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算
統領夜總會對面不遠處街道上,拎着狙擊手提箱和手袋的沈未雪正走着,一個路邊倒卧的醉漢看見了沈未雪,握着手裏的酒瓶喝了一大口。
醉漢:噯!妹子,這麼晚了你去哪?過來扶一下哥哥,哥這有個好東西能讓你舒服哩。
本來氣就不打一處來的沈未雪停下腳步。
沈未雪扭頭看着醉漢:好啊,姑娘我也正想舒服舒服哩。
沈未雪把手提箱和手袋放在路邊椅子上,朝醉漢走去。
醉漢滿心歡喜,把酒瓶放在一邊,掙扎着站起來,沈未雪開始暴揍醉漢,用高跟鞋使勁踢着醉漢的臀部,一邊語無倫次地罵著。
沈未雪:叫你喝酒,叫你和人睡覺,不要臉!
醉漢很享受被揍的過程,嗷嗷叫着笑着,並不逃走,一腳踹翻醉漢的沈未雪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停下來,整理了一下紛亂的頭髮,調整了下呼吸,把手提箱和手袋提起來,匆匆離去,醉漢倒在地上繼續端起酒瓶喝酒,嘻嘻笑着朝着沈未雪的背影重複着沈未雪的話。
醉漢:叫你喝酒,叫你和人睡覺,不要臉!!
夜晚的運城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燈火通明。
參謀長笠原幸雄和傳令官有些憂慮地走進來。
笠原幸雄:孫蔚如已經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完成了對我軍四個聯隊的合圍。李興中率領的177師佈防在聖人澗對其東北方向的包圍圈進行策應,將軍閣下,我們被包圍了。
多田駿平靜:通知井關仞,讓四個聯隊對包圍圈東部望原陣地展開24小時車輪進攻,不許停歇,從望原高地向東南方向突破,同時通知木下敏將軍,讓飛行第32戰隊和飛行第83戰隊的轟炸機編成四個編隊,每個編隊50架轟炸機對38軍和96軍的各個陣地展開24小時無差別轟炸,三天之內必須拿下望原!
笠原幸雄:是!!
多田駿:另外讓留守張店的224聯隊和37師團227聯隊會合后,立即放棄張店繞道南下,從包圍圈西部外圍進攻李興中的177師!
笠原幸雄示意,傳令官迅速下去。
日軍飛機投下的照明彈使夜晚的望原半山腰國軍陣地如同白晝。
同時,日軍飛機的投射的炸彈不停落下來,趙壽山沒穿外衣、沒戴軍帽,頭上裹着紗布端着一挺機槍在射擊,李振西也在旁邊射擊,兩人的白襯衣已經被汗水濕透,炮兵營的大炮在轟鳴,不時有日軍飛機被打中,墜落下來,戰鬥進行地異常激烈。
這邊在統領夜總會酒店客房裏,徐落櫻和孫毅在被子下面劇烈地蠕動着。
過了很久,大量的日軍飛機漸漸飛遠,消失在夜空中,地面上的日軍也停止了進攻,向山下退卻,趙壽山和李振西以及疲憊的士兵停止射擊,兩人對看一眼長出一口氣,炮兵營的大炮也停止了轟鳴。
孫毅慢慢鑽出被子,拿起床頭柜上的香煙,點起一支,孫毅吐出一個煙圈。
過了一會兒,徐落櫻也羞容滿面地鑽出被子抱住孫毅。
徐落櫻低聲:太快了吧?
孫毅翻身壓住徐落櫻:那我們再來一次。
徐落櫻笑着捶打孫毅:我不是那個意思。
孫毅吐出煙霧。
孫毅:情之至,此事如順風揚塵,自然而然,有什麼快與不快呢?
徐落櫻摟緊孫毅:你可真會說話。
已經酒醒的劉松仁在客廳里走來走去,麻輝哭喪着臉站在一旁。
劉松仁:李四能確定奉天商會的人是日本特務?
