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在那不勒索駐地
哪怕在那個獸人女郎倒在血泊中的危急時刻,先說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必要的,畢竟那個獸人已經死了,即使全架空之地最偉大的術士也不能讓她完好正常的死而復生。
我叫草魚,開玩笑的,我當然不叫草魚,是大家都叫我草魚。不過沒關係,這不重要。畢竟我寫這部分回憶錄的主要目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唯一目的,就是重述一下大名鼎鼎的鴿羽偵探解決過的重大案件里那些最迷人和有趣的部分,以鴿羽偵探的密友的角度。(我應該聲明,這是那些惱人的記者後補的,架空之地的各大報社總是想把我們描述成某個偵探小說中走出來的人物)
但是現在真的有必要去看看那個獸人女郎的事了,那是在那不勒索駐地發生的事,不然線索可能就要被破壞掉了。
那不勒索駐地發生的案子應該從鴿羽從那家小食店裏走出來的時候開始講,我到現在都記得他在那裏買糖霜棒消費了十五分鐘,雖然說那位人類櫃枱姑娘確實美麗動人。
“你怎麼看,草魚?”終於,鴿羽一邊從那不勒索駐地中的一個小食店裏叼着糖霜棒走出來,一邊向我問話。
“我們應該趕快去現場,避免那些軍士把帳篷都掀翻。”我當時認真的建議道。
“當然,不過詳細的了解當地風俗,比方說糖霜棒之類的特色小吃還是很有必要的,另外,這可真貴,不僅是這個特色的,唔,糖,唔,連麵包的市價都是恩雅鎮那邊的三倍。”鴿羽敷衍了事的回答道。“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夥計,完全沒有,你天生不適合當民俗學家。”
我的確沒有明白他所說的話。
“所以說,夥計,草魚,你怎麼看這個案子?”鴿羽看了看橡木路牌,離我們所要去的623號駐地還有3分鐘的路程。
“我嗎?一個在人類駐地被殺害的獸人姑娘,孤身一人,作案時間是在傍晚,作案後幾乎立刻被發現,說不定當我們到達的時候帝國警衛都已經把事情擺平了呢?”我樂觀的估計。
但是鴿羽顯然沒有我那麼樂天派。一路上他雖然一直就民俗學向我喋喋不休,但是我明顯的注意到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你知道嗎,夥計,在那不勒索駐地結婚還有特別的風俗,二位新人要在所有遊民慶祝的同時與他們一起穿行過整個駐地所有的帳篷,這被稱為所謂的“公開巡演”,期間兩位新人必須時刻手牽着手,這被視為對愛情的忠誠和全駐地的祝福。”鴿羽自顧自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有些不耐煩。“但是,鴿羽,我的朋友,你得明白,我們得先去解決那個可憐的庫魯木雅,她現在還躺在血泊中等着我們去查看呢。”
我們在622號駐地的路口就看到了庫魯木雅,那個遇害者的男朋友,他是那麼的急躁和絕望,用雙手緊緊抓着鴿羽的外套袖子,抓的是那麼緊,以至於我當時有一種他隨時會情緒失控的錯覺,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他叫布格特。
“她,你們,快幫······幫我,她太······慘了,我們······”他哽咽着模糊不清。
作為受委託方,我們當然有責任前去一探究竟。所以我們去到了623號駐地。
“請問委託人是您嗎?”鴿羽向這位可憐的男人問道。
“什麼委託?我不知道,我不,不在乎,我想要庫魯······木雅,庫······”顯然此時的布格特的情緒已經不穩定到了頂峰。
鴿羽和我都明智的停止了詢問。
我們直接進入了帳篷,而可憐的布格特則留在了外面,一旁的一個女警官遞給他一杯頁果酒,讓他平復一下心情。
走進了這個發生了兇殺的帳篷,我實在是忍不住小聲對鴿羽說:“恕我直言,這個帳篷實在是普普通通。”
其實客觀的說事實確實如此,我看着褪色的地毯,泛了色的亞麻墊子,因為破舊而顯得有些神秘的神龕,上面沒有供奉的香火之類,看上去實在是略顯寒酸。死者就俯卧在地上,死因也很明顯,她慘遭某種銳器刺擊後腦而亡,看上去像是偷襲,因為傷口只有兩道,而且似乎死者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掙扎或痛苦表情,恰恰相反,看上去這位可憐的庫魯木雅似乎一副沉醉於某種事物的表情,雖然不是愉快但絕說不上痛苦。
我看了看四周的帳篷帆布,破破爛爛,有些地方有補丁,幾幅畫,畫著一些風景,有一幅是井,有一幅是一個張大了嘴的卡通的可笑小惡魔。啊,我記不住了,不過也不是很重要。
我環視四周,發現警衛都在看我,顯然陌生的警衛們的聽力都很好。
“的確,不過這裏所有的帳篷都可以是說是普普通通。”一個聲音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答覆我。
我順着聲音看去,看到的是一位平平無奇的衣着軍裝的男人。
“你們好,我是步然中尉,負責這個案件。”他揮了一下手,有些僵硬。“能向我解釋一下二位到來的目的嗎?現在在那不勒索是非常時期,本身裂隙峽谷的安全就存在巨大問題,而那不勒索駐地······”
他不自然的停頓了一下。
“你們是偵探吧,你們想怎麼看?”步然中尉又問道。
“額,我們打算看看現場,案發的第一現場。”我有點緊張,步然中尉是個高而壯實的人,黝黑的脖子上戴着一枚金幣,裸露的肌肉上刺着略顯恐怖的刺青,看上去像是某種圖騰文字,我不認識,看得出,他已經服役了相當長時間,我想我站在他面前很自然的會生出緊張。
他沒有拒絕,很利索的指揮周圍的幾個士兵和治安人員離開,為我們騰出觀察條件。
鴿羽像豹子一樣在這頂算不上寬敞的帳篷里跳來跳去,時而看看那個破舊的神龕,時而小心翼翼的琢磨着死者的表情。他在幾張破亞麻墊子上折騰了幾下,又表現出對一種早就過時的賭具莫名的興趣。
“你看出了什麼?”過了一會,鴿羽從地毯上再度起身的時候我問他。
“坦白說,沒有什麼特別的。”鴿羽朝我攤了攤手。
“謝謝你,步然中尉,如果發現了什麼請第一時間通知我。”鴿羽轉頭禮貌的同步然中尉道了別。
“是的,那是當然,現在這個節骨眼,在那不勒索,所有人都需要彼此配合。”步然中尉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我們暫住在334號駐地,當然好心的步然中尉請客了。
這片駐地的原主在這片駐地上紮起了4個小帳篷,專門用來應付晚上歇腳的旅人和浪客,不過看上去這位主人的生意做的不太好,剩下的3個帳篷都是空着的。
當我們整點行李準備先住下的時候,鴿羽對我說:“對了,能把委託信拿來給我看一眼嗎?”鴿羽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
我急忙從我的大帆布背包中把那封油印的委託信翻找出來再打來給他看,那上面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