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光亮

第31章 光亮

裴原休躺在手術台上的睡著了,手裏緊緊地攥着原來屬於孫毅的那枚假陰玉符,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醫生和一個護士已經包紮好傷口,收拾器具,悄悄出去。

常隊長看着裴原休,幫他用衣襟蓋好傷口,輕輕扒開他的手,把他手裏緊攥着的玉符拿出,又把手合上,他哼了一聲,手攥得更緊了,常隊長無聲地吐出口氣,把玉符放進自己兜里,醫生和護士再次進來。

醫生:救護車已經準備好了。

常隊長和醫生、護士慢慢把他從手術台移到推車上,推着他出了手術室。

在常隊長新隱秘住處里,裴原休躺在床上,常隊長和衣躺在另外一張床上,裴原休慢慢睜開眼睛,常隊長連忙翻身起來,走到他床前,他握住常隊長的手。

裴原休:師哥,陽玉符你拿到了嗎?

常隊長害怕虛弱的裴原休知道陽玉符被換走,受到刺激,所以沒告訴他真相。

常隊長點頭:已經讓人送回局裏,交給鄭特派員了,你放心吧。

裴原休微笑:自從我拿到玉符以後,這十八天來寢食不安,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常隊長微笑:好好休息,等你身體恢復了,我們再說下一步怎麼辦。

裴原休:沈姑娘那邊情況怎麼樣?

常隊長:我估計明早他們會開始談條件,你別想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

裴原休:師哥,陽玉符和陰玉符合在一起叫玉無生,那什麼叫無生?

常隊長沉思了一會兒。

常隊長:緣生故無,緣起緣滅,而能產生因緣的卻從來沒有變動過。

裴原休:很難理解。

常隊長:這個問題其實是無法思考出來的,不過你活到我這個歲數,多少會明白一點影子,你只有堅持活下去,才可能有機會明白,一旦失去這個身體,你就錯過這次機會了,只要你努力,有一天因緣際會,你自然會明白。

裴原休認真地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孫毅辦公室里,喝過酒的孫毅和鄭特派員靠在沙發上,於生克站着彙報。

於生克:劉松仁鐵了心要和我們做對,主要頭目都找不到人,抓了幾個小嘍啰,一問三不知。

鄭特派員看孫毅:沒想到劉松仁有這麼大的勢力。

孫毅:這人很講信義,加入會下的都受過他的好處,他有事,很多人都會護着。

鄭特派員:也包括你吧,我聽說你們是拜把兄弟。

孫毅:我們是拜把兄弟,但我倒沒有護着他,我這幾年之所以平安無事,是因為他把方方面面各色人等都安撫得很好,我才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劉松仁是個重情義的硬茬貨,就算我們抓了他,他也不會交出玉符。

鄭特派員:那殺了他呢?

孫毅看了鄭特派員一眼,又看看於生克。

孫毅:殺了他有麻輝,殺了麻輝有白老二,殺不完的,現在會下都聽沈未雪的,這個女人才是關鍵!

鄭特派員看於生克,於生克點頭

鄭特派員:那你說怎麼辦吧。

孫毅:明早我們在這等她電話,接完電話我就給於局長騰辦公室。

鄭特派員低頭沉思。

於生克尷尬地:孫站長,我至死也不會用你辦公室,在軍統你仍是我上級,在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上級。

鄭特派員:孫調研員的辦公室還是保留在這,你明天讓人把牌子換一下就行了。

於生克:是!

孫毅不再說話。

鄭特派員:你的意思是,我們只有用范雍換陰玉符這一條路可走,范雍可是委員長和戴局長親點的通共要犯,我要請示戴局長才行。

於生克:先不用驚動戴局長。

鄭特派員和孫毅對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於生克。

鄭特派員:於局長的意思是......。

於生克:我在監獄裏找一個和范雍長相相近的人,在交換的時候設法先拿到陰玉符,然後再把人交給他們,等他們發現范雍是假的,我們已經拿到了陰玉符,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孫毅搖頭:我和沈未雪打過交道,她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如果她拿假玉符交換怎麼辦?!