麻輝:能確定,裴原休的他爸被日本浪人用一種叫做苦無的暗器打死,和前幾天在山下殺死老曹的東西是一樣的,這種東西只有日本人才有,所以裴原休才不停地找奉天商會的人報仇。
劉松仁:那李四告訴你裴原休到底搶走了徐鵬的什麼東西沒?
麻輝:裴原休沒告訴李四,徐鵬從老曹身上搜出了一個東西,裴原休路過看見,騎着馬趁他們不注意搶走了東西。
劉松仁坐在了椅子上:明白了。
劉松仁想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把麻輝嚇一跳。
劉松仁拍自己的腦袋:糟了。
麻輝:怎麼了,大哥?
劉松仁:我這臭嘴,剛才在統領夜總會,有一個自稱叫劉櫻的女的和我套近乎,打聽我們和奉天商會之間的事情,我當時喝了酒沒在意,把裴原休的名字和是幹什麼的給她說了,當時沈姑娘不停地給我使眼色,我也沒明白過來,現在想起來這個劉櫻很可疑,可能和奉天商會的人是一夥的。
麻輝安慰道:應該不要緊吧,李四說裴原休今晚準備一舉滅了奉天商會,要是他們成功的話,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劉松仁擺擺手:哪有那麼容易,日本人是很狡猾的,沒有那麼好對付。
劉松仁和麻輝都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劉松仁拍了一下大腿。
劉松仁:唉,我這事做得不仁義,你再辛苦一趟,先去奉天商會的地方摸清情況,然後再去指月客棧給李四說一下,我這邊泄露了裴原休的名字和是幹什麼的,日本特務應該很快就會查到指月客棧和望月山莊,讓他們加強防範,必要時可以和我們合作,我從明天開始我戒酒!
麻輝:好,我馬上去辦,大哥,我沒聽明白,你明天開始戒酒的事我也要告訴李四嗎?
劉松仁憤怒地照着麻輝的臀部就是一腳。
劉松仁:快去,我們從現在開始準備報仇!
這時,在徐鵬城外據點客廳里,徐幕和兩個手下給徐鵬給彙報情況,徐青和徐符在旁侍立。
徐幕:他們來了十個人,開着卡車帶着機槍,加上搶我們東西的人和徐符見過的牽黑馬的壯漢一共是十二個人,那人發現院子沒人,立刻叫壯漢帶人開車走了,我本來想跟蹤他們,但那人好像知道我的用意,一直不離開,我就沒敢動,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走,我又想跟蹤他,結果發現常隊長也在附近,他跟蹤那人走後,我看追卡車已經來不及了,就趕過來了,對不起,會長,我們沒能完成追蹤到他老巢的任務。
徐鵬笑了:現階段不暴露是對的,其次才是追蹤到他。沒關係,我估計落櫻那邊已經打聽到那人的下落了,劉松仁喝了酒就是個蠢豬,什麼都會說的。
徐幕:落櫻還沒有回來嗎?會不會出事?
徐鵬搖搖頭:她回來的越晚越好,等她回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裴原休回到指月客棧房間,看見常隊長在屋裏等他,裴原休並不驚訝。
裴原休:常師哥,你從前門進來,還是從後門進來的?
常隊長:前門。
裴原休點點頭:常師哥,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常隊長嚴肅地:你在案發現場搶走的本來屬於老曹的是什麼東西?
裴原休:是一塊用頂級玻璃種翡翠製作的玉符,我媽說是陽玉符,應該還有一塊是陰面的,在另一個人手裏,老曹臨死前說鼓樓驚蟄鼓背後紅旗變綠的那個星期下一個星期星期一下午,拿陰玉符的叫徑山的人就會在鼓樓下和他接頭,合符以後才能知道這背後有什麼秘密。
常隊長:那塊陽玉符現在在哪裏?
裴原休:我怕帶在身上不安全,所以就放在沈姑娘那裏了。
常隊長:我一直在找你,你為什麼不和我聯繫?
