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常預兆
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為人知的組織「污染監測局」內，無數人忙亂地走動着，交換着文件和信息。
一間門牌上寫着「無事勿擾」的辦公室內，一個容貌極為清秀的少女靠在柔軟的轉椅上，微眯着眼，似乎在……在摸魚？
但不管如何，辦公室內也只有她一人，沒有其他的監視器(起碼在她能看見的地方沒有)，也沒人能質疑她此舉的不恰當性。
叮咚——
“您有訪客嘗試訪問。”
機械門的智能人聲響起，提醒着她有人來了，她睜開眼睛，微微休整着坐姿，假裝在努力工作似地直起腰板，然而卻連電腦顯示器都沒打開……
“權限通過，允許訪問。”
她淡淡地對智能機械門下達指令，眼睛盯着門的中央，靜待着來者出現在她的視野。
隨着機械門滑動的聲音，一個穿着粽綠色監測局制服的身材高挑的男性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他的手裏抱着一疊文件，步伐很快，似乎是有什麼緊急事態，不一會兒就來到她的桌前。
她眯了眯眼，臉色淡漠地開口發問：“什麼事？”
“長官，你來看看這個。”
工作人員拿出懷中的一疊文件，從中抽出了一張特殊的圖表，他把圖表放在桌上，指着圖表上的變化曲線，以便讓長官清晰看見。
她拉近了轉椅，方便自己看到圖標上的內容，手自然伸出，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圖表，準備仔細查看。
但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眼，她的表情便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這地域污染度變化……污染正在有意識地大規模移動？”
“是的，在將近一個月內的觀察以及比對來看，準確來說，似乎是有什麼吸引了域外污染源的目光，讓祂將污染集中投射到某一區域內。”
美貌女性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有些頭疼地思索着，這種情況，迄今為止，還是首次見到。
“確認監測過程沒有受到干擾或者出現異常？”
她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發問，實在是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疏忽……
“是的，長官。我們甚至排除了那些相對來說起伏略顯異常的時間節點，上面的數據沒有經過其他處理，已經反覆確認過了。”
那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開口，對她確認着事件的真實性。
她無可奈何地往後一攤，連帶着靠背躺椅向後退去，輕輕撞在身後的合金牆壁上，手中仍抓着文件不放，身體卻明顯地顫抖着。
“你把其他文件拿給我看看……”
她有氣無力地向下屬下達着命令，眼神緊緊注視着下屬，把空餘的手伸出，索要着文件，似乎想要親自確認。
“沒問題，長官。”
那名下屬立刻解脫似地將手中那一疊不明文件遞交給長官，然後拘謹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長官的閱讀。
“污染等級異常升高地區——元赫市……”
“警戒等級短時升高……6日至8日，警戒等級由E級升高至D級……預計9日至12日，警戒等級將由D級升高至C級……”
他能看到長官的手越握越緊，表情也從原來的淡然從容變得有些緊張不自在……
最後他看到長官把文件摔到桌面上，無奈地用雙手遮住面部表情，低聲抱怨着：“真是麻煩事……”
“聯繫一下污染清除的有關部門，加強對相關地區的清除者輸送！”
“繼續保持監測部門的日常職責，
時刻警惕任何污染狀況的變化，如果出現任何異常狀況，立即向我報告！”
“等等，先別急着去，你們對引發污染源有檢測發現嗎？”
那不久前還在摸魚的青春少女，現在進入工作狀態后，真是莫名讓人感覺到一絲威壓，習慣了這種狀況下屬只是抖了抖肩膀，認真聽從着長官的指令。
“由於事出突然，並且污染強度分佈均處於較高水平，暫時無法分辨出引發源的存在。”
下屬一板一眼地回答着，不敢有絲毫地馬虎，只有他們這些有關人員才知道，這種事情已經嚴重到關乎地區人口的存亡了。
“那請通知情報部門，查詢最近的人員流動，尤其是污染地區的，先將污染源區間鎖定在精神病患，重刑罪犯，以及最近遭遇不幸的市民。”
“重點關注一下「妄想症」患者，那些人往往都是隱藏的污染受害者，讓情報部門深入調查之後，再精確聯繫到個人。”
下屬認真地聽着，在長官發完令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情報部門已經整理過疑似「妄想症」人員的名單，就在剛剛那疊文件里，您是否要查閱？”
“嗯，找出來，然後你可以去通知有關部門了。”
“是，長官。”
下屬從那疊被摔在桌上有些混亂的文件中精確地找到人員信息，遞給了少女長官，然後靜靜地從房間中退出，機械門識別人影后自動地開啟，再合上。
少女苦惱地檢閱着這份可疑人員的名單，臉上的苦惱之色掩蓋不住她那動人的美麗。她輕輕地嘆息着，不知是因為工作量變大了還是因為事情嚴重……
她百無聊賴地讓視線從一個個陌生的名字上劃過，眼神有些放空。翻過一頁頁的人員名單，也確實如意料之中，一個認識的也沒有。
她的視線突然停留在了一個幾乎在名單末尾的名字上。
“時蕪？十五？”
“曾在元赫市的陽光福利院居住，於12年前出現輕度的妄想症癥狀……嗯？不會是他吧……”
她的嘴角突然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若是剛剛的下屬還在定會直呼少見……
“如果是你的話，那還有些難辦……”
她眼神凝滯，自顧自地言語着，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當中。
…………
時蕪拉開了窗帘，陽光順着窗沿灑落，讓這昏暗的房間多了一些光亮，雨過天晴，長虹如練，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前提是忽視那像是被喪屍襲擊了一樣的廢墟城市場景和天空中帶着黑色輪廓、有道道黑色絲網流動扭曲像是佈滿血絲的眼睛的太陽……
周末的早晨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美好的，哪怕是對眼睛自帶末日濾鏡的時蕪來說也不例外，他奮力呼吸着早晨的新鮮空氣，已經不在乎了無時不在的血銹氣息……
但想到昨天那人生第一次遭遇黑客的經歷，他還是忍不住地頭大！
明明想靠睡一覺欺騙自己做一夢忘記掉這件事而矇混過關的，可是腦海裏面對這件事怎麼依然這麼清晰！
難道是因為他幾乎整晚失眠基本沒睡嗎？
他不能確定是否確實如此，但他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生活的。於是便只能毫無作為地嘆了嘆氣，準備洗漱完出門購物。
雖然他向來都是用網購，無論是蔬菜水果的日常飲食還是生活起居用品，都遵循着能不出門接觸就走網絡道路的原則，就連他現在所居住的公寓，也是他在網絡上聯繫屋主一口價購買得到的，基本上沒有線下查看的過程……也幸好屋主還算良心，信息沒有多少誇張的程度，沒有讓他成為大冤種。
但是昨天的奇特經歷實在是讓他難以招架，導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到現在還不敢觸碰那台電腦。
雖然說昨天的黑客突臉的經歷冷靜下來思考有些疑點重重的，但他堅信已經斷線了，就和他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黑影從他身邊的牆上掠過，他感到奇怪地看了一眼。
自己家明明像是安全屋一樣，幻覺中的奇怪存在少得出奇，怎麼還有黑影自己跑進來了，難道幻覺又進一步加深了？
啊，或許吧，但都到這種程度了，再怎麼加深已經無所謂了，他早已經做好了連天空都變成血紅色的準備。
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加清醒，只這一會兒，黑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中，不知道隱藏在了什麼地方。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