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疼痛

第19章 疼痛

常隊長走後,孫毅覺得有些睏倦,和衣躺在沙發上,卻無法入睡,孫毅起身重新走到辦公桌前,疑惑地解開繩子,打開盒子,拿起青花瓶,往裏面看了看,看不出有什麼,他走到博古架前,將青花瓶放在沈未雪送來的耀州瓷酒壺旁邊,把盒子和繩子放回博古架下,直起腰,再次看着青花瓶和瓷酒壺靜靜地並肩呆在一起,孫毅想起了沈未雪專門來找自己問青花瓶的情景,懷疑沈未雪另有目的,孫毅再次取下青花瓶在耳邊搖了搖,沒什麼聲音,孫毅不放心,把青花瓶倒過來,用手捂住瓶口,在瓶底拍了拍,裏面當然空無一物,孫毅不甘心,把青花瓶放回原處,拿起瓷酒壺揭開壺蓋倒過來,對它幹了同樣的事,裏面同樣空無一物,孫毅泄氣地把瓷酒壺放回原處。

孫毅快步走到門口,鎖上門,從內衣兜里掏出銀煙盒,拿出黑綢包着的陰玉符,玉符在燈光下熠熠閃光,孫毅打開桌櫃鎖,拿出一個鞋盒,取出右腳的皮鞋,用手按一下鞋跟左側,鞋跟左側打開一個抽屜模樣的匣子,從匣子裏取出一個小金屬盒,打開,裏面同樣有一個黑綢包的小包,再打開,是和陰玉符一模一樣的一塊玉符,孫毅拿起兩塊玉符仔細觀看,然後對調,鞋跟里的放在了銀煙盒裏,銀煙盒裏的放在了鞋跟里,然後推回鞋跟的匣子,把皮鞋放進鞋盒,重新鎖進桌櫃裏,做完這些,他的額頭滲出了汗珠,仰靠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閉月樓里人來人往,徐井和眾多手下突然端着衝鋒槍沖了進來,對着被驚呆的老鴇、妓女和嫖客一陣掃射,眾人紛紛倒地,徐井和手下扔出的手雷爆炸,騰起濃煙和火焰。

與此同時,徐井的另一夥手下端着衝鋒槍在好快活里對着賭徒和看場子的瘋狂掃射,正光着膀子在賭枱上搖色子的薛小六,拿過上衣翻下賭枱蹲下,用頭頂翻賭枱擋住飛來的子彈,然後在地上翻滾,在翻滾的過程中穿好了上衣,翻到後門附近,矮身竄了出去,徐井眾手下暢快淋漓地掃射着,沒發現薛小六逃走了。

一直在尋找裴原休的劉漢、麻輝帶着幾個幫會的人在街上走着。

劉漢:到處都找遍了,你說他一大活人,能跑到那裏去?

麻輝沉思:這就說明一是他受傷不能動了,二是被人給抓了。

這時薛小六迎面跑了過來。

薛小六:麻哥,一伙人衝進賭場見人就射,就我從後門跑了。

麻輝:日本特務開始報復了,快!回!!

此時,徐鵬、徐符和閻老三率領眾多日本特務和閻老三的手下已經包圍了劉松仁在城裏的住宅。

客廳里,劉松仁和沈未雪坐着說話,劉龍站在一邊。

沈未雪突然警覺地站起來。

劉松仁:怎麼了?

沈未雪:院外有響動。

劉龍跑了出去,沈未雪從手提包里掏出兩把M1911A1和幾個備用彈夾,劉松仁打了一聲口哨,幾個護衛從客廳後門跑進來,不一會劉龍跑進來。

劉龍:我從院牆偷偷往外看,是徐鵬的人,已經包圍了院子。

劉松仁起身拔出托卡列夫大坨子槍:來得倒挺快。

劉龍猶豫了下:還有閻老三的人。

劉松仁跌坐在椅子上:麻輝提醒過我,我大意了。

劉松仁嘆口氣起來踹翻茶几。

劉松仁:佈防!

