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岱宗大祭
“稽首！”
祭天壇之前，矗立着一塊無字石碑，高二十餘尺。碑前站立着一眾儒士打扮的男子，年齡不一，有一長者立於最前。聽聞稽首二字，其率先屈膝下跪，左手疊於右手之上，頭部亦是緩緩向著地面低去。
隨着長者下跪，後面跟隨的一眾儒士皆效仿之，屈膝下跪，額頭着於手背之上。
“伯升、文叔，你二人雖未及冠，無法參與祭拜儀式，但需仔細觀察、細細思量，未來你們二人必定能夠參與此中。至於我們道家的稽首，可沒有你們儒家這麼費勁。”
“西門真人，你能不能不要把酒灑在我們的頭上。”說話的少年約莫有十七八歲，一邊摸着自己的腦袋一邊朝坐在樹上的道士嘟囔着。
“便宜你們兩兄弟了，居然接到了本道人漏下來的瓊漿玉液。”
“別說了大哥，那可能是真人的口水，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看岱宗大祭。”說完，約莫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拉着哥哥就往前走了。
“你們山長都沒有這福緣，真是便宜你們這兩個小子了。下次讓本真人幫你們測一測福緣，說不定你倆還是萬中無一的厚福之人。”說完這話，樹上的道人搖了搖酒壺，終於把這壺順來的酒給喝光了。
這時碑前長者已經站起，緊接着跟隨的一眾儒士也一併站起。這時長者轉身，拉着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些的男子說道，“巨君、子駿，脫掉官服，穿上在書院的衣服，是不是很不習慣啊？”
“山長見笑了，”站在左側的清瘦一些男子笑道，“官服哪有穿着書院的衣服自在，我與巨君喝酒的時候，每每想到在書院求學的日子，總是無比的懷念與感慨。”邊說話，清瘦男子的雙手手指不停的交叉分開，循環往複。
站在右側的高大男子突然按住清瘦男子不停交叉的雙手，“子駿，今天放鬆一下，無需再行推演。推演的事情還是交給無字天碑吧，以防天命有所衝突。”
“走，去屋裏坐着等無字天碑的讖語吧。”山長快步前行，兩個男子緊隨其後。
“文叔你看，那個就是我們岱宗書院走出去的最優秀的學生，如今的“假皇帝”王莽王巨君。傳言他與霸王項羽一樣，為重瞳子。”
“重瞳子？意思是有兩個眼睛嗎？”
“那應該叫重眼子，而不是重瞳子。重瞳子的意思就是一個眼珠裏面有兩個瞳孔啊！”
突然，被喚作文叔的少年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開陽宮中氣海翻湧，似是被熱湯煮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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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一下子便失去了意識。這時，高大男子將視線從少年處收回。“有趣，這少年竟有如此機緣。”只見男子瞳孔旁另有一圓形光圈，急速收縮，進而消失不見。
“文叔、文叔，你好點沒有？山長叫你過去了。”少年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大哥正站在他的身邊。
“你嚇死我了，我們倆看着岱宗大祭你突然就昏過去了。我趕緊把你背回來，一直也搖不醒你。山長都派人叫你半天了。趕緊起來過去吧。”
少年好不容易坐了起來，發現身上倒沒有什麼不妥，檢視了一下開陽宮及搖光宮，也沒有什麼變化。
“大哥，山長叫我何事？有沒有叫你一起過去？”
“沒有啊，就叫了你自己，你趕緊過去。”
於是少年趕緊向山長的書房趕去。
山長一向嚴肅古板，但是聽說在書院之外名氣很大，有揚子之稱，擅長各種辭賦，通曉古今，學問很大。但是不苟言笑，沒有任何幽默感，感覺人像少了幾根弦似的。
趕到書房，少年發現房中有三個人，除了山長之外，兩側還坐着今天在大典上看到的兩個男子。“文叔，過來見過巨君和子駿兩位師兄。”
