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花
夜晚降臨了,李人是從辦公室門外走了進來,回頭朝門口看一下,兩個親信手下站在辦公室里等候。
手下甲:要不我們沿途去接一下。
李人是擺手:我都沒有見過這個叫老曹的人,你們怎麼接?明天一早要人還不來,你們沿途去看一下,看有什麼消息,唉,戴老闆親自交代的事情,這個老曹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啊。
與此同時,在望月山莊裴母堂屋客廳里。
裴母:你說的就是老在這附近望月峰山頂上打坐的修行人老曹?
裴原休:就是他,他被一伙人追殺,其中為首的用像梭鏢一樣的東西從背後把他打倒了,那東西前端是菱形的,細圓柱型的把手後面有個圓環。
裴母仔細地聽着,思考了一會,猶豫了一下。
裴母下決心地:原休,你等一下。
裴原休站起身來疑惑地。
裴母站起身去了裏屋。
與此同時,在徐鵬、徐落櫻西安城裏甜水井據點客廳里,電話鈴聲響起,徐鵬站起來接電話。
徐鵬:人已經出來了嗎?
徐符:是,剛出警察局院子。
徐鵬:是一個人嗎?
徐符:是。
徐鵬掛了電話。
徐鵬:徐符打聽到省會警察局局長孫毅最近幾乎每天晚上會去大車家巷拐角處的一個烤肉攤去吃烤肉,現在他已經出了警察局院子,你現在就出發,去認識他,國民黨的警察系統現在全部都控制在軍統手裏,說不定他了解這件軍統的秘密,設法從他身上找到“玉無生”行動的線索。
徐落櫻猶豫了一下:是。
徐鵬:要變天了,多穿件衣服。
徐落櫻點點頭朝裏屋走去換衣服。
裴母從望月山莊裏屋走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白布包裹的東西,打開,取出裏面的金屬器物遞給裴原休
裴母:你看,像不像這個東西。
裴原休一看大驚,裴原休站起來。
裴原休:就是這個,您怎麼會有這個。
裴母嘆了一口氣:你別急,聽媽慢慢給你說。
裴母望着窗外,窗外飄起了雪花,望月山莊、望月峰上都飄起了雪花。
奉天城外黃昏,時間是民國四年、1915年冬。
漫天大雪,一列四輛馬車在樹林中前行,身背關山刀的裴原休的父親、留着鬍鬚的裴浩然和刀客錢岸北和鄭關山等幾個刀客在馬車兩邊護衛着,裴浩然的徒弟、時年14歲的少年李四在隊伍的最後,裴浩然突然抬手讓車隊停下,一群20多個身穿武士服的日本浪人從路兩邊的樹林裏奔出,人數遠高於裴浩然這邊的刀客,裴浩然和眾刀客拔刀迎戰,少年的李四握刀的手有些發抖,咬牙沖了上去。裴浩然砍傷了幾個日本浪人之後,一個穿白色武士服裝首領模樣的人,掏出暗器打向裴浩然,裴浩然心口中了暗器,裴浩然倒下,雙方停手,幾個日本浪人推走裝藥材的車,和裴浩然同行的錢岸北和鄭關山兩個刀客以及少年李四等人上前護住裴浩然的屍體,其他日本浪人和受傷的日本浪人爬起來,慢慢退去。
在望月山莊裴母堂屋客廳里,裴母繼續講述。
裴母:民國四年,你爸從東北護送販買藥材的商隊在奉天城外被黑龍會的日本浪人伏擊,你爸砍傷了幾個日本浪人之後,被一個日本浪人用暗器打倒,正中心窩,日本浪人搶走了藥材,同行的刀客錢岸北和鄭關山、還有你李師哥將你爸的遺體運回來的時候,
將這個東西給了當時已經懷着你的我,說日本人用這個東西打死了你爸,這個東西叫“苦無”。
裴原休:苦無?我小時候,您不是給我說我爸是病死的嗎?