正門口,一個手下掏出手雷要往院子裏扔,閻老三制止住他,手下踹開大門,閻老三和眾多手下衝進了院子。

客廳前門口,劉龍和幾個護衛護住劉松仁、沈未雪,雙方開始射擊,劉龍中彈,閻老三沖在前面,護衛紛紛倒地。

劉漢、麻輝、薛小六帶着幾個幫會的人在附近街上跑着,聽見了槍聲,眾人開始狂奔。

徐鵬和徐符等日本特務衝進後院,打死兩個護衛,向客廳後門衝去。

客廳里,劉松仁和沈未雪背靠背,劉松仁對前門,沈未雪對後門雙槍快速射擊,跑在前面的日本特務紛紛倒地,徐鵬、徐符連忙躲避,劉松仁回頭。

劉松仁:你槍法怎麼這麼好,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未雪:我們能活過今晚,我就告訴你。

劉松仁振作精神:好!

劉松仁瞄準前門的閻老三開槍,沒打中,剩下的一個護衛也被閻老三打死,劉松仁和沈未雪移動到了一處翻倒的柜子後面隱蔽,雙方停止射擊,寂靜下來。

閻老三:大哥,你出來,公開宣佈讓位子給我,以前的事就過去了。

躲在客廳後門的徐鵬給徐符使眼色,徐符率領幾個日本特務悄悄離開,從院子後門跑了出去,

劉松仁:我沒你這樣的兄弟,你做夢,你投靠日本人,會死得很難看。

閻老三冷笑:劉松仁,別給臉不要臉,我現在就讓你死。

說著就連朝劉松仁躲避的地方開槍,劉松仁和沈未雪連忙躲避。

閻老三一步步朝柜子逼近,突然閻老三和手下紛紛中彈倒地,徐符率領的幾個日本特務從院子前門悄悄進來,從後面將閻老三的人殺的一個不剩,閻老三倒地看着徐符。

閻老三緩緩地:你怎麼不講信義。

徐符冷笑:你勾結外人殺你大哥,有什麼資格跟我講信義!

閻老三悄悄拿出手雷拉掉了指環。

閻老三朝着劉松仁的方向:大哥,我錯了,唉,都是那點事害的,我來生還跟你混!

閻老三突然起身撲向徐符,雙手抱緊徐符,手雷響了,炸死了徐符和幾個日本特務,在客廳後門的徐鵬突然流下眼淚。

劉松仁也流下眼淚看着沈未雪,沈未雪點頭,兩人突然站起,背靠背,劉松仁對前門剩下的日本特務,沈未雪對後門的徐鵬射擊,這時,劉漢、麻輝和薛小六帶着幫會的人衝進院子前門,打死剩下的幾個日本特務,劉松仁和沈未雪慢慢朝前門移動,和劉漢、麻輝會和在一起,朝徐鵬等人射擊,淚流滿面的徐鵬一槍打死劉漢,朝院子後門移動,這時徐井率領大隊人馬從院子後門進來,徐鵬擦乾眼淚和徐井又進了客廳,眼睛發紅的徐鵬一槍打中了劉松仁的大腿,沈未雪一看形勢不妙。

沈未雪:快,背着劉大哥撤。

麻輝背起劉松仁,薛小六護在後面,朝院子前門跑去,沈未雪雙槍交錯快速射擊,剩下的4個幫會的人手扔出手雷,在沈未雪帶領下撤了,徐鵬和徐井等人衝出院子繼續追擊。

4個幫會的人都中彈倒地,沈未雪護在麻輝、劉松仁,薛小六後面,退卻到街角換彈夾,這時,響起了警笛聲,徐鵬抬手約住眾人。

徐鵬眼睛血紅:把徐符拼好帶回去。

徐進:是!

劉松仁:快,去端履門外!