鄭特派員:我認為於局長的計劃可行,先把人備上再說。

於生克:我馬上去辦。

鄭特派員點頭,孫毅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聳聳肩,於生克快速出門而去。

孫毅拿茶葉罐準備給鄭特派員泡茶,發現已經沒茶葉了,朝門口喊了一聲。

孫毅:黃秘書。

黃秘書進來,孫毅把茶葉罐遞給他。

孫毅:明天買點好茶葉帶來。

黃秘書:是,我那裏還有茶葉,不是很好,要不我先給特派員泡上。

鄭特派員:我這會兒不想喝茶。

黃秘書點頭拿着茶葉罐出門而去。

天黑以後,兩個常隊長手下便衣站在了於生克辦公室門裏,鄭特派員站在他們面前,於生克站他後面,孫毅坐在沙發上。

鄭特派員:這個常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眼看就要拿到了卻被掉了包。

孫毅沉默不語。

於生克:您消消氣,這事怪我太心急,導致他去醫院時人手不足,才讓日本特務有機可乘。

鄭特派員問兩個便衣:他現在人在那,為什麼遲遲不回局裏?

便衣甲:他說要繼續追查,現在人在那,我們就不清楚了。

鄭特派員擺手:下去吧。

兩個便衣:是。

兩個便衣出門。

這時,孫毅想起了,常隊長曾經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見過徐落櫻。

孫毅抬起頭。

孫毅:常隊長遲遲不回局裏的原因是,他曾經見過徐落櫻到我辦公室來過,現在他發現是徐落櫻假扮護士換走了陽玉符,自然會懷疑到我。

鄭特派員:你是說常正不回局裏的原因是,他懷疑你是日本特務。

孫毅:對。

於生克沉默不語,他想起了常隊長潛入他辦公室看到竊聽筒的情景。

於生克臉色陰沉。

於生克:常隊長不但懷疑孫調研員是日本特務,而且懷疑我也是。

鄭特派員:你們倆都是日本特務,這怎麼可能,現在問題越來越複雜了。

於生克和孫毅交換下眼色,異口同聲:是啊。

三人各懷心事,都沉默了一會兒。

孫毅站起來:我幾天沒睡好了,需要回家洗個澡,明天早上,我辦公室見。

鄭特派員和於生克交換一下眼色。

鄭特派員:好,我也回去了,就不打攪於局長了,明天見。

於生克:好,明早8點,我們準時見。

於生克送孫毅和鄭特派員出門,鄭特派員抓住他胳膊硬攔住了。

鄭特派員:你今天才上任,辛苦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於生克不好堅持:那好吧,鄭特派員,明天見。

鄭特派員:明天見。

鄭特派員隨手關了門,於生克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門,走回到桌前坐下。

斜對門,黃秘書看見孫毅和鄭特派員走出來,立即關燈鎖門,跟在身後。

警察局院子裏,孫毅和黃秘書送鄭特派員上車。

鄭特派員小聲:不再喝點小酒,整點節目什麼的了。

孫毅:抱歉啊,老哥,真的缺覺,身上都臭了,明天辦完事,給你找個刺激的地方,包你滿意,你今晚如果想放鬆的話,我讓黃秘書陪你去。

鄭特派員:算了,我一個人多沒意思,明天辦完事,好好樂呵樂呵,不許食言啊。

孫毅拱手:一定,一定。

鄭特派員在兩個長隨護持下上車,其他長隨上另一輛車,開出了院子,孫毅慢慢收起笑容。

這時,秦探長匆匆走進了一樓特務隊趙探長辦公室。

秦探長氣喘:下午我去給望月峰下安全屋送補給和換崗,發現人被劫走了。

趙探長驚訝地站起來:劫走了?!

