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一八章

第118章 一一八章

謝玦那邊才被埋伏,翁知縣這邊卻也不好過。

這個月本給發下的俸祿遲遲未給,一眾衙差雖明面上沒有俸祿,但也有額外的補給費,也沒有下來。

整個府衙都眼巴巴地盼着這麼點銀子來養家餬口。

翁知縣無法,只能去蠻州城討要。

可兩次前去,都說梁知府不在,讓他回去等候。

月俸的事情便罷了。

還有便是這蠻州一眾縣令到府衙議事,卻獨獨沒有通知到他這處。

但後來府衙的人都說是通知了,明明是他卻不上心找的借口罷了。

那梁知府更是當著眾多知縣的面怒斥他。

便是去蠻州城辦事的捕快和衙差,都會被蠻州城的兵將與衙差為難,或是被侮辱。

先前梁知府便多番打壓雲縣,現在更是倍增得越發厲害了。

個中到底有什麼原因,翁知縣是知道的。

原以為女兒定親了,便能打消了梁知府的念頭,卻不成想梁知府不過是換了個辦法來打壓逼迫罷了。

這邊還是心事重重的,那邊梁知府又差了人讓他去府衙一趟。

現在這個節骨眼讓他去府衙,顯然是來者不善。

翁知縣滿面愁容地去了府衙,傍晚回來後面色更是沉沉,沒有半點的生氣。

回來后又聽說今日阿燁遭了埋伏,便更加確定是梁知府做的手腳,心事更重了。

若非阿燁拳腳功夫厲害,恐怕現在都已經被打得半殘了。

如今梁知府不僅為難他,找人埋伏阿燁,他做過強取過下屬之妻……

想到這些,翁知縣越發擔心,哪怕阿嫵成親了都有危險,更別說現在只是定親。

僅僅定親是不夠的。

翁知縣在書房中靜坐了許久,才讓人把阿燁給喊來了。

謝玦入了屋中,靜站在書房中。

翁知縣抬頭看了一眼他,嘆了一口氣便沉默了下來。

書房之中二人安靜得只能聽得見院子外邊走動的腳步聲,翁知縣每間隔一會就會嘆一聲,也會多看謝玦一眼,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謝玦性子本就沉得住,所以一直等着翁知縣開口。

即便翁知縣不說,他也約莫能猜得出來翁知縣是因何事才如此唉聲嘆氣。

衙門的情況他有所耳聞,今日他也遭了埋伏,然後今日知縣大人還被梁知府喚去了府衙,各種事情皆是從他與翁二姑娘定親之後發生的,什麼原因,一目了然。

他大概能猜得到知縣大人想對他說什麼了。

大概過了半刻后,翁知縣才面色凝重地開了口:“今日去府衙,梁知府挑明了讓我把阿嫵嫁給他做繼室,我給拒絕了,梁知府倒是沒有發怒,只是對我笑了笑,笑得我心裏發憷,我怕他會對阿嫵用強……”

說到這,翁知縣看着謝玦的面色逐漸為難。

“阿燁,我這有個強人所難,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

翁璟嫵還處於茫然之中,她的嫁衣便已經做好了,成親的請帖更是已經全部做好了。

不是說先定親,培養了感情再說以後嗎?

可為何阿爹阿娘忽然決定讓她與阿燁成親?

翁璟嫵隱約覺得阿爹阿娘有事瞞着她,還未等細查,就稀里糊塗成了親。

新婚洞房那宿,阿燁與她說,婚期略趕。他現在尚未恢復記憶,心裏頭總覺得對她不公平,所以先暫時分開來睡。

他睡地,她睡床。

雖然心頭失落,但翁璟嫵也鬆了一口氣。

她雖心悅於他,但總該了解得太少了,忽然親密接觸,她還是害怕的。

再說他本就沉默寡言,平時也就只有她會多說幾句話,他們成婚一個月了,二人依舊相敬如賓得沒有半點夫妻的樣子,

而在這平淡的日子中,卻是忽然生出意外。

已經快入冬了,天氣逐漸冷寒。

今日翁璟嫵外出時下大雨,不僅裙擺又臟又濕,便是身上也被雨水打濕了些許,所以提前回了府。

在屋內換衣的時候,雨聲稀里嘩啦的,嘈鬧得很。若是不仔細聽,便是有人在外邊說話,屋子裏的人也注意不到。

剛脫下濕潤的衣物時候,一轉身抬頭便與剛進房的,渾身濕透且還滴着水的男人對上了目光。

她愣了一瞬,驀然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微抖,便是連着小衣包裹不了的飽/滿雪白的軟肉也隨之一顫。