麻輝背着劉松仁,沈未雪和薛小六斷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裴原休在安全屋和衣躺着,突然坐起來,打開從窗戶往外看,兩個便衣站在窗外看着他。

裴原休無奈地關上窗戶,又走到門口打開,門口的兩個便衣立即攔住了裴原休,

一個便衣說道:裴先生,你有什麼需要,交代給我們去辦吧,別為難我們。

裴原休擺擺手退回,重新躺回到床上。

徐符殘缺不全的屍體從頭到腳矇著白布擺放在龍首據點客廳中央,徐鵬和徐落櫻跪在旁邊,徐鵬眼睛紅腫。

徐鵬:鬼冢兄弟沒了,現在弟弟也死了,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能讓你動手,你難道要我也死嗎?!

徐落櫻痛哭失聲: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徐鵬恨恨地看着徐落櫻,她站起來朝後面跑去。

端履門外劉松仁城外住宅,麻輝和薛小六守在客廳門口,劉松仁右邊褲腿下部被剪掉,靠近膝蓋上方的傷口已被包紮好,沈未雪從地上拿起沾滿鮮血的褲腿,和旁邊桌子上用鑷子夾齣子彈放在一起,用一條薄毯子蓋住劉松仁的雙腿。

沈未雪:沒傷着骨頭,靜養一段就可以下地了。

劉松仁感激地點頭:你說我們今晚能活下來,你就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救裴原休是不是你?

沈未雪:那個使雙槍的蒙面人是我,我真名叫范曉玉,我爸叫范雍,是白鳳翔的參謀,西安事變后,我爸失蹤,我是來查找我爸下落的。

劉松仁驚訝:你是騎六師範參謀的女兒,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沈未雪:你認識我爸?

劉松仁點頭:我和十八團團長劉桂五拜過把,見過他,但沒說過話,查到他的下落沒?

沈未雪:有可能已經被人殺害了,我正在追查兇手。

劉松仁:劉桂五現在已經是騎六師師長,駐守在綏遠,我給他打電話打聽一下,沒準你爸還活着。

沈未雪搖頭:這事估計他也不清楚,你現在受了傷,幫會又受到重創,我的事等你傷好了再說。

劉松仁點頭。

沈未雪:你安心休養,我有事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劉松仁點頭:徐鵬已經看見過我們在一起,你要提防他查到你的住處。

沈未雪:明白。

沈未雪站起來拿褲腿包住子彈朝外走去,和麻輝和薛小六點頭,麻輝跟着沈未雪朝外走去。

沈未雪:照顧好劉大哥,我明天再來。

麻輝點頭:沈姑娘,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沈未雪點頭出門,麻輝關上門,插好,返回客廳。

麻輝:大哥,我想去通知會下各堂口,讓大家知道你沒事,就不會亂。

劉松仁:你先看各處受損的情況,然後通知各堂口,但不要告訴我現在的住處。

麻輝:明白。

劉松仁:不要讓人跟上你,不管是誰,明白嗎?

麻輝:大哥,你放心吧,小六,你照顧好大哥,我從外面把門鎖上,儘快回來。

薛小六點頭。

劉松仁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輕輕招手,薛小六走到劉松仁跟前。

劉松仁:你坐下。

薛小六聽話地坐下。

劉松仁:你就是鬼手?

薛小六:是,大哥,謝謝您去看我奶奶。

劉松仁擺手:我的家人和你的一樣都在防空洞大慘案里走了,我們都和日本人有滅門深仇,那個詞叫什麼來着,同仇什麼。

薛小六:同仇敵愾。

劉松仁:同仇敵愾,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應該去看望她老人家的。

薛小六感激地點頭,劉松仁被觸動了全家死難的心事,沉默不語了一會兒。

劉松仁:想不到我縱橫十幾年,落難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兄弟,還是第一次見。

薛小六:大哥,您別太悲觀,我看麻哥和沈姑娘對你都挺好,他們會幫你回到從前的。

劉松仁愣了一下,看着薛小六年輕充滿希望的面孔,突然有些感動。

劉松仁:你以後就跟着我,我們會回到從前的。

薛小六使勁地點了下頭。

第十一天1940年4月24日星期三

常隊長走進城內第一處安全屋,裴原休急切地迎上去。

裴原休:見到沈姑娘沒?