秦探長:手法很乾凈,守衛和看護都失蹤了,看不出任何打鬥的痕迹,我們該怎麼辦?

趙探長沉思了一會兒。

趙探長:我們的安全屋一向很隱蔽,一定是我們內部有人泄露了消息。

秦探長臉色略過一絲不安,但很快掩飾過去。

趙探長:常隊長正在處理裴原休和玉符的事,知道這件事會分心,你要嚴格保密。

秦探長:是。

農曆二十四的下弦彎月掛在夜空,很亮,沈未雪南稍門住處院子裏,劉松仁坐着拿一把蒲扇搖着,沈未雪坐他旁邊,白老二、皮九和牟八站在身後,劉松仁用蒲扇指指月亮。

劉松仁:鄭特派員和於生克折騰一天了,這會兒應該歇着了。

沈未雪微笑: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懂點,沒說誰見誰一開始就服氣的,總要試試火。

劉松仁:現在試過火了,他們現在知道是誰在幫國民政府和警察局管理這座城市了。

沈未雪點頭:你這是在為我明天談條件增加砝碼。

劉松仁搖搖扇子:裴兄弟打我臉是小事,鄭特派員和於生克封我場子,抓我的人是大事,我也是在為自己着想。

這時麻輝從客廳過來。

麻輝:常隊長今天和裴兄弟去醫院動手術,徐落櫻假冒護士換走了陽玉符。

沈未雪:裴原休沒事吧。

麻輝:應該沒事,常隊長運走了裴兄弟,他們現在藏在隱秘的地方。

劉松仁:明天常隊長會和我聯繫,到時就會知道裴兄弟的確切消息。

沈未雪點頭不再說話,劉松仁搖搖扇子,麻輝、白老二、皮九和牟八慢慢退到院子外,輕關上門,守在門口,沈未雪抬頭看着月亮,看一會兒,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好像閃過一道白光,沈未雪靈機一動。

沈未雪:我想見一下孫毅。

劉松仁:現在?

沈未雪:有個計劃,需要孫毅配合。

劉松仁:我試試。

沈未雪跟着劉松仁進了客廳。

劉松仁撥號,電話接通,劉松仁拿着聽筒等待着,沈未雪在旁踱着步。劉松仁繼續等待,仍無人接聽,劉松仁沖沈未雪搖搖頭,準備掛電話,她有些失望,這時聽筒傳來孫毅的聲音。

孫毅:哪位。

劉松仁:大哥,是我。

孫毅:你說。

劉松仁:我和沈姑娘有急事,需要立即見你。

孫毅想了下:時間,地點?

劉松仁:慈恩寺東邊樹林,半小時后。

孫毅:半小時后見。

孫毅掛了電話。

劉松仁放下電話:我們走。

沈未雪:先回你住處帶上薛小六。

劉松仁:明白。

兩人迅速朝外走去。

慈恩寺東邊樹林,孫毅、劉松仁和沈未雪坐在涼亭里,薛小六站在劉松仁身後,麻輝帶着十幾個手下在六米遠的地方圍住涼亭。

沈未雪:計劃是這樣,明早九點我給你打電話,約好下午三點在南郊長安縣申店廢棄的決河橋放人換符,薛小六拿着裝假陰玉符的信封在橋中間讓你驗符放人。我推斷徐鵬會時刻把陽玉符帶在身上,我明天會提前放出消息,徐鵬得知消息肯定會來搶,應該會在薛小六走到橋北之前親自動手,薛小六綽號鬼手,手法很快,一般人難以覺察,在他從薛小六手上搶假陰玉符的同時,我會用狙擊槍在橋南打傷他胳膊,薛小六利用他中槍的機會,用假陽玉符把真的換過來,這樣真陽玉符、真陰玉符就都在我手上了,得手以後,我們擺脫跟蹤確認安全,稍晚會和你聯繫,我會親自把兩枚玉符交給你。

孫毅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沈未雪:這件事開始時需要你放水,好像對你不利,但結果是你明天會拿回兩枚真玉符。

孫毅:這個我明白,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徐鵬。

沈未雪:你不想查出徐鵬後面的日本軍部和汪偽的特務嗎,而且徐鵬也有可能沒把真陽玉符帶在身上,直接殺了他,所有線索就斷了。

孫毅點頭:如果徐鵬不來或者他沒有把陽玉符帶在身上呢?