裴原休:常師哥,你小時候在在山莊呆過,你知道,我們裴家不和官府合作,歷來都是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再說我擔心你們警察局裏有日本人的人和汪精衛的人,如果我和你們合作的話,我看可能不但報不了我爸的仇,而且連命也會搭進去,另外,我懷疑這玉符後面有別的陰謀,所以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不會和你們合作,也不會交出玉符。
常隊長:給師父報仇也有我一份,你難道連我也不相信嗎?
裴原休:不是不相信師哥,是害怕連累你,我現在已經沒法回頭了,剛才李師哥給我說,麻輝已經把我的情況透漏給了於生克,於生克找上門來,讓我明早8點去警察局找他,他這是準備抓我呢,我去了就出不來了,你要真想幫我,就放過我,不要管我了,讓我自己解決。
這時,指月客棧飯館前門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李四打開門,麻輝竄了進來,嚇了李四一跳。
李四:你怎麼又來了?
麻輝:對不起,四哥,我大哥今天在酒會上喝多了,把你師弟的名字和是幹什麼的泄露給日本人了。
李四揪住麻輝的衣領子:你說什麼?
常隊長站起來,在裴原休房間裏走了幾圈,回過頭。
常隊長: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會動你的,這幫日本特務非常難對付,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查到這裏和望月山莊,我很擔心師娘的安全,日本人做事是很絕的。
裴原休點頭:我明白,天一亮我就回山莊,做好防範。
常隊長:我從小就被師父、師娘收養,去廣州上軍校的路費也是師娘給的,所以我既想給師父報仇又想保證師娘的安全。另外,我建議你和劉松仁、麻輝合作,如果他們知道奉天商會的人是日本人,一定會和你合作的。
裴原休:為什麼?
常隊長:去年橋梓口防空洞被日軍飛機炸塌,悶死了一千多人,其中就有劉松仁全家三十幾口和麻輝家的十幾口,那天我剛好查一個鬥毆的案子叫他們來問情況,所以就他們二人幸免於難,他們和日本人有滅門深仇,明白了嗎?
裴原休:明白了。
常隊長: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裴原休:我送你,還是從前門走,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兩個便衣在後門守着,應該是於生克的人。
裴原休回到房間,李四帶着麻輝進來,裴原休連忙站起來走到麻輝跟前抱拳。
裴原休:鬼眼麻哥,上次的事實在對不住,我當時也是沒有別的辦法,小弟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
麻輝連忙擺手:不打不相識么,那天我們和日本人一起戰鬥過,再說我跟你師哥也是老夥計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裴原休:好,麻哥說得對,我們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李四過來給兩個人倒茶揶揄麻輝: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坐下說吧,鬼眼、麻哥。
麻輝並不在乎李四的砸刮,高興地點頭。
麻輝:對,自己人,坐下說,瘦無常、四哥。
指月客棧後門外暗處於生克的兩個手下在抽煙。
楊探長:你回局裏找個地方歇會,後半夜來換我。
手下乙點點頭,踩滅煙頭,匆匆離去。
裴原休聽完麻輝的講述站起來。
裴原休:明白了,你回去給你大哥說,我們這邊會注意防範的,至於合作的事,我會考慮的,到時候和你大哥面談。
麻輝鄭重地點頭,裴原休和李四送麻輝出飯館前門,麻輝看看四下無人,匆匆離去。
李四:於生克那邊怎麼辦?
裴原休:我估計他明天一早看我不去,一定會親自過來找我,我把他引開,你牽匹馬在南門外等我,把馬拴在南門外汽車站附近的老槐樹上,人躲在附近,等我擺脫了於生克,重新回到南門,騎馬回山莊,你在暗處等我走了再回客棧。
李四沉吟一下:你要一直不來怎麼辦?
裴原休:你等到十點,我要不來,就說明我出事了,你就自己騎馬回山莊。
李四點點頭:那萬一你出了事,我又回去晚了呢?
裴原休思考:你說的很對,山莊和保安隊那邊沒有電話,你現在就得派人回山莊去給我媽和我二爸送信,讓他們明天動用保安隊和山莊的全部人馬,準備迎戰!
