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種說法
我們沒有辦法了。越想要靠近真相,就需要事情越發複雜。
我們請這位受害者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她理了理自己略顯凌亂的頭髮,對於一位獸人姑娘而言,這可以說的上是令人嘖嘖稱奇。
“你們了解那不勒索的歷史嗎?”她認真的問我們。
無稽之談。我在內心裏想,畢竟畢竟人類的邊境線上的名不見經傳的一個駐地能有什麼歷史。
“這裏曾經是德維爾人的駐地,曾經德維爾人在這裏是多數種族。”她頓了頓,像是回憶到了什麼令人感慨唏噓,又令人無比惋惜的事情一樣。
“他們是古老的古恩克爾天使的一脈,本來他們在那不勒索一帶駐紮並準備建立他們的城邦,他們在過去60餘年間也的確是這樣做的,直到,那場戰爭。”她難以抑制的停頓下來。
“第三次蠻骨戰爭。”鴿羽適時的補充上。
“對。”她喘了口氣,“不計其數的人類和獸人在裂隙峽谷里展開了拉鋸戰,在漫長的三年戰爭中,德維爾人為了生存,不得不暫且投靠人類。”
“然後他們遇到了那個嚴冬。”鴿羽一副瞭然的神情。
“對,隨着人類像潮水一樣敗退,德維爾人不得不獨自面對獸人的怒火,他們選擇了臣服。”她像是自嘲一樣的笑了笑。“然後是漫長的拉鋸戰,最後,人類勝利了,留給德維爾人的爛攤子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少部分德維爾人成了浪人或者流民,大部分被按照叛徒處理,格殺勿論。”
“所以說。”鴿羽向她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我是一個德維爾人和獸人的混血。”庫魯木雅說著用手抓了一下她的頭髮。
“看得出來。”鴿羽繼續。
“不要以為我是想要為德維爾人復仇,那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意思是在說,他們,那些人類依舊在這麼做,他們秘密的在搜集德維爾人的屍骨,他們在尋找天使的骨頭,你明白嗎?”她說著做了一個搓手指的動作。
“我猜,這麼做的利益是為了給那些加工廠提供天使的部位,然後從特製藥品,魔法耗材和昂貴的奢侈品里謀取暴利?”鴿羽把身子朝前探了探。
“bingo!”庫魯木雅彈了個響指。“最近幾年從事這個行當的叫做骨頭獵人,我就是其中的一位,比較傑出的一位。”她看上去還有點驕傲的神色。
“所以變故是什麼呢?”鴿羽繼續問。
“事情本來辦的很好,直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組織出現,他們壟斷了這個行業,在目前已經發現的各大發掘地都有他們的便衣駐守,專門狙擊骨頭獵人,這個月各地已經有4個獵人因此而死,還有大大小小的搶劫數十起。”她嘆了口氣。“我們不知道他們從哪裏來,只知道他們現在無處不在。現在我們這些散兵游勇的獵人集體人心惶惶。我就是這樣的一個獵人集體的隊長。其實我可以退出,但是我不甘心。”
為什麼呢?我在心裏已經開始厭煩了,接觸新事物對我而言總是一種莫名的折磨。
“我總是想再撈上一筆,你明白,我的父親,那個德維爾人給我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中有這麼一張地圖,那是從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產物,他曾經是獸人的民兵。”她的面容激動的有點扭曲。
“所以地圖上有什麼?”鴿羽好奇的問。
“那上面標記着一個秘密的掩埋點,最後撤離的獸人們在一場遭遇戰中損失殆盡。
掩埋地嘛,就是那不勒索。”她狡黠的笑了一下。
“哦,是這樣。”鴿羽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一個灰色產業鏈,一片未被發掘的的處女地,我無法想像這裏的無法無天會是怎樣的場面。爆發一場革命?我很難想像。我有一瞬間想到要把她立刻扭送給步然中尉。
但是鴿羽朝我做了個手勢,由於角度關係,只有我能看到,而庫魯木雅是絕對看不到的。
“那麼再說說你死而復生的秘訣吧。庫魯木雅女士。”鴿羽冷淡的說道。
我當時突然想到兩句話,有點文不對題,古人冷淡今人笑,湖水年年到舊痕。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哈哈哈,親愛的鴿羽偵探,那是個秘密!一個涉及魔法的秘密!”她突然近乎癲狂的笑了起來。
“你想以什麼作為交換秘密的價碼呢?”鴿羽看上去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那,我可要,當然,價格高昂,畢竟那可以救你的命。”庫魯木雅似乎沒有料到這種情形。
駐地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天後,去齊來縣找我,你們肯定能找我,那時見。”庫魯木雅的瘋狂神色全都不見了,轉而變為一種深深的恐懼。
“不送。”鴿羽倒是一副不着急的樣子。
庫魯木雅一溜煙的繞出了帳篷,然後就消失在夜色中,看上去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我們說的話不再是安全的了。”鴿羽面色沉重的對我說。
“我盡量理解你。”我一副信誓旦旦的神色。
“我對那倒是沒什麼指望。”鴿羽輕蔑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點惱火,但又對他沒什麼可說的。情況已經糟到幾乎不能再糟,我也沒有了再分析的興緻。
剛才的腳步聲是個巡邏的人族士兵。我們很快都躺在了行軍床上,我確信鴿羽還沒有睡着,儘管夜深了,但我還能聽見他擺弄那個刻着魔鬼的面容的金幣。
“要不然我給你講故事吧。”鴿羽翻了個身,對我說。
“隨便。”反正也睡不着,我同意與不同意也沒有什麼區別。
“在我的故鄉,遙遠的純城,一個大,但又沒有那麼大的都市,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有個小孩子第一次去和別人玩道球,一種球類運動,最開始他不是很了解基本規則,所以他就聽從他身邊一個老手的執裁,那個老手是他的一個對手,所以當球出界該這個孩子得分的時候,這個老手第一次告訴他,當球出界彈跳3次以內救回來就不算出界,第二次是出界后可以立即觸碰對方身體蹭分,第三次是······”鴿羽自顧自的說道。
“夠了,說重點。”我已經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重點是,這個孩子直到最後,都沒有意識到那是錯誤的規則,而他身邊其他的人也對這種錯誤的規則表示深信不疑,儘管他們並不實際執行。他們以看這個孩子沒有得到本來屬於他的得分為樂。”鴿羽朝我眨了眨眼睛。
“而最重要的是,這個球類運動,那個孩子交了1000銀幣的入場費。”鴿羽說著把身子又轉了回去,不再理會我了。
“哦。”我答應了一聲,這暗示的實在是很明顯,我陷入了沉沉睡眠。
但是我還是想不明白,明天早上,步然中尉如何給我們一份令人不容置疑的屍檢報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