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縷殘魂一尊塔
“轟隆……”
夜幕下有雨灑落，伴隨一陣陣驚雷滾滾炸響，雷電照亮了雲天宗滿地血腥和一片凄涼。
空無一人的大殿之上，此刻懸停着一個胖碩身影，望着下方景象露出了詫異神色：“這雲天宗，被人滅宗了！”
不過這種詫異之色很快一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隱痛快：“被人滅宗了也是活該，哈哈哈……”
正歡笑中，只見他忽然收起笑容，接着濃眉微微一皺“咦”了一聲，整個身影便憑空消失而去。
等到再次出現，這胖碩之人已然到了雲天宗三里之外。
這裏，本是一片低矮石林，但現在方圓幾十丈內的石林竟是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一個被某種大力轟出的巨大深坑。
深坑底部，有着紫色光芒散出，等他凝神望去，底部一個晶瑩光球當中，隱隱有一佝僂身影。
“這是極陰火？是被那個並肩王府上將的極陰火所傷？但他怎麼未死？雲天宗還有活着的弟子！”
……
羅道做了個夢，在夢裏，他聽到了雲天宗師兄弟們撕心裂肺的吶喊和哀求，看到了他們血肉模糊的身軀化作漫天血雨，不斷墜落。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
望着這些景象，羅道心痛不已，最後一聲沉沉怒吼，他的雙眼猛地睜圓，似乎離開了夢境！
大口喘息着，他的思緒一片混亂：自己還活着？但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在他面前，不遠處是一尊寶塔？
只見這塔雖然看似朦朧虛幻，但也能夠看出共有六層，底部方形，下大上小，每層邊角均是稜錐，共有八個，稜錐之上各有一條不同顏色的小龍，看上去栩栩如生！
“羅道！”
這時，一個蒼老聲音忽然響起，聽到這聲音，羅道舉目四望，才發覺除了這一尊寶塔之外，這裏四周竟是只有蒼茫紫氣，無窮無盡中再無他物。
“前輩，您是誰？晚輩羅道，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羅道記得自己本該死於非命，此刻依舊活着，定然是這聲音的主人出手救了自己才是！所以雖然分辨不出聲音從何處傳來，羅道依舊先是沉沉一拜。
“你過來，到這邊來！”那聲音，果然再次響起。
這一次羅道聽得仔細，望向寶塔，問道：“前輩是叫晚輩進入塔內？”
問着，羅道試着邁出腳步，果然能夠緩緩向前走去。隨着他一步步艱難地向前，這寶塔，逐漸變得真實起來。
此刻再看，這整個寶塔巍峨高大、古樸雄渾的尖塔挺立在璀璨紫芒當中，似隱似現，遠處有雷霆聲傳來，一股莊嚴雄偉的氣勢叫人頓感敬畏！
等他站到寶塔之下，抬頭便望到了塔頂上一塊鑲金嵌玉的匾——“摩尼塔”。
“羅道，你進來吧！”
“喀喀喀……”
那聲音再次響起之後，第一層的塔門在羅道面前同時緩緩打開！
通過這扇門，內里充裕的紫芒開始向羅道湧來，頓時叫他倍感舒適，彷彿乾旱數年的大地，又一次得到了細雨的滋潤一般。
接着緩步走進去，越來越多的紫芒如有實質般將羅道的身軀包裹起來，隨着目力逐漸適應了塔內空間，塔內的一切緩緩在羅道的眼前呈現出來。
這是一個大殿，殿堂左右各有撐天立柱，上面或者銹跡斑斑，或者遍佈裂縫疤痕；中間一道血色走廊，到了盡頭便是數十台階，台階盡頭，一扇巍峨石門雄壯無比。
石門前，一名黑袍老者，微笑着望向羅道。
“你可還記得摩尼塔？記得這些紫芒，九霄之氣！”展開雙手，老者身上頓時霞光生出，緊接着一黑一白兩隻巨大翅膀也緩緩展開，在其身後，如鷹如鶴：“你現在只是魂魄到了摩尼塔內，但肉身依舊還在外界妖府當中。”
“摩尼塔？九霄之氣？妖府？前輩，你是誰？”心裏太多詫異，羅良凝神問着。
“老夫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但老夫記得，自己在這裏已經等了你數千年！”回答着，老者滄桑的容顏似乎隨着他那沒有結果的追憶，變得更是枯朽起來，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后變得如同虛影一般。
“等我，為什麼？”羅道追問。
但老者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搖頭，又過了數息之後才嘆息一聲，說道：“老夫冥冥中只記得自己留着這麼一縷不中用的殘魂是在等一個人，等着兌現一個約定，而你，就是那個人！”