李四:好!
李四站迅速起身出門,裴原休不安地走來走去。
躲在指月客棧後門外的楊探長靠在一堵牆上睡著了。
第六天1940年4月19日星期五
一大早,在劉松仁城裏住宅,麻輝給劉松仁彙報情況。
麻輝:從昨天晚上起就鎖着門,我問過房東,說他們昨天已經結清了房租,過幾天來搬東西。
劉松仁:他們肯定還有別的住處,那個自稱叫劉櫻的從我嘴裏套出了裴原休是販賣玉石的,今天一定會去南院門打聽,你在南院門附近盯着,發現有他們的人,設法查出他們的新住處,如果發現他們要去望月山莊,立即回這裏,我們一起去滅了他們。
麻輝:我現在就去。
劉松仁:劉龍,你去查一下,我們的人是誰在給天水行營的駐軍士兵賣煙土,立即回來給我說。
劉龍點頭離去,劉松仁拿起桌子上的細頸青花瓶子把玩着,對着瓶口往裏看,沒發現裏面有東西。
劉松仁從柜子裏拿出裝瓶子的盒子,猶豫了下,將瓶子小心翼翼地放進去,又從柜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有十根金條,劉松仁把兩個盒子裝進一個大皮包里,示意劉漢過來拿着,劉漢跟着劉松仁出門。
徐落櫻從酒店客房衛生間出來,穿戴整齊,孫毅躺在床上。
孫毅:我送你回去吧。
徐落櫻:我自己回,讓人看見你送我不好。
孫毅:那我們還會見面嗎?
徐落櫻: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沒準以後還有事情找你幫忙呢。
徐落櫻過來親了孫毅一下,孫毅拉着徐落櫻的手有些不舍,徐落櫻慢慢掙開孫毅的手,孫毅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床單上,徐落櫻拿起自己的包,開門離去,孫毅望着徐落櫻的身影慢慢消失,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估計徐落櫻已經走遠,孫毅迅速翻身起床穿衣服,孫毅看手錶。
與此同時,於生克也在看錶,時針指向8點30分,於生克憤怒地朝外急匆匆走去。
接下來的時間,徐落櫻來到了徐鵬城外據點,給徐鵬彙報情況。
徐落櫻:搶我們東西的人叫裴原休,是個販賣玉石的商人。
徐鵬:還有沒有更詳細的情況?
徐落櫻搖搖頭:劉松仁喝多了,說漏了嘴,後來有個和劉松仁一起去的女的給他使眼色,他就不說了,他還讓我給你捎話,說那人是個販賣玉石的,不是他的手下,別再找他的麻煩了。
徐鵬冷笑了下:那孫毅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徐落櫻有些臉紅地搖搖頭:我累了。
徐鵬愣了一下:哦,好,你趕緊去休息吧。
徐落櫻快步朝後面走去,徐鵬示意徐幕走近。
徐鵬:你趕緊去南院門查問這個叫裴原休的人,打聽到詳細情況以後到南門外和我們會和。你們兩個去召集人手、車輛做準備,一旦徐幕查到裴原休的老巢,我們立即出發。
徐幕、徐青、徐符:是!
三人快速出門,徐鵬激動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於生克來到指月客棧後門外。
楊探長:人是昨天晚上回來的,一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出門。
於生克點點頭,突然聽見門響,於生克示意兩個手下躲避,後門開了,
裴原休走了出來,朝四周看看,裴原休朝南邊走去。
於生克: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楊探長和便衣乙點頭離去,於生克不緊不慢地跟着裴原休。
過了一會兒,頭戴斗笠的李四牽着兩匹棕色的馬從後門出來,看看四下無人,牽着兩匹馬朝南邊走去,陳小二從裏面關了後門。
裝金條的盒子和裝青花瓶的盒子都打開着放在孫毅的辦公桌上,劉松仁站着。
孫毅:給駐軍士兵販煙土是重罪,這些士兵最終是要上潼關抗日前線和日本人拚命的,你這樣做會削弱部隊的戰鬥力,你這等於是在幫日本人,你知道不!