翁璟嫵猛然想起自己現在身上只有一件小衣,驚慌失措地用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不過是過去了兩息卻好似過了許久,謝玦雖立刻轉了身,但香/艷d一幕已經深刻映入了腦海之中。

謝玦聲音沙啞的道:“你先換衣裳,我出去。”

說罷,抬腳就朝着門口走去。

打開了房門,出了屋子后又瞬間關上了房門,站在了屋檐之下。

眸色幽暗地看着雨幕,暗暗地呼出了一口濁息。

閉上雙目,欲清除雜念的把方才那香艷一幕從腦海之中屏除出去。

只是越想忘記,畫面就越發的清晰。

喉結滾了滾,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也微微轉動。

謝玦緩緩睜開雙目,眼神依舊是一片幽深。

從周家莊趕回來,淋了一路的雨,里裡外外都濕透得透徹,冷風襲來,身上一身濕噠噠,便是身強體壯的謝玦也感覺到了冷意。

喉嚨微癢,不禁悶咳了兩聲,咳嗽聲也傳入了屋子。

翁璟嫵紅着臉胡亂穿上衣服,緊張得甚至盤錯了扣子。

忽然聽到這咳嗽聲,她才想起她的丈夫也是一身濕淋淋的,顯然是剛剛從外邊回來。

天氣漸冷,今日下了雨,更是濕冷,她一會都得喝薑湯驅寒,更別說身上還滴着雨水的阿燁。

翁璟嫵取了披風披在了自己身上,暗暗呼了一口氣,拍了拍滾燙的臉頰后,才去開房門。

打開了房門,紅着臉的翁璟嫵低着頭,聲音輕顫:“你、你快些進屋換衣裳,別著涼了。”

她說著便出了屋子:“我去瞧瞧明月的薑湯煮好了沒有,若是煮好了,我再讓她給你送來。”

說著,她一眼也不敢瞧他,只逃似的從他身前快步走過。

謝玦沉默了一息,開了口:“抱歉,沒敲門就進去了”

他華音才落,皮子薄的翁璟嫵的步子便一踉蹌,走得更快了。

謝玦望着迴廊下快速離去的背影。

平日進房前他都會敲門,但今日她說要外出,傍晚才歸,所以便沒有敲門。

誰曾想就這一回沒敲門,便撞上她換衣裳……

謝玦長吁了一口氣,轉了身,入了屋中。

晚間去阿爹阿娘那處用晚膳的時候,翁璟嫵一直不敢瞧謝玦,只低着頭扒拉着米粒,沒有什麼胃口。

吃了一會,她放下了飯碗,說是吃飽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離去后,柳大娘子問女婿:“阿嫵這是怎麼了,怎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謝玦沉默了一下,說了慌:“許是今日淋了些雨,有些不舒服。”

柳大娘子聞言,念了一句一會給女兒送去驅寒湯后,又叮囑丈夫,養子和女婿:“這場雨後會變得格外了,你們多注意些保暖。”

目光落在女婿身上,微微蹙眉:“阿燁,我聽說你也淋了雨,你現在的臉色似乎也不大好,我待會也讓人多送一碗驅寒湯過去。”

謝玦斂眸:“多謝岳母。”

晚間,小夫妻倆坐在屋中,一個在外間,一個在裏間,安安靜靜的,互相不打擾。

翁璟嫵心不在焉地做着針線活,視線總時不時地往外瞅一眼,悄悄地打量着坐在桌旁看書的丈夫。

想起方才的事,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謝玦看着書,喉間總是覺得發癢,手輕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數聲。

今晚,他咳了好幾回了。

翁璟嫵想了又想,還是開了口:“你……”

