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北路二

“這是個好問題，”年長者回答。

“啊，誰在乎我們就殺了它吧，”矮個子拔出匕首說。

卡爾小矮人感到一陣恐慌，他的小眼睛因恐懼而瞪大。他立刻嗚咽起來，開始卑躬屈膝，以示對面前的巨人的屈服。這總是對人類有效，幾乎總是……

“等一下。這很有趣，”另一個人舉起手說。

他凝視着籠子，又看了看精靈。“我不知道……”他沉思着，直視着它的眼睛。

“坐下，”他命令道。

精靈立刻坐下，然後滿懷希望地朝男人們笑了笑。訂單很好；他們的意思是這些人可能會考慮放過他。

他是真的不想被那個醜陋的人捅死。高大的男人看起來更友善，但無毛的男人仍然給他一個邪惡的表情。顯然，他必須在卑躬屈膝上付出更多的努力。

“是的主人，我服從，”他用最虛弱無害的聲音喊道。根據經驗，他知道不可能過多地討好他的主人。

“什麼鬼，它會說話？”光頭男子回應道。

高個子灰發的人搖搖頭。很明顯，他並沒有被對方的聰明所打動。

“這並不瘋狂，巴克。它受過訓練，就像一條狗。他們在一些地方用它們在礦山和車間做臟活，”老人居高臨下地解釋道。

“好吧，我們沒有任何用處，而且這裏的卡爾小矮人已經足夠多了。我們也不需要那些會說話的怪人。所以，讓我們殺了它吧，賽特，”矮個子建議道。

光頭巴克再次表達了要殺死他的意圖，靈仆感到一陣恐懼。他不想死！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他還沒有機會嘗試。

還好，這位名叫賽特的高個子男子在巴克說話后不以為然地皺了皺眉頭。

“不，我可能有它的用處。這些東西應該有很好的嗅覺，好狗在這裏很難被拒之門外。他們被吃掉了，”賽特告訴另一個人。

“我好嗅覺！我不能****靈插話了。

他什麼都可以做得比一條笨狗更好，而且他有一輩子不被吃掉的經驗。他已經很擅長了。

巴克疑惑地看了精靈一眼，但精靈以為他看到了賽特微微一笑。這位年長的男人顯然是他需要吸吮的那個人。

“萬一那個小怪物跑掉了怎麼辦？”巴克懷疑地問道。

“那麼就像你剛才說的，這片區域的卡爾小矮人已經夠多了。再來一個不會有什麼不同。除非你認為它會把我們說死，”賽特的聲音和肢體語言中帶着一絲權威的回答。

巴克皺起眉頭作為回應，但讓精靈鬆了一口氣的是，他顯然是在退縮。顯然，賽特是更具有統治力的男性，而且因為他看到了精靈的價值，他也聰明得多。

“無論如何，如果你想要這個該死的小東西，我懷疑有人會在意。只是別擋我的路。我會告訴老闆我們發現的真正有用的東西，”巴克在走開之前氣沖沖地說。

當他走後，賽特轉向精靈，綠色侏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露齒微笑，表示感謝。

“那你有名字嗎，卡爾小矮人？”賽特問道。

生物花了幾秒鐘才弄清楚男人的話是什麼意思，然後這個問題本身就讓他感到驚訝。在下水道靈仆中，他以他在狼群中的地位而被稱呼，而人類從來沒有覺得有必要為他們的奴隸命名。

“不，主人，”他猶豫了一秒后回答。

他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裏。賽特看起來若有所思。

“好吧，以後你的名字就叫……黑指甲，

因為你的一個腳趾甲比其他的地方都要黑。你明白嗎？”他問。

“我黑釘子。”精靈興奮地回答。

有名字感覺很奇怪；可以稱自己為自己的東西。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他還喜歡他的新名字描述了他與其他卡爾小矮人不同的東西，他的黑指甲。不是任何精靈都能有他的名字。他們甚至無法將他毆打併偷走！