劉松仁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劉松仁痛心疾首:大哥,日本人害了我全家三十五口,我還在幫日本人,從今天起我戒酒了,查出來是誰,我絕不會輕饒他。
孫毅不耐煩地:好了,你別在這給我耍嘴皮子,拿出點實際行動讓我看看。
劉松仁:好,大哥,你等我消息。
劉松仁轉身準備離去。
孫毅:回來!
孫毅從自己辦公桌抽屜里拿出那把被沒收的托卡列夫手槍撂在裝金條的盒子旁邊。
孫毅:把你這破玩意兒都拿走,瓶子留下。
劉松仁連忙把槍拿起來裝在衣兜里,將裝金條的盒子蓋上,放進大皮包,又把青花瓶子放到孫毅的博古架上,把盒子放在博古架下面不顯眼的地方,劉松仁羞愧地拿大皮包匆忙離去。孫毅掏出小酒壺,打開蓋,聞了下,又把壺蓋擰上,重新放回衣兜里。
裴原休在鼓樓下查看,沒有發現徐鵬的人,鼓樓驚蟄鼓上背後的旗子依然是紅旗,裴原休遲疑了一會,悄悄離去,於生克不緊不慢地跟着裴原休。
在南門外整隊準備出發的徐鵬和眾多手下,以及兩輛小車,兩輛卡車停在一邊,徐幕給徐鵬彙報情況,麻輝躲在暗處監視着。
徐幕:裴原休城裏的落腳點是指月客棧,家在望月山莊,有一個老母親,父親是個刀客,多年前因為拒絕押運的藥材被黑龍會徵用,被我們的人殺死了。
徐鵬:馬上出發,去望月山莊!
徐幕:怎麼,不去指月客棧?
徐鵬擺手:我們現在手裏沒有砝碼,等我們抓住他的家人,他自己會帶東西來找我們的。
徐幕點頭:明白!
於生克在暗處看見徐鵬和眾手下上車奔南邊而去,躲在另一處的麻輝慌忙離去,於生克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見裴原休在南門外等公交車,一輛開往望月峰的公交車開了過來,裴原休上車,於生克也上車,卻發現裴原休不在車上,車即將發動,於生克跳下,看見裴原休朝南門外西南方走去,於生克跟過去,汽車站附近老槐樹下拴着兩匹棕色的馬,頭戴斗笠的李四偷偷觀察着裴原休和於生克,李四猶豫了一下,沒有牽馬,暗中跟着兩人。
此時,在劉松仁城裏住宅院子裏,白老二和閆老三等幫會眾頭目齊刷刷站了一排,閆老三有些緊張,閆老三的手下牟八和皮九站在隊伍後面二排的位置,院子裏放着一張方桌,桌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劉松仁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劉龍過來給劉松仁耳語,劉松仁點頭擺手。
劉松仁:我過一會兒還有事,誰做主讓他的人把煙土販賣給了天水行營駐軍士兵,就自己站出來,用家法了結,並保證以後不再犯,我就饒了他,要是讓我點名的話,結果就不一樣了。
劉松仁說完掏出那把托卡列夫手槍放在手邊的茶几上、盯着眾頭目看,眾頭目有的小聲議論着,閆老三低頭猶豫了一下,站出來,走到方桌前,把左手攤開放在桌子上,拔出尖刀,切掉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
整個過程閆老三沒出聲,眾頭目也鴉雀無聲。
閆老三跪在地上一字一頓地說:大哥,是我的人把煙土販賣給了駐軍士兵,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再犯,大哥你饒了我。
劉松仁擺擺手,劉漢拿着紗布藥品過來和牟八和皮九將閆老三扶到一邊,給閆老三包紮傷口。
劉松仁拿起手槍站起來用槍托點着眾人。
劉松仁:這回是輕的,以後我們的人誰要是再給駐軍士兵賣煙土,我就滅了誰,這些士兵是要和日本人拚命的,給他們賣煙土就是在幫日本人,誰幫日本人,誰就是我劉松仁的仇人,明白了嗎?