常隊長坐下搖頭:徐鵬聯合閻老三襲擊了劉松仁在城裏的住所,只有劉松仁、麻輝、薛小六、沈姑娘逃脫,他們現在都下落不明。

裴原休彎腰把住常隊長的肩膀。

裴原休:讓我出去找沈姑娘他們。

常隊長搖頭:他們肯定躲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放你出去也沒用,除非他們主動和我聯繫。

裴原休放開常隊長的肩膀,退後,癱軟在椅子裏。

常隊長:你沒事吧?

裴原休:我想喝酒。

常隊長敲一敲椅子扶手,一個便衣手下走了進來,常隊長從錢包里掏出幾張法幣遞給便衣手下。

徐鵬獨自在龍首村據點裏坐着,徐井走了進來。

徐井:裴原休還是一點蹤跡都沒有,不是受傷動不了,就是被人抓住了。

徐鵬:孫毅和常隊長呢?

徐井:最近都特別忙,沒回過家,常隊長進出有大隊便衣分散在附近,無法偵察到他的去向。

徐鵬想了一會兒,來了精神。

徐鵬:就從常隊長入手,他的情況反常,就說明他有不同尋常的舉動,派人多盯着他,他的手下總有鬆懈的時候,設法查出來他最近常去的地方,說不定和那個叫裴原休的有關。

我們的目標是玉符,玉符的後面是金庫!

徐井:是!

城內第一處安全屋的桌子上擺着涼拌紅蘿蔔絲、涼拌豆腐絲、尖椒皮蛋,油炸花生米,還有葫蘆雞、熏肥腸、醬牛肉、醬豬蹄和兩瓶瓶白酒。

裴原休打開一瓶白酒朝兩個酒碗裏倒滿,雙手端一碗,放到常隊長面前,兩人開始喝酒吃菜。

常隊長:你怎麼不吃肉?

裴原休:我答應過沈姑娘。

常隊長微笑着夾起一塊熏肥腸嚼着。

常隊長:你對沈姑娘到挺痴情,我看這個女人不簡單,你要留點心。

裴原休敷衍地點頭。

裴原休大口喝酒之後,把酒瓶敦在桌子上,眼睛濕潤地沖常隊長。

裴原休:師哥,陽玉符我藏在南門城牆上了,陰玉符在省會警察局局長孫毅手上。

常隊長驚訝地:你說什麼?

裴原休:老曹臨死前說和陰玉符持有者接頭的地點是鼓樓,前天我去鼓樓發現徐青冒充老曹和孫毅接頭,孫毅抓住了徐幕,徐青逃走,我跟蹤徐青查到了他們在城外的據點,所以才有前天晚上的事。

常隊長:怪不得你從長安一回來就去鼓樓下查看。

裴原休: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去取陽玉符,你現在放了我,讓我去找沈姑娘,她現在有危險!

常隊長盯着裴原休看了一會兒。

常隊長:你不是要喝酒嗎,先喝酒。

海麗絲診所二樓,徐鵬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聲音,癱軟在海麗絲的背上,海麗絲從徐鵬身下挪出,徐鵬翻過身來,將海麗絲摟在懷裏。

徐鵬:你的皮膚為什麼那麼白?

海麗絲:我有一半俄羅斯血統,俄國革命以後,我外公帶着我媽被流放到了海參崴,我外公不就久病死了,我爸是奉天的藥材商人,我五歲的時他們遷居到了廣州,我爸後來在我十四歲時因為生意被騙自殺了,媽媽跟一個俄國人回了海參崴,留我在廣州讀書,說好了過一段來接我,結果一直就沒來,後來我被人販子賣到了妓院。

一條狹窄的道路,海麗絲穿着學生裝正在路上走着,兩個人販子從背後用黑布蒙住了海麗絲的頭,把海麗絲架走了。兩個龜公把換上旗袍的海麗絲推進了房間,一個男人抱住了海麗絲。

海麗絲繼續講述:後來汪主席的人把我贖出來,送我去德國學醫和接受訓練,回來被安排在李士群手下,在交際室負責聯絡和策反,我在交際室的名字叫尤妮沙,海麗絲是我這次的化名,你殺閻本願就為了和我在一起?