“現在，如果我讓你出去，你會留在我身邊，按我說的做嗎？”賽特嚴厲地問精靈。

黑釘再次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了一絲威脅的意味。好吧，這在大師賽中很正常。他們總是因為某事對靈仆生氣。如果他們不想讓靈仆來救他們，他們真的應該停止把所有閃亮可口的東西留在身邊。

“主人，”黑釘沙啞地回答賽特。

賽特剛才說的一切他都聽不懂，但他已經明白了。除了稱呼人類主人永遠是正確的答案。賽特粗魯地咧嘴一笑作為回應。

“你肯定說對了。那好吧，”他走過去開始打開籠子，帶着幾分幽默說道。

開門后，黑釘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緩緩伸了個懶腰，又轉身滿懷期待地面對着他的新主人。從籠子裏出來的感覺真好。他只希望自己在家，而不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他的第一反應是，男人一轉身就跑過去。然而，現在黑釘被困在了所有令人不安的樹木和醜陋的男人中間。家很遠，小精靈不知道樹林裏有什麼樣的危險在等着他，但他肯定有很多！

因此，他計劃與這個名為賽特的新的非敵對人類保持非常接近。即使是人類，他也很大，所以靠近他應該是相當安全的，這值得幾次毆打。

卡爾小矮人的頭頂只到了賽特身體的一半多一點。他那綠皮的身軀，宛如一個矮矮矮胖的小人。

他還有一個光頭，兩隻尖尖的長耳朵，手腳上有鋒利的指甲。他的鼻子又大又長，像喙一樣。他的眼睛又小又斜，牙齒又尖又尖。

黑釘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生物，但很確定他的主人不這麼認為。然而，賽特似乎對他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訝或反感。

“好吧，讓我們看看你訓練有素。去吧，黑釘。”賽特指着距離他十幾英尺的地方用力說道。

卡爾小矮人連忙衝過去站在原地，然後轉身對着自己的主人得意地笑了笑。太簡單了，這是他早就掌握的命令！

“留下來。”賽特將一塊干肉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接着命令道。

肉的香味讓黑釘想起他從那天早上起就沒有吃東西，而且馬車上的人也沒有喂他那麼多。他和下一個精靈一樣喜歡稀粥，但在最初的幾周后它就變老了。現在他想要一些不同的東西。

然而，他忽略了肚子裏的隆隆聲，一動不動。他太聰明了。他知道這是一個詭計。只打了五下，他就在城裏想通了！確實，他是卡爾小矮人中的天才。

“好精靈，現在來吧，”賽特接着告訴他。

黑釘移動到賽特面前。他被稱為好精靈！他的老主人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賽特然後伸手去撿肉，令巴克驚訝的是，它遞給了他。卡爾小矮人還沒等主人改變主意，就把香噴噴的肉塞進嘴裏。他只用一點點窒息和作嘔就設法把它放下來。城裏的人從來沒有給過他這麼好吃的東西。

“你餓了嗎？”賽特奇怪地看了黑釘一眼，問道。“嗯，很好。你有紀律，我可以做到這一點，”賽特用他原本粗魯的聲音略帶滿足地說。

黑釘猛地打了個嗝，他吃得太快的食物又要上來了。新主人的笑容稍稍褪去，猶豫了片刻，才繼續往前走。

“不管怎樣，跟我來。回到營地，我們會看看你真正能做什麼，”賽特在開始走開之前告訴靈仆。

靈仆知道跟隨命令，但他主要知道他不想一個人呆在那裏，沒有他可愛的新安全主人。他不習慣白天待在地上，刺眼的陽光和奇怪的新鮮空氣讓他感到不安。畢蘭赫，他非常希望下水道有安全的黑暗和令人欣慰的氣味。

黑釘跟着賽特穿過了商隊的殘骸。看起來和聞起來都更有趣了，現在所有的土匪都分散在搶劫屍體和馬車周圍。

為了安全起見，黑釘緊貼着他的新主人，因為他們周圍的人看起來既龐大又危險。他們顯然都帶着各種各樣的武器，其中一些還沾着紅色的人血。

黑釘經過時，一些襲擊者盯着他，向賽特喊道。黑釘鬆了一口氣，在賽特的簡短回應后，所有的人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去搶劫和搬運東西。