眾頭目齊聲:明白!
麻輝推門從院子外氣喘噓噓地跑進來,跑到劉松仁跟前耳語。
劉松仁聽了一會兒,點頭,劉松仁擺手,眾頭目散去。
劉漢過來:大哥,杜社長從香港打來的電話。
劉松仁詫異地:哦?
裴母和裴浩然在堂屋客廳坐着,王二、田嫂站在一邊。
裴浩然:你帶兩個庄丁在山下路口守着,有可疑的人出現,立即讓人抄小路給我報信。
王二:好!
王二快速離去
裴浩然站起來:嫂娘,我去準備了,只要他們敢來,我准叫他們有來無回!
裴母:你多加小心,這幫人看來不好對付。
裴浩然點頭出門。
裴母:田嫂,去把我的槍拿來!
田嫂快速跑下。
這邊劉松仁在接恆社杜月笙杜社長的電話。
杜社長:最近軍統的人在望月峰被殺的消息你知道嗎?
劉松仁點頭:知道,最近我正在查這件事情。
杜社長:李人是和孫毅辦事不力,戴局長很着急,特意找到我,看你有沒有辦法把東西拿回來。
劉松仁點頭:那你能告訴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這樣我好查一些。
電話那頭的杜社長稍微遲疑了一下。
杜社長:戴局長沒告訴我,但我通過其他渠道了解了一些,他們從老曹身上搶走的東西是一塊用翡翠做成的玉符,是用來開啟在秦嶺北麓的秘密金庫的,一共是兩塊,老曹身上的那塊是陽符,關鍵是現在秘密金庫里存放有100噸國家黃金儲備,汪精衛和日本人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獲知了這件事,戴局長擔心玉符被他們搶去,毀掉金庫或者開啟金庫運走黃金,那麻煩就大了,這事關現在進行的這場戰爭的成敗,你明白了嗎?
劉松仁:明白,我這邊最近發現有兩幫人在爭鬥,事發地點就在望月峰,我大概知道東西在誰手裏,我這邊一有消息馬上向你彙報,
杜社長:松仁啊,現在抗日是頭等大事,必要時要和軍統李人是和警察局孫毅的人合作,設法拿回玉符,無論如何千萬不能讓玉符落在日本人手裏,你不是一直想當省政府的參議嗎,辦好這件事,我會幫你爭取。
劉松仁大喜:杜社長,你放心,晚輩一定竭盡全力!
杜社長掛斷了電話,劉松仁放下電話,有些激動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麻輝不解地看着劉松仁:大哥,我們還去不去望月峰?
劉松仁看着麻輝,突然撲上去,抱着麻輝,在麻輝的臉上美美地親了一口。
劉松仁:去!為什麼不去,320萬兩黃金呀,麻麻!
麻輝疑惑地摸着被劉松仁親過的那面臉。
麻輝:那麼多金子,我們吞得下來嗎?
劉松仁:哥哥要的不是金子,等哥哥當上了省政府的參議,到時候金子多得是,走!跟哥哥去干大事!!