徐鵬點頭:是,閻老三殺了我弟弟。

海麗絲:徐符是你親弟弟。

徐鵬:對,我叫冢原晦,弟弟冢原明,妹妹冢原櫻子。

海麗絲:你不說,我真看不出來你是日本人。

徐鵬:本土大本營一直就有征服支那的計劃,我六歲時就和四歲多的妹妹、三歲的弟弟從北海道被選送到了哈爾濱,我是在哈爾濱長大的,我不說,沒有人能看出我是日本人。

海麗絲:我給你傳遞情報的使命已經完成,又幫你削弱了阻力,剩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徐鵬坐起來:怎麼?你要走嗎?

海麗絲點點頭:但是回上海也沒什麼意思,我很討厭汪主席、李士群面對你們的人時的樣子和做派。

徐鵬抱住海麗絲:留下來,等任務完成以後,跟我一起回札幌。

海麗絲盯着徐鵬看了很久。

海麗絲:去札幌?

徐鵬使勁地點頭。

海麗絲嘆了口氣,從徐鵬懷裏掙脫出來。

海麗絲:我們這種關係,你過不了多久就會厭倦,就別在我身上動心思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拿到玉符吧。

徐鵬看着海麗絲,沉默不語。

海麗絲穿外衣下床。

海麗絲:去吧,你要做的事情還多着呢。

徐鵬點頭,開始下床穿衣服。

城內第一處安全屋裏,兩瓶白酒一瓶已經見底,還有一瓶剩下小半瓶。

常隊長站起身:取陽玉符的事我得和孫局長商量,如果他同意的話,我明天過來找你。

裴原休站起來把小半瓶白酒,一半倒在自己碗裏,拿着酒瓶繞着桌子走到常隊長身邊,把剩下的一點倒在常隊長的碗裏。

裴原休:師哥,還剩最後一點了,喝完再走。

常隊長猶豫了下端起酒碗,裴原休趁常隊長喝酒的時候,突然拔出常隊長腰間的配槍,抵住了常隊長的腰,常隊長不動聲色地喝完酒,把碗放回。

常隊長:你小子喝了酒又耍二杆子了。

裴原休急切地:師哥,對不住了,我擔心沈姑娘,我要出去找她。

常隊長憤怒了:沈姑娘!沈姑娘!!沈姑娘是你奶奶還是你媽,你能不能把你那點感情上的破事放一下,先想一想你媽、你二爸、王二和望月山莊的那麼多人是怎麼死的,起因就是你喝酒犯渾,為討好沈姑娘,拿了不應該拿的東西,闖下滅門大禍,你現在拿槍抵着我,我是誰,我是你師哥,現在除了你李師哥,我就是你最親的人了,你拿槍抵着我,真讓我傷心那!

裴原休拿着槍的手從腰間垂了來,裴原休把槍重新插回到槍套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了桌子上,常隊長調整情緒,走到裴原休跟前。

常隊長:明天你交出玉符,你就自由和安全了,我幫你一起去找,沈姑娘那麼聰明能幹,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腦子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幹什麼,你要懂得信任別人,明白嗎?

趴在桌子上的裴原休抬起頭,眼含淚水看着常隊長。

裴原休:師哥,我心裏難受得很,像刀在裏面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常隊長點頭:我也年輕過,這個感覺叫心如刀攪,是很難受,沒有人可以替代你,你慢慢體會,你只有挺過去才會真正理解它的價值,還有一種感覺叫萬箭穿心,比這個更為疼痛,你體會過以後,這世間就沒有太多感情上的事能把你怎麼樣了,你要靜下來,慢慢體會,你要想通過做別的事情來減輕或者宣洩這種疼痛,你就過不去這關,你這次過不去,你下次仍然會過不去,你聽我的,硬挺過去了就好了!

