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選舉
提起王江老師的傳奇故事,就不得不談談我在高中學生會的經歷。
在本省,有相當一部分人對“領導權”或者說當“官兒”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這和本省素來的文化風氣是分不開的。
所以,當有機會在高一參加學生會時,我絲毫沒有猶豫。
高一的有關記憶早就模糊了,根本就記不住什麼東西,大概出勤率低,摸魚率高是那時正常的狀態。
到了高二,我的“仕途”變得通暢了。
那次選拔校級學生會的選舉,我至今仍然為我當時的大膽舉動震驚。
聽聞要選舉的消息時,已經是報名期限的最後一天了,以至於要準備演講稿的流程我都沒有搞清楚,就那麼稀里糊塗地上了講台。
參選的人不多,大概有五六十人,由於疫情原因分散坐開,很整齊,靜靜地,顯得很有肅穆感。
我演講的順序比較靠後,聽了聽他們前面人的一些言語。
他們之中,有幾個拿着稿子,侃侃而談,旁邊的老師目光灼灼。
我知道,他們大多數是已經內定過了。
幸好我沒有那麼猖狂,直接去競爭學生會主席或者副主席,而是隨手填了個紀檢部副部長。
對,是副部長,我連部長都懶得做,尋思着能有機會逃幾節課,在學生會裏做點雜活即可。
那幾個估摸着內定的人選為主席或者副主席,部長倒是少有人競爭。
而我開始認為競爭最激烈的紀檢部部長,竟然只有三個初三的小妹妹來比拼。
所以當我說出我要選舉副部長的時候,還留意了那三個小姑娘的面部表情,不知道她們要帶一個高二的老笨批是個什麼心情。
在我之前不久,一個內定的李主席上台講話,吧啦吧啦說出來一堆獎項,什麼泉城青少年輕量級冠軍啦,什麼初中實驗班班長啦,聽着就很有分量,讓我不禁挺直了腰板,對她肅然起敬。
但是隨後我就感覺,這個人似乎有些傲氣——後來證明我錯了,李主席是相當隨和的一個人。
負責老師叫起了我的名字:“成護。”
我收了收肚子,撫平我想像中上衣的折紋,緩緩踱步。
但隨即我想到這是不是有些緩慢,於是就一路小跑一溜煙到了講台上。
我平時是個很健談的人,即使是偶爾有些期期艾艾,也不影響我在和別人交流的時候口若懸河。
但是面對這麼大的陣仗,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只記得那時我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隨心所欲地說著一些自己可能都聽不明白的話。
“雖然我沒有旁邊這位李同學那麼多的獎,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但是……”
當時李主席就坐在旁邊,她算是選舉的學生代表。
我就這麼提到了她。
我承認我似乎有點嘲諷她的意味,很抱歉,或許也參雜了一些羨慕嫉妒的情緒在裏面。
類似的話我還說了很多,但是幸好沒有口吃,不至於當一個亭翰中學的喬治六世。
講完我隨便想到的一些東西,我就起身下去了,連鞠躬致謝也沒有,真是緊張所致。
會議很快結束,四個副主席和主席都已經出爐,他們會再商討最終六個部門的部長的人選。
別人拿起筆,收起剛才念過的一些稿紙。而我空着手,自顧自地離開了。
隔了沒幾天的周一體育課上,突然有個在班裏留守的假病號跑到了操場上,
說有人知道了選舉結果。
和我同時參加那個選拔的還有一個同學,他選拔的是學習部部長,最終如願以償。
如果你的同學不曾獲得這樣的職位,我也不會在那節體育課感到失望。
畢竟最讓人悲傷的事情就是自己考試不及格,而好朋友考了第一名。
我問那個假病號有沒有其他人的消息,他說沒看見。
我頓時有些失望,雖然這也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但是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不說不鬱悶是不可能的。
抬頭望天一節課,總算挨到了下課鈴的奏鳴。
我沒有參加籃球或者足球,估摸着下課的時間早早地回教室去了。
剛從樓梯口走出來,就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在我們班門口徘徊。
“李主席?”我詫異地問道。
這時候我已經知道她是學生會主席了。
她驚喜地笑了:“尚天陽是吧?”
我點了點頭,回之以笑容。
“那個表我放在你們班講台上了,可以自己看看。”還沒等我回復,她就匆匆離開了,看樣子還有其他一些人沒有通知。
什麼表?我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拿起了那張註冊表。
紀檢部部長,成護。
誒?
我這是選上了?
一種驚喜的感覺似潮水般地湧上我的心頭。
紙上有些字樣:“請通知部門成員在xx日集合開會。”
我目光順着名字掃下去,大概足足有20個人。七八個高一的,七八個高二的,四五個初中的孩子。
我不禁想起了那三個競選紀檢部部長的初中小妹妹,不知道她們現在有沒有失望的感覺。
最後又有一行字跡:“請部長儘快通知。”
我一拍腦門,初中部離這邊就稍微有些遠了。
怪不得剛才那位李主席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唉,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好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