堯、南宮牧野與一年約五旬的灰袍男子,石柱的正中央則有一口五尺見方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