“你”字才出,便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是下人送來了驅寒湯。

她方才便是想說讓他喝些葯,這不,驅寒湯就來了。

一人一碗驅寒湯后,翁璟嫵放下碗,看向外間的謝玦,弱弱的道:“你早些休息。”

說著便躺倒了床榻裏邊,把被衾拉起,蓋得嚴嚴實實的。

謝玦朝着裏間望了一眼,見她已放下帳幔,才闔上書放到桌面上。

正要站起,額頭一陣眩暈,他撐着桌面緩了一會後才進了裏間。

入了裏間打開了柜子,把裏邊的席子和被褥取出來鋪在了地板上后,這才躺了下來。

過了許久,停了許久的雨,又開始稀里嘩啦地下了起來。

屋外雨聲“沙沙”作響,屋中時不時有咳嗽聲響起。

翁璟嫵毫無睡意,她也顧不得害羞了,把帳幔撩起,面色擔憂地看向地上躺着的謝玦。

“你沒事吧?”

謝玦悶咳了幾聲,撐着床褥坐了起來,說道:“抱歉,擾到你了。”

翁璟嫵顰眉微蹙:“不是擾不擾的問題,而是你好像病了……你的臉好紅。”

她一驚,連忙下了床,赤腳踩在了他的被褥上,彎下腰傾身伸手過去。

柔軟的手背落在額頭之上的時候,謝玦也聞到了馥郁的幽香。

摸到了謝玦的額頭,翁璟嫵眸子瞪大:“你的頭好燙,你身子不舒服,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她收了手,支起身,轉身道:“我現在去讓人請大夫。”

才要走,謝玦便拉住了她的手腕,再鬆開。

嗓音因染上風寒而沙啞:“這麼晚了,且還這麼大的雨,便莫要折騰了,明日再請也是一樣的。”

翁璟嫵聽了聽外邊嘩啦作響的雨聲,便知這雨勢有多大。

她猶豫了許久,一呼氣,轉回身就彎下腰抱了他蓋着的被褥。

謝玦愣了愣:“你這是做什麼?”

翁璟嫵抱着被褥放到了床上,轉頭看他,神色認真:“你現在都病成這樣了,難道讓我睡在高床軟卧上看着你睡在冷冰冰的地面而不管嗎?”

對上那雙漆黑沉沉的眸子,她心底到底是羞窘的,但現在也顧不得旁的,彎下腰拉上了他那結實精壯的手臂。

她要拉他起來。

“你別與我犟,不然我就躺下與你一塊睡地上。”說出這話,她臉都是燙的。

謝玦知道自己的體量,他不願意,她便拉不起自己。

沉默了片刻,還是讓她把自己拉起。

謝玦終還是坐到了床沿上。

翁璟嫵率先爬上了床,躺到了最里側后蓋上了自己的被褥,只露出一雙杏眸。

她小聲道:“你不願碰我,自是不會勉強你,這床那麼大,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就似井水不犯河水那般。”

說罷,便轉了頭,背對着他。

謝玦看了眼她的背影,靜默不語。

他不是不碰,而是不敢。

大夫說他這失憶症有可能睡一覺就能記起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

而在他那些遺失的記憶里,是否已有妻室?

或是已有訂婚的未婚妻?

這些他都不知道,又談何耽誤她?

現在的成親,不過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許是真的因淋了雨而着了涼,謝玦只覺得頭疼欲裂,也不想再繼續想那些煩心事。

輕嘆了一生氣,還是躺到了最外邊。

床上滿是屬於姑娘家的幽香,在淡淡幽香的縈繞之下,謝玦緩緩入眠。

翁璟嫵一直沒敢轉身,也一直沒睡着,直到實在扛不住了,才緩緩入睡,

屋內的燭火逐漸燃盡。

謝玦睡得並不安穩,出了一身汗的同時,他似乎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所看到的好像是他遺忘快有一年的記憶。

在天明之時,謝玦驀然睜開了雙眸。

那雙眼睛中所有的迷霧,在睜開雙眸的那一瞬似乎都散去了,只餘下一片清明。

他記起來他是誰了。

——他是金都永寧侯府的永寧侯,謝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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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主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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