數千年時間留下的一縷殘魂，等待着兌現一個約定……
聽着這一切，羅道心裏的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按照師尊講授，這位前輩曾經的修為所達到的境界簡直就是驚世駭俗！
畢竟師尊說過，即便是結丹期的修士，也少有人能夠擁有千年的壽元。除非結嬰成功達到元嬰期境界，要不然修士的壽元都無法以千年計算。
不過很可惜，羅道確信自己絕非這位前輩要等待的那個人！
所以也不猶豫，他抱拳說道：“前輩，您認錯人了！”
“哈哈哈……”等羅道說完，這老者仰天一笑。
接着低下頭來，他目光中有炯炯閃過，說道：“對與錯，均是過往！老夫當年與你的約定，卻要做到！”
說完大袖一揮，羅道進來時的那道石門在一陣“轟隆”聲中緩緩閉合。
“很多事情老夫已經沒有時間跟你一一解釋，一切謎團，只有你自己從這摩尼塔內一層層地逐一解開了！記住，塔有六層，而六層，也是你變強之路，你必須走完的路！”
變強之路，必須走完的路！
“前輩，您真的認錯……”心裏努力想着，羅道確定自己不會跟如此前輩有任何機緣，所以正要解釋，但不等他話語說完，驟變突生！
只見這老者先從黑袍和雙翅開始化作火焰熊熊燃燒起來，緊接着就是他的身軀也融入到了火焰當中。
但就在火焰當中，羅道望見了老者慈愛一笑：“憑藉九霄之氣，你對妖族會有善因，所以理該得到善果，這善果，你好自珍惜！”
說著，一股股璀璨光芒便從他的體內湧出，向著羅道洶湧撲來。
這些光芒如有實質，好似一根根粗壯的繩索，頃刻間將羅道的身影纏繞，拉至半空。
“啊……”
不及掙扎，羅道只感覺到了這些光芒彷彿一道道的神識，帶着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心訣、奧義，瞬間融入到了他的經絡血脈當中，最後在他的靈魂深處變得根深蒂固。
數息之後，大殿內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那黑袍老者的身影徹底化作火焰，消失殆盡！
直到這時，羅道才大口喘息着，從半空緩緩落下。
“這……這是前輩的殘魂告訴了我如何進出摩尼塔的心訣，還有進入更高一層摩尼塔所需的條件？”
凝神記憶着，老者的心訣奧義彷彿一串串的金色大字，開始在羅良的腦海中閃現，最終契入到了他的靈魂當中。
“這一切，是真的？”
帶着無比震驚，羅道望向自己雙手，不敢相信地自語說道：“前輩記憶當中，說一層塔內四十九階台階可以幫助我完成洗伐之術，若是成功，我便能夠再次擁有修真問道的資格！”
與此同時，老者最後的話語還在羅道耳際迴響：“塔有六層，而六層，也是你變強之路，你必須走完的路！”
所以，羅道望向那一台台的台階，雙眼內頓時燃燒起了炙熱光芒，一步步向著台階走去。
不過等他一步踏上，雙瞳立時震撼睜圓：“這……便是洗伐之術！”
……
洗伐之術：以地氣為刀，以天靈為刃，加烈焰、狂濤和腐朽等五行之力對一人資質進行徹底改造，最後再用雷霆之威鍛造他的體魄，使其脫胎換骨並且獲得靈根的神通之術！
這便是羅道從那殘魂中得到的關於洗伐之術的記憶！
現在在他面前的台階共有四十九階，就叫“洗伐四十九階”！
羅道知道它們擁有完成洗伐之術的能力：從煅皮開始，隨後是煅肉，築骨，闊筋，塑脈，開靈，練氣……
每七個台階，算作一關，七七四十九階之後，洗伐之術完成。
到時候羅道將會重塑筋骨，鍛造血脈經絡，獲得相應的靈根從而擁有踏足修真一途的資格！
只是他雖然了解了結果，卻依舊低估了過程！
現在只等羅道一步踏上第一個台階，一股股凌厲如刀的罡風剎那間在大殿內瘋狂暴起，將他身上衣物片片劃破的同時，劃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帶血疤痕。
與此同時，從這第一個台階上，一股鑽心劇痛充斥而來，所過之處，羅道的皮膚竟是寸寸爆裂，灑下了一片血霧。
被罡風絞割着，羅道齜牙中嘴角溢出鮮血，但雙眼內卻是堅毅不減：“這便是洗伐之術的開始？這便是煅皮？若是踏上四十九階才能夠獲得修真的資格，若是這便是我變強的道路，若是只有這樣才能為宗門和師尊復仇……再多痛楚，我又何懼？”
齜牙怒喝着，羅道腦海里都是師尊和師兄弟們慘死的畫面，這些畫面逐漸和現在他身體四周的血霧重疊，叫他雙眼內同樣血絲密佈，卻是一步向著第二台階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