沿着小路走了一會兒，賽特領着精靈來到了樹林裏。這麼多天從遠處看到樹木后，黑釘驚訝於它們近距離看起來是多麼令人生畏。

在他面前，一堵綠色的牆伸展開來。幾倍於他身高的樹木，樹皮輕盈，高聳在頭頂，長長的樹枝向四面八方伸展開來。厚厚的灌木叢坐在他們下面，擋住了大部分前進的道路。只有少數區域薄到可以讓人通過。

黑釘在靠近他面前扭曲的樹枝和樹葉時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他更喜歡樹，因為它們不是靠得很近，很難看穿。

然而，靈仆的新主人卻從容地大步穿過灌木叢中的縫隙，進入了遠處那片奇怪的雜草叢生的領域。黑釘猶豫了一秒才跟了上去。簡言之，他考慮過要去找另一位還在路上的高手，但隨後他鼓起勇氣，踏進了樹林。

當他穿過門檻時，高聳在他頭頂的樹枝被綠色覆蓋。天篷不夠厚，無法阻擋大部分陽光，但它仍然在靈仆的視線中隱藏了太多，讓他感到不舒服。

他之前關於人類吃森林怪物的想法，現在似乎沒有那麼激動人心了。他們實際上非常可怕。黑釘在樹枝下緊張地跟在那個叫賽特的男人身後，不由想像着成群的兇惡凶獸在他的頭頂上等着。

一開始，黑釘意識到他的新主人開始領先了。那會很糟糕！他真的不想一個人呆在沒有巨大強壯的人類可以嚇跑所有渴望靈仆的地方。

在黑釘看來，所有的樹木和灌木叢都一模一樣。如果他看不到他的主人，他很快就會絕望地迷失。

靈仆迅速鑽進他面前的灌木叢中，追趕他的新主人。不過，他馬上就後悔自己的行為了。樹枝刺痛地戳着他，讓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哎呀，為什麼灌木叢這麼尖？他沮喪和惱怒地嘶嘶作響。他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跟在賽特身後生悶氣，同時盡量不發出聲音，並留意周圍的一切。

幾分鐘后，他聽到了他認為是他主人的聲音，但看不到他，也聽不清他的話。憂心忡忡的靈仆又迅速地穿過灌木叢，經過短暫的刺痛抵抗后，他發現自己跨過了樹林邊緣的最後一道屏障，進入了一個小空地。

黑指甲打了個寒顫。灌木叢里長滿了灌木，它們戳着他，抓着他。還有很多新的令人困惑的氣味，他現在非常癢。正當他用力搔搔自己時，他聽到身側傳來聲音。

他轉身看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就在幾英尺外，一個舉着劍的奇怪高大人正怒視着他。