裴母停頓了一會,嘆了一口氣。
裴母: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早告訴你這件事,你從小心裏就會有仇恨,一個人從小心裏就懷着仇恨,那他一生就不會快樂了,我守了二十五年的寡將你養大,不希望你出任何事,但現在事不由人,日本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你也成人了,媽就把真相告訴你。
裴原休沉默了。
與此同時,在山西平陸縣中條山、國軍第38軍前沿陣地上,大量36師團的日軍在國軍第38軍前沿陣地前就位,雙方嚴陣以待,都沉默着,天空中星星點點地飄着雪花,夜空一片寂靜。
這邊在望月山莊裴母客廳里,裴原休繼續說道。
裴原休:我看他們連吃素的修行人也殺,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這麼說他們有可能是日本人,
裴母點點頭:十有八九是日本特務,不知道他們跑到我們這裏來,想要幹什麼?
裴原休從內衣兜里拿出陽玉符遞給裴母。
裴原休:後來他們在老曹身上搜出了這個,我趁老曹自殺,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騎馬跑過去將這塊玉佩搶了過來。
裴母接過玉符仔細觀看。
裴母:這是一種玉符不是玉佩,這塊是陽面,應該還有一塊是陰面的,合在一起以後叫“玉無生”,應該是合符以後才能知道背後的秘密,你搶了日本人想要的東西,我很高興,你搶了日本人想要的東西就是在替你爸報仇。
裴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是死在床上的,你要怎麼做,媽都支持你,你二爸現在是望月峰保安支隊隊長,以前跟着我們裴家的人大部分都在保安隊裏,我們要人有人,要槍有槍,也不害怕幾個日本特務。
裴原休點點頭,裴母將苦無交給裴原休,裴原休用白布重新包好,鄭重地塞到內衣兜里。
裴原休:媽,您放心,我明早就下山回城裏,您說得很對,還有一塊是陰面的,老曹臨死前把和拿那塊陰面的玉符的人怎麼聯繫的方式說了出來,我都聽見了,我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如果他們真的是日本特務,我一定要滅了他們,給我爸報仇。
裴母慢慢地點點頭,被觸動了思念裴浩然的心事,忍不住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裴原休沉默不語,眼睛也濕潤了。
這邊在山西平陸縣中條山、日軍36師團前線指揮所里,36師團師團長井關仞在接電話。
井關仞:是!
在38軍前沿陣地上,第38軍軍長趙壽山拿着望遠鏡看見大隊的36師團的日軍正在向陣地推進,17師王師長拿着望遠鏡激動地站在一邊看着。
17師王師長:過來了。
趙壽山俯下身子,在一挺重機槍前面瞄準。
趙壽山:等我的信號,走近了再打。
17師王師長:明白。
大隊整齊排列的日軍漸漸走近,夜空中開始飄落下大量的雪花。
與此同時,在大車家巷拐角處烤肉攤上,夜空中飄下了大量的雪花,大車家巷人煙稀少,烤肉攤沿街擺着的攤位上只有省會警察局局長孫毅一個人。烤肉攤的老闆也獨自一人,在烤爐前坐着專心烤肉,穿着大衣的徐落櫻漸漸走近烤肉攤。
身披大衣,穿着便服的孫毅桌上放着一大盤烤好的肉串,饒有興味地大口吃着烤肉,徐落櫻走近,在他對面的不遠處的桌子旁坐下來。
烤肉攤的老闆連忙跑過來招呼。
老闆:來了。
徐落櫻:二十串烤肉,不要孜然和辣椒,鹽少。
老闆表情有些詫異,隨即恢復自然的老闆給徐落櫻倒上一杯熱茶。
老闆:好咧。
孫毅不經意地看了徐落櫻一眼。
在中條山平陸縣國軍第38軍陣地上,第38軍軍長趙壽山瞄準着漸漸進入射程的日軍,趙壽山扣動了扳機,一時間雙方陣地槍聲大作,炮聲齊鳴。
王師長端着一挺衝鋒槍在旁邊鼓動着全都來自陝西的國軍士兵。
王師長: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不能讓這幫挨鎚子的畜生過去!讓他們過去我們的爹媽、老婆孩子就沒有活路了!!