裴原休有些疑惑地看着常隊長,常隊長拍拍裴原休的肩膀,慢慢走出,輕關上門。裴原休站起來,一頭撲倒在床上,又從床上跌落在地,蹲縮在角落裏,哆嗦起來,哆嗦的裴原休感覺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裴原休摸索着拿出用白布包裹的東西,打開,取出裏面的苦無,裴原休拿出苦無看着開始回想這十一天當中發生的一切,裴原休從回想中汲取到了復仇和冷靜下來的力量,裴原休把苦無包好放進衣兜里,擦乾眼淚站起來,走到桌前開始收拾。

此時,統領夜總會裏,樂隊在演奏者舞曲,徐落櫻、孫毅在舞池中央和周圍的舞者一起舞動,徐落櫻穿着一件黑底綉着細瓣金菊的旗袍,顯得特別出眾和美麗,沈未雪坐在不顯眼的座位上觀察着,一曲終了,徐落櫻、孫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未雪看到徐落櫻沖孫毅耳語了一句,起身朝衛生間走去,沈未雪也走過去,於生克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沈未雪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少有的溫和,沈未雪感覺到了於生克的目光,朝於生克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於生克低頭,沈未雪繼續走去。

徐落櫻在衛生間鏡子前洗手補妝。

沈未雪出現在旁邊看着徐落櫻。

徐落櫻有些緊張:我們認識嗎?

沈未雪:答謝酒會那天劉松仁介紹我和孫毅認識,當時你在場。

徐落櫻微笑:想起來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未雪微笑:你別緊張,碰見了,應該打一下招呼。

徐落櫻:我不緊張,我有事,先出去了。

沈未雪:我不關心你是誰,也不關心你接近孫毅的目的是什麼,我找你是想打聽一下裴原休的下落,想知道他有沒有被你們的人抓住。

徐落櫻想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未雪:你不告訴我,你可能今天就從這走不出去了。

徐落櫻微笑:是嗎?那可能你要做的事也就做不成了,我也不關心你到底是誰,也不關心你接近孫毅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一開始就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繼續保持,但你要想知道裴原休在不在我們手裏,你需要重新給我一個理由,別威脅我!

沈未雪考慮了一下:我能感覺出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你喜歡孫毅嗎?

徐落櫻考慮了一下,點頭。

沈未雪:我和你一樣,對那個人,你明白的,前天晚上他突然失蹤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徐落櫻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徐落櫻微笑:明白了,我們的人仍然在到處找他,我可以走了嗎?

沈未雪:謝謝你。

徐落櫻:不客氣,你的心情我理解。

徐落櫻、沈未雪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於生克繼續觀察着,不一會兒,徐落櫻去取包,孫毅招手,侍者把鑰匙遞給孫毅,孫毅把法幣塞給侍者,徐落櫻和孫毅一起去樓上了。

一隻舞曲響起,於生克走到沈未雪跟前。

於生克彬彬有禮地:我可以坐下嗎?

沈未雪:請便。

於生克慢慢坐下來:沈姑娘是吧,我叫於生克。

沈未雪:我知道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於生克微笑:沈姑娘你別緊張。

沈未雪:我不緊張。

於生克微笑:那就好,我找你是想打聽一下裴原休的下落。

沈未雪:我也在到處找他,還以為他是被你抓住了呢。

於生克微笑搖頭,看了一會兒沈未雪的眼睛,沈未雪直視着於生克,於生克垂下眼帘。

於生克: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沈未雪:前天。

於生克:那就是說他襲擊了徐鵬的據點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沈未雪:是。

於生克:他和劉松仁、常隊長襲擊徐鵬的據點時候,你在哪裏?

沈未雪:在自己家裏,他本來在我那暫住,那晚他徹夜未歸,所以我很擔心。

於生克掏出手帕擦擦嘴角。

於生克:明白了。

沈未雪:我可以走了嗎?