少年趕忙過來，拱手見禮，見過二位師兄。這時清瘦男子的雙手突然開始反覆的交叉鬆開，少年不敢抬頭直視，卻恰好發現這位子駿師兄居然每隻手上各有六個手指！“不必拘謹，聽說你我二人同名，我就和山長說叫你過來見見面。”說話間，清瘦男子的手已經停下了。“你父親給你取的名字不錯，緣由也不錯。你出生的時候家門口恰好有一稻禾猛長出來，因此你父親給你取了單名一個秀字。”
“回師兄的話，正是此意。因此家父給我賜名劉秀。”少年這時抬起頭來，看清楚了兩位男子的面容。
子駿師兄，面容清瘦，丹鳳眼眸，如果不是着裝與聲線的話可能會被誤認為是一名女子。相比起來，另一位被喚做巨君的師兄容貌便要差了許多。看着像尋常粗鄙大漢，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這就是大哥所說的假皇帝、重瞳子嗎？可是並沒有看出來哪裏像皇帝，也沒有看出來眼睛裏面有什麼不一樣的啊。
這時山長說道，“子駿，既然你與此子有緣，倒不如給他點撥幾句，雖為師兄弟，卻是修行路上的大前輩了。”
清瘦男子笑了笑便站起身來，雙手伸出，拉住了少年的雙手，多出來的兩個手指在少年的手腕上各點了一下。霎時間，少年感覺身體中一股暖流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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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如沐春風。“這個年紀，已經開到了開陽宮了，資質乍一看非常好，但是其實是假以藥物，並非是自身的資質如何出眾。”暖流繼續在少年的身體中巡遊，似是在尋找着什麼。“可惜，修為可以假以藥物，但是先天靈竅卻無法彌補。尋遍此子全身，卻未找到有先天靈竅，這樣即使後天修鍊勤勉，也只能是資質平平了。”
山長捋着鬍鬚點頭道，“那你再評價下此子的面相？”
“大口隆準，作為我們劉氏帝王血脈，自是不必多言。可惜額頭扁平，並無大富大貴之相。但是想來藥理資質應當是上乘，也正合了名字裏面的一個秀字。不如索性未來在修行和藥理上面一起努力，不追求絕對的殺力，而是輔佐更有才能的明君，以達到我們儒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
少年聽到此話，趕忙又對清瘦男子行了一禮。“謝過子駿師兄指點！”
一字不差！少年天生資質平平，也不像大哥一樣擁有先天靈竅，全靠着自己管理的一塊葯園，種植上品的靈草，雖然丹方為書院中收藏的，平平無奇，但是配上上品靈草效果當真不俗。書院中大家皆以為少年天資如其大哥一樣出眾，多為照拂和尊敬，然而只有少年和大哥知道，這些年全靠着大哥的威名以及自己的丹藥才得以在書院站穩腳跟。
山長正色道，“文叔，今天叫你來便是此意。平素你在書院內勤勉修行，老夫一直看在眼裏。雖然一直靠着丹藥提高自己的修為，但是你也並沒有因此來吹噓自己的修為資質。今後希望你能繼續勤勉修行，戒驕戒躁。即使沒有先天靈竅，也是可以為大漢做出一番貢獻的。”
“謹遵山長教誨。”少年對着山長又是一禮。
這時，突然一個小巧玲瓏的丹爐出現在了少年面前。“以我們之間的緣分，送你一個過去我用的丹爐，你現在應該還用不上，但是今後肯定能省去你很大的力氣去找個合適的丹爐。”清瘦男子說完攏了攏自己的袖子。
袖裏乾坤！少年吞了一口口水，雖然在丹爐裏面算是小巧玲瓏，但是這爐子也沒法藏在袖子裏面啊。
“這麼貴重的禮物，文叔萬萬不敢接納。”
“子駿，確實是太貴重了，這紫氣爐就算是整個書院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文叔就算拿着這爐子，現在也護不住。”
“不妨，那就先放在書院，等你能用了也能保護紫氣爐的時候，再去取用吧。”清瘦師兄洒然一笑，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