麻輝朝下跑去,一邊跑一邊用袖子擦着被劉松仁親過的臉,劉松仁追着踢麻輝。
劉松仁:哥哥親你,你擦淞呢。
麻輝一邊躲一邊陪笑:有點痒痒。
在西后地被日軍飛機炸毀的廢舊房屋群里,裴原休在一扇關着的門後面四米的地方站住,拔出特製遠射程M1911A1手槍,對着門,於生克跟在那扇關着的門前面停住,退後四步,掏出駁殼槍,對準門開了三槍,然後一腳踹開門,裴原休朝正對着門的窗戶外跑去,跳出窗戶,於生克在門口站定,朝裴原休連續開槍,打光了子彈,於生克快速換彈夾,走到窗戶跟前,接着朝在廢舊房屋群一邊奔跑一邊躲藏的裴原休開槍,於生克躍出窗外,奔跑追趕裴原休,裴原休隱蔽在一堵被炸毀的短牆下,回身朝於生克射擊,於生克卻不見了,裴原休猶豫了一下,繼續奔跑,子彈卻從暗處不停地飛過來,打在裴原休的腳邊,裴原休加速朝旁邊的馬路跑去。
一輛小汽車緩緩開過來,裴原休截住汽車,坐到副駕駛位置上,用槍指着開車的肥胖中年人。
裴原休:別害怕,接着往前開。
肥胖的中年人還來不及答話就被從側面打穿了頭顱,鮮血飛濺到裴原休的臉上和身上,車子瞬間失去了控制,裴原休連忙接過方向盤,控制住車子,子彈繼續在不停地飛過來,打碎了車窗玻璃,打碎了照後鏡。
車子開出一段路,裴原休剎車,從車上滾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衝進路邊的灌木叢,於生克不慌不忙地從廢舊房屋群里走出來,經過汽車,看也不看,拿出手帕擦手,這時兩輛巡警的小車聽到槍聲停在了附近,下來四個巡警。
為首的看見於生克連忙敬禮,於生克回禮,友好地朝其他三個巡警一一點頭微笑。
於生克:我在追捕一個嫌疑人,他企圖劫持這輛車逃走,那個人不願意停車,他開槍把那個人打死了,你們處理一下。
為首的巡警和其他三個巡警對視了下有些驚訝。
於生克指指第一輛巡警的小車。
於生克:車借我用一下。
為首的巡警:是!
於生克不緊不慢地上第一輛巡警的小車駛去。一直在暗中觀察的李四壓低斗笠檐迅速離去。
氣喘吁吁的裴原休在馬路旁灌木叢里一邊跑一別脫粘上血跡的外衣,用外衣擦臉上的血跡,然後把外衣揉成一團,拿在手裏,加速朝前奔跑。
於生克駕車不緊不慢地跟着裴原休。
常隊長獨自一人有些不安地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常隊長雙眉緊鎖拿起了電話。
常隊長:趙探長,你和秦探長帶幾個人來一下。
氣喘吁吁的裴原休把血衣藏在一個土堆里,用手刨土把血衣埋住,朝汽車站旁邊的大槐樹下走去,解開一匹棕色馬的韁繩,裴原休四下張望,沒有看見李四,猶豫一下,飛身上馬,朝南邊跑去,不一會兒,李四急匆匆地跑過來,解開另一匹馬的韁繩,跨馬尾隨裴原休而去,過了一會兒,於生克駕車出現朝南邊駛去。
趙探長、秦探長帶着幾個特務隊的便衣警察走進常隊長辦公室,常隊長示意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趙探長看看常隊長嚴肅的臉色,沒有說話,拿起茶几上的《新秦日報》,開始看報,其他幾個人規矩地坐着。
在望月山莊大門外山坡上,裴毅然率領着十幾名穿制服的保安隊員,裴母拿着一把駁殼槍,率領着十幾名便裝的庄丁。
裴母:我去下面埋伏,放他們上來,你這邊和他們一交火,我就從他們後面開火,一舉將他們滅了。
裴毅然點頭:好!
裴母率領着十幾名便裝的庄丁朝山坡下走去,裴毅然率領保安隊員在山坡兩邊埋伏,裴毅然指揮兩個手下在制高點隱蔽處架設好一挺機槍。
加上徐鵬一共24人在望月峰下公路邊下車,看見他們的王二和兩個庄丁悄悄離去。
徐鵬:我們分成兩隊,我和徐符帶十個人先上去,你們兩個帶另外一半人到山下以後埋伏起來,等我們在上邊打響,五分鐘以後再上來,消滅從後面襲擊我們的人,然後一起攻擊山莊。
徐青、徐幕:明白!
徐鵬和徐符帶着10個人走在前面,徐青、徐幕帶着另外10個人走在後面,向望月山莊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