於生克:當然,謝謝你,沈姑娘,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

沈未雪笑了笑,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於生克一直保持微笑坐在那裏看着沈未雪,於生克的目光里流露出少許的眷戀,於生克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起微笑,沉下臉來,迅速起身離去。

於生克出門,看到地上很亮,抬頭,看見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他扭頭看了看統領夜總會樓上的客房裏的燈光,詭異地笑了下,繼續向遠處從去,月光把於生克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天空中,一輪明亮的圓月照射着望原戰場,日軍和國軍雙方都毫無來由地停止了射擊,飛機也漸漸遠去返航,雙方士兵有的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有的因為太疲憊抱着槍睡著了,趙壽山和李振西躺在戰壕里。

趙壽山掏出一個金屬酒壺遞給李振西,李振西喝了一口酒,又遞給趙壽山,趙壽山也喝了口,抬頭看着天上的月亮,都不說話。

第4集團軍指揮部里,孫蔚如披衣站在窗前看着明月,陳子堅在一旁看着孫蔚如,露出擔憂的表情。

孫蔚如: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

陳子堅:是啊,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明亮的月亮了。

陳子堅沉默了一會兒。

陳子堅:司令,你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去睡一會兒吧。

孫蔚如:老陳,我感到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大戰了。

陳子堅:是啊,以後我們想打,人家也許不會讓我們打了。

孫蔚如點頭,走到桌子旁,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土瓷酒瓶,放在桌子上。

孫蔚如:這是我家鄉的酒,到這三年了,一直捨不得喝,今晚一起喝一杯,陪我坐到天亮。

陳子堅點點頭:好。

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里,桌子上擺着幾個日式涼菜,放着一瓶清酒和兩個酒杯。

多田駿:這個孫蔚如確實很難對付。

笠原幸雄:支那秦人素來勇悍,自中國事變以來我們和支那人單兵戰力一直是一比四,這是第一次遇到一比一的情況,我方目前投入近三個師團的兵力是八萬人,而孫蔚如所部也是八萬人左右,這在歷次會戰中是沒有過的。

多田駿點頭:孫蔚如所部多是以前楊虎城的西北軍,背後就是家鄉,所以會拚死作戰。

笠原幸雄點頭:不過情報人員的消息說,敵戰區司令衛立煌和八路軍來往密切,又給協同作戰的八路軍撥付了一批糧食,蔣介石知道以後很不高興,衛立煌從前年去延安參觀后就開始有親共傾向,加上這次這件事,蔣介石已派戴笠在調查和搜集衛立煌通共的證據,我估計他恐怕呆不長久,衛立煌一走,親共又不是蔣嫡系的孫蔚如也會被調離,中條山的守備將會大大減弱。

多田駿點頭,給笠原幸雄倒上酒。

多田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我們實施5號作戰計劃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笠原幸雄: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在洛陽戴笠臨時辦公室里,軍統河南站站長岳燭遠正在彙報工作。

岳燭遠:衛立煌今天中午宴請了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和林彪、簫克等將領。

戴笠:他們談了些什麼?

岳燭遠:是關於這次給八路軍撥付糧食的運送路線和關於配合望原會戰的談話,這是詳細的監聽記錄。

岳燭遠把一個裝着的監聽記錄磁帶和文稿的文件袋遞給戴笠,戴笠臉色陰沉地接過文件袋。

戴笠:你要儘快把共黨滲透衛立煌部更加詳實的情況報給我,讓你的潛伏人員收集到他們定期地下活動的詳細情況,和主要成員在內部的具體職務和所負責的具體工作,我們這次要有更加詳實的真憑實據才好再給校長上報,不能讓人家說我亂懷疑人,如果衛立煌“袒護共黨,懷有異心”的證據坐實,我們要請校長儘快對他採取措施,以免夜長夢多。

岳燭遠:是!屬下一定抓緊時間調查,儘快把更加詳實的材料報給您。

戴笠突然:衛立煌現在在幹什麼?

岳燭遠看錶。

岳燭遠:衛立煌現在正在請彭德懷他們看豫劇《花木蘭》。

戴笠揮手,岳燭遠敬禮出門,等岳燭遠走遠了,戴笠把文件袋摔在了桌子上。

戴笠笑了:看戲,這次我一定讓你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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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戰之爭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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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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