沈未雪:如果徐鵬不來,一切按原計劃進行,薛小六會把裝假陰玉符的信封交給你,而我會在稍晚和你聯繫,親自把真陰玉符交還給你。如果徐鵬沒有把陽玉符帶在身上,不管明天現場結果如何,事後,只要我救下我爸,我仍然會把真陰玉符交還給你,我不信任什麼特派員和於局長,我信任劉大哥,也信任你。

孫毅點頭,看着劉松仁背後的薛小六。

孫毅:你過來,演示一下。

薛小六走近孫毅,兩個人錯身碰了一下,孫毅轉身。

孫毅:你拿走了什麼?

薛小六從手裏拿出一隻鋼筆。

薛小六:你裏面兜里的鋼筆。

孫毅連忙摸自己裏面的兜,發現鋼筆不見了,薛小六雙手把鋼筆遞還,孫毅拿着鋼筆坐下。

孫毅:從技術上看有可行性,我會設法勸鄭特派員和於生克放了你父親,不做其他的計劃。

於生克和楊探長站在辦公室里。

於生克:明天行事要乾淨利落,必要時可向胡長官前線部隊求助。

楊探長:是!

楊探長遲疑了一下。

於生克:說。

楊探長:秦探長剛告訴我,望月峰安全屋被襲擊,守衛、看護、被看護人都失蹤了。

於生克:失蹤了?

楊探長:手法很專業,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於生克若有所思。

楊探長:秦探長問我是不是把消息透露給了別人。

於生克:那你怎麼說?

楊探長:我說,我當時問他這些信息,是為了測試他的誠意,這些信息對我們沒有任何價值。

於生克點頭:回答得很好。

楊探長遲疑了下:那您說襲擊安全屋會是誰呢?

於生克盯着楊探長,楊探長低下頭。

於生克:日本特務和汪偽特務都潛藏在附近,都有可能獲知信息採取行動,老楊啊,現在鬥爭形勢很複雜,我們只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順勢而為,其他事就不要管了。

楊探長:是,屬下明白,順勢而為,不該知道的最好不知道。

於生克站起來,拍着楊探長肩膀。

於生克:辦好明天的事,偵緝隊隊長的職位就是你的了,明白吧?

楊探長:明白,屬下一定不辜負局長的信任!

於生克微笑:好,你去通知秦探長明天起他抽調到偵緝隊,直接聽你指揮。

楊探長:是!

楊探長莊重地敬禮,開門,離去之前輕關好門,於生克踱回椅子邊,長出了口氣。

劉松仁和沈未雪站在南稍門住處院子裏。

沈未雪:大哥,你覺得我們的計劃可行嗎?