“現在我們這裏有什麼？看起來像個骨瘦如柴的小精靈。”當黑釘嚇得退後一步時，那個又大又丑的粉紅色人類拖長了聲音。

“也許我應該為我們大家省點麻煩，然後殺了你。我懷疑賽特會不會太在意。”髒兮兮的鬍子拉碴的男人高高聳立在精靈之上，冷笑着說道。

說話間，人類的惡臭沖刷着精靈。黑釘嚇得渾身一僵。那個巨大的人類，竟然如此接近！

“夠了，雪貂。別嚇唬我的精靈了，”賽特惱怒地衝著另一個人喊道。

黑釘的新主人不再走開，轉身面向他們。看向對方的時候，他的眼中帶着危險的神色。

“我只是在找點樂子，賽特。不用擔心。”臭臭的男人笑着說道。然而，當他轉身離開卡爾小矮人時，他的眼神仍然充滿敵意。

卡爾小矮人鬆了口氣，急忙追上他的主人。黑釘很確定賽特不想殺他，但他對這個新人類不太確定。但顯然，他害怕挑戰巴克和他的新主人，因為他沒有追求他們。

卡爾小矮人匆匆穿過的草地，最近似乎長滿了長草，但大部分植物都被踩倒了。只剩下幾片站立的植物。

周圍散落着幾頂大小不一的簡陋帳篷，還有不少被燒毀的火坑的殘骸。各種各樣的裝備堆在看似隨意的地方，讓營地顯得雜亂無章。

賽特正朝着空地一側的一個火坑走去。黑釘跟在他身後。他的主人到了營地，開始翻找一個袋子。取出幾樣東西后，賽特直起身子，轉向卡爾小矮人。

“好吧，是時候進行一些真正的測試了，”他嚴厲地告訴黑釘。

卡爾小矮人感覺到一絲驚慌，但只是暗示。當然，他是一個不會通過任何測試的聰明精靈。一想到要炫耀自己的智慧，他就急切地笑了。

他的新主人越信任他，他就越安全。這也將使他更容易最終逃回他的老家。

賽特開始通過各種命令鑽巴克。他們從一些非常簡單的到一些更複雜的。如果黑釘不知道命令，那麼賽特會向他展示，這是一個靈仆喜歡的系統，而不是每次他做錯事就被棍子打。那是他的老主人所做的。

黑釘每看到一次新命令就學會了，在這個過程中也學會了不少新的人類詞彙。賽特對他的快速進步感到高興，並用“好”和“幹得好”等評論來展示這一點。

賽特不斷地給他新的事情做。黑釘小心翼翼地嘗試記住所有新命令，這樣當他的主人要求他執行這些命令時，他就不會受到懲罰。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賽特會教他握手或裝死。也許是為了引誘獵物靠近？他希望自己不會被當成誘餌……

“嗯，這樣就行了。你學得夠快。現在進行真正的測試。你不能每天光着屁股到處亂跑，所以讓我們看看你能不能自己做衣服，”賽特宣佈。

灰發男子隨即朝那片土匪沒有踩過的空地那邊走去，那裏還長着一些高大的植物。快速檢查后，他選擇了一個並將其從地下拔出。

“看，這是狼鬃。這是狼的鬃毛，”他緩慢而清晰地告訴巴克，一邊舉起死去的植物讓他看。“我要你像我剛才那樣把這些植物拔起來。動手吧。”

“是，主人。”黑釘用力點頭確認。他掃視着面前的草木，直到發現了一株跟他主人拔出來的一樣的枯死植物，才挪到旁邊站了起來。他低低地抓住它靠近地面並拉動。它沒有讓步。

生怕拖得太久，受到懲罰，他又試了一次，這次全力以赴。植物突然猛地鬆了下來，黑釘被向後盤旋了。他的勢頭一直支撐着他，直到與賽特靴子的猛烈撞擊停止了他的滾動。

黑釘嚇得瑟瑟發抖。他並不想觸碰他的主人並招致他可怕的憤怒。他用手捂着臉，往上看。儘管賽特只是低頭看着他，並沒有動手打他，但這讓精靈很困惑。不過不知為何，他的嘴角卻在上揚。

“再試一次，”賽特強忍着笑意說道。

黑釘衝到他的腳下，找到了另一根莖。這次他正確地把它拔了出來。幾分鐘后，他又拔出了幾個，沒有進一步的問題。

“應該夠了。跟我來，”賽特一邊說，一邊收集了所有的植物並將它們帶回了他的營地。一到那裏，他就坐下來，開始把植物拉開。

“觀察並做到這一點。你需要這些纖維，那些細長的碎片，”他邊說邊把它們舉起來讓巴克看。

賽特將莖拉開並提取出長長的纖維。然後他用手指輕輕地摩擦它們，直到它們鬆動。完成後，他遞給黑釘一株植物。

精靈接過它，疑惑地看了它一眼。這與他的老主人讓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同。精靈聳聳肩，模仿賽特的動作，剝下纖維，用摩擦清潔它們。

“好，現在是最難的部分，”賽特繼續說道。

然後他把纖維拉直，開始用手指小心地把它們編織在一起。“仔細觀察，”他告訴黑釘。

精靈一邊將纖維捻在一起，一邊凝視着賽特手中形成的繩索。這看起來有點複雜，但對於像他這樣的天才精靈來說，扭曲植物的碎片有多難？他興緻勃勃地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