王師長端着衝鋒槍勇猛地朝日軍射擊,戰場上雪越下越大。
這邊大車家巷拐角處烤肉攤上,倒春寒的雪也越下越大,
孫毅已經吃完了一大盤肉串,孫毅喝着熱茶觀察着徐落櫻,徐落櫻吃完了烤肉,徐落櫻掏出手絹擦嘴,發現孫毅在看她,烤肉攤的老闆又把烤好的多半盤肉串放在了孫毅面前,孫毅掏出一個精緻的金屬小酒壺,打開壺蓋,聞了一下酒味,並不喝酒,又把壺蓋擰上了,孫毅接着開始大口吃肉,徐落櫻好奇地看着孫毅的舉動。
徐落櫻感興趣地:你剛才打開酒壺,為什麼不喝?
孫毅:聞一下就可以了。
徐落櫻:我媽媽告訴我,好漢子一輩子要過酒色兩關,看來你已經過了一關了。
孫毅微笑:不敢。
徐落櫻:你晚上吃這麼多肉,能睡着嗎?
孫毅不緊不慢地嚼着肉。
孫毅:不吃才睡不着,我晚上必須要吃肉,不吃的話,第二天早上手會抖,不吃肉,晚上睡不好、也不會做夢,天天晚上吃肉,天天晚上做夢,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活一生就好像活了兩生。
徐落櫻感興趣地聽着孫毅的奇談怪論。
與此同時,在中條山平陸縣國軍第38軍陣地上趙壽山停止了射擊,對着旁邊正在射擊的17師王師長說道。
趙壽山:通知部隊後撤十里,撤到教導團李振西的防線以後休息。
王師長打得正歡,有些不情願。
王師長:這就撤了。
趙壽山:下面該李振西了,,傳令!
王師長:是!
在大車家巷附近城牆內側順城巷裏孫毅和徐落櫻在大雪中散步,徐落櫻在雪中轉了一個圈,開心地望着從天空飄落的雪花,孫毅被徐落櫻快樂的情緒感染。
徐落櫻:好美啊,沒想到西安四月份居然會下這麼大的雪。
孫毅:是啊,這種倒春寒的天氣不多見,你叫什麼名字?
徐落櫻:徐落櫻。
孫毅:落櫻,櫻花徐徐下落,四月的東京,上野公園的櫻花徐徐落下,走在鋪滿花瓣的樹下,感覺天地之間全都飄舞着粉紅色的雪花,比這還要好看,那美景真是永生難忘啊。
徐落櫻驚訝地:你去過日本?
孫毅:我24年去日本留的學,在日本呆了三年。
徐落櫻:哦,怪不得,我也很喜歡櫻花,所以才給自己起了這個名字,可惜我沒機會見到你說的櫻花美景。
孫毅:等我們贏得了這場戰爭,你就有機會見到了。
徐落櫻:是啊,等打敗了日本人,我就有機會見到了。
孫毅:聽口音你是關外東北人,你從滿洲來西安做什麼?
徐落櫻:和大家一樣,躲避日本人唄,還能幹什麼?
孫毅看着徐落櫻:是啊,還能幹什麼。
與此同時,在山西運城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多田駿在接聽井關仞的電話。
多田駿:撤退了?
井關仞:後撤了十里,撤到了38軍教導團李振西的防線後面,將軍閣下,我懷疑這是敵人在故意引誘我們進入望原防區。
多田駿:就地休整,明天繼續進攻李振西的防線。
井關仞:是!
多田駿掛斷了電話,沉思了一會兒。
多田駿:明天我們一起去前沿陣地。
參謀長笠原幸雄:是。
在大車家巷附近城牆內側順城巷盡頭雪下得變小了些。
孫毅:你家住在哪裏,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徐落櫻:不用了,我家就在這附近。
孫毅點點頭: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徐落櫻:我想還會的吧。
孫毅猶豫了一下:我也這麼想。
徐落櫻略微警覺地:你是這麼想,還是這麼期望。
孫毅微笑:我很期望我們還會再見面。
徐落櫻微笑着朝遠處走去:那麼再見。
孫毅:再見。
孫毅靜靜地看着徐落櫻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