劉松仁沉思了會兒。

劉松仁:可行是可行,不過,孫毅已被免去局長職務,就害怕他想配合我們,卻有力不從心之處。

沈未雪:大哥的意思是。

劉松仁:明天分兩步走……。

第十九天,1940年5月2日,星期四。

天空陰鬱,下起了毛毛細雨。

在新隱秘住處里,常隊長從門后掛鈎上拿下一把傘。

常隊長:我要去處理事情,忙完回來給你帶吃的。

裴原休點頭,常隊長拿傘出門,等了一會兒,他慢慢站起,摸了下肋下,從門后也拿下把傘。

裴原休跟蹤常隊長到電話局外,常隊長進去,裴原休隔着玻璃窗,看見他辦手續,進了一個封閉的長途電話亭,裴原休猶豫了下,躲在外面灌木叢中觀察。

長途電話亭里,常隊長撥了幾個號。

常隊長:請幫我接一個加密專線,密碼是1940。

女話務員:好的,請稍等。

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對方:請講。

常隊長:李處長,我是常正,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彙報。

灌木叢中,裴原休打着傘,有些不安地看着常隊長。

長途電話亭里,常隊長在給八路軍駐桂林辦事處李處長彙報。

常隊長:一是,孫毅將日本特務徐落櫻反插回徐鵬身邊,但她卻和徐鵬密切合作,換走了陽玉符。

二是,我在於生克抽屜發現了竊聽筒,32年去日本考察警政,在東京警事廳陳列館,我見過這種忍者竊聽筒。

這兩人的動機和立場都令人懷疑,孫毅是戴笠和軍統的人,為了確保國家黃金儲備的安全,我希望您能設法避過戴笠和軍統,給我特別授權,防止意外發生。

李處長:我會儘快把情況彙報給周副部長,請他協調。

常隊長:明白。

孫毅辦公室里,黃秘書把滿滿一罐新茶葉放在沙發前茶几上,把一暖瓶熱水放在旁邊,轉身出門,坐在沙發上的於生克打開茶葉罐,聞了聞新茶的清香。

辦公室桌上市內電話上安裝了監聽裝置,上面插着兩幅耳機,孫毅和鄭特派員坐在桌旁,都不說話,趙探長站在一邊,兩個長隨守在門口。

於生克拿起茶盤裏的一個杯子,杯子外壁上,陶瓷燒制過程中產生的一個小突起把於生克的手輕硌了下,他拿起杯子看看小突起,用手摸了摸,抓了一點茶葉放進杯子,泡了杯茶,又用孫毅專用的紫砂杯泡了杯茶,蓋上茶葉罐之前,於生克無意中看了眼剩餘茶葉的數量,即茶葉到罐邊沿的高度,他端起兩杯茶分別放在鄭特派員和孫毅手邊,在桌旁一副耳機邊坐下。

下着細雨,常隊長從電話局出來,叫了一輛人力車離去,裴原休從灌木叢里走出來,也上了一輛人力車,跟蹤而去。

這邊,鄭特派員坐不住了,拿起茶喝了一口,站起來在屋裏走動,他看了下牆上的時鐘,八點四十五分。

鄭特派員:沈未雪說沒說幾點打電話。

孫毅沉默,於生克看看孫毅。

於生克:鄭特派員,我估計快了,九點前她一定會打過來。

鄭特派員繼續在屋裏走動。

常隊長家門口停着一輛小車,一個便衣在往車後備箱裏放行李,常隊長下了人力車,和便衣走進家門,裴原休躲在附近查看,不一會兒,常隊長和夫人帶着八歲的女兒和便衣出來,常隊長蹲下身子,用臉輕輕碰了碰女兒的臉頰。

常隊長:路上要聽媽媽的話,爸爸辦完這邊的事請,就會去看你們。

女兒乖巧地點頭:爸爸你早點來看我們,我不能想你太長時間,那樣我會很難受。

常隊長點頭:明白了,快和媽媽上車吧。

常隊長朝夫人點頭示意,夫人微笑了下,便衣打開車門,

夫人帶着女兒上了車後排。

便衣過來和常隊長握手,常隊長把一個信封遞給他。

常隊長:這是過關卡的證件,到了那邊給我消息。

便衣:明白。

便衣迅速上車離去,常隊長等車走遠了,過去鎖了院子門,朝裴原休這邊走來。

孫毅辦公室牆上時鐘顯示九點整,電話鈴急促響起,鄭特派員連忙坐下,戴上耳機,於生克也戴上耳機,孫毅一直看着電話,並沒有接起的意思,鄭特派員用目光催促孫毅,他看了鄭特派員一眼,慢慢接起電話。

沈未雪:我找孫毅。

孫毅:沈姑娘,你好。

沈未雪:你好,我知道鄭特派員和於局長也在,就直奔主題了。

孫毅:你說。

沈未雪:下午三點,長安縣廢棄的決河橋上,你們放了我爸,確認以後,我的人會把陰玉符在橋上交給你,你們不要有任何額外舉動,否則我會立刻毀掉玉符,我表述得清楚嗎?

孫毅:很清楚。

沈未雪:那麼下午見。

沈未雪隨即掛了電話,孫毅放下電話,鄭特派員和於生克面面相覷放下耳機。

於生克:需要追查電話來源嗎?楊探長正在電話局監控。

鄭特派員搖頭:看來於局長準備的人也沒什麼用了。

孫毅用紫砂杯喝了口茶:我們現在是受制於人。

鄭特派員沉默不語,用手點了點孫毅,孫毅有些尷尬,於生克掏出手帕擦擦額頭,鄭特派員抓起電話開始撥號。

一條僻靜的街道,常隊長走在前面,裴原休在不遠處繼續跟着。

常隊長突然停下腳步,裴原休連忙躲避。

常隊長:過來吧,跟我這麼久,傷口一定很疼吧?

裴原休無奈地走了上去。

裴原休:師哥,陽玉符是不是已經被日本特務換走了。

常隊長:你怎麼知道的?

裴原休:手感不對,你拿到的應該是假陰玉符,說不定就是孫毅的那塊。

常隊長微笑:餓了吧,去長安飯店吃油潑面,怎麼樣?

裴原休:你一說,我這口水都出來了,你請客。

常隊長點頭:我還擔心你知道陽玉符被徐落櫻換走,一定會要死要活呢。

裴原休:陽玉符當初就是我從她手上搶走的,現在又被她換回去,扯平了。

常隊長感慨地拍拍裴原休的肩膀,摟着裴原休朝前走去。

這邊鄭特派員正在給戴笠彙報情況,孫毅和於生克恭敬地站在一旁聽着。

戴笠: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鄭特派員:其他辦法我們都試了,都不奏效。

戴笠惱怒地:我現在給胡長官打電話,你讓孫毅那個王八蛋半小時以後去提人!

戴笠摔了電話,把鄭特派員震得一哆嗦,他拿着電話又聽了會兒,慢慢放下,鄭特派員直直地盯着孫毅,孫毅低下頭,於生克悄悄退到一邊。

鄭特派員:要我重複嗎?

孫毅抬起頭平靜地:不用了,他說話聲音挺大的。

鄭特派員無奈地看了孫毅一眼,不再說話。

長安飯店二樓僻靜處,店小二把兩大碗油潑面放在桌子上,裴原休的沒辣椒,店小二又把一盤油炸花生米和一盤涼拌豆腐絲放在桌上,放下兩碗麵湯後退下,裴原休拿起桌上的醬油瓶給面里倒醬油,開始攪和面,常隊也開始攪和面。

常隊長:我今天陪你吃素、也不喝酒。

裴原休:好。

兩不說話,開始大口吃面,面吃到一多半的時候,裴原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裴原休:你為什麼不回警察局?

常隊長:我手頭還有些事要辦,現在回去時機不對。

裴原休:師哥,你是共產黨的人吧?

常隊長看看四周,二樓沒其他人。

常隊長: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裴原休:我知道你是,你先給我說說,什麼是共產主義?是不是到時候大家法幣都一樣多?人人都能天天吃油潑面?

常隊長搖搖頭:不是大家法幣一樣多、天天吃油潑面那麼簡單,共產主義就是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們各盡所能,按需分配,在共產主義社會裏,人們的關係高度和諧,精神境界都很高,是一個自由、平等和互相尊重的社會,是一個消除了剝削和壓迫的社會,那時將不再會有流血和鬥爭,共產主義是人類最美好,最崇高的理想,需要我們付出鮮血甚至生命去努力實現......。

裴原休認真地聽着,眼睛裏閃爍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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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戰之爭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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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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