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這是世間真理
這一塊豐厚肥美的肉排足有三斤多重，既沒有香辛調味料又不曾細火慢烤，顯得非常原始。
本來的祭品是經過層層優選挑出來的頂級牲畜，但可惜它們全都進了張臨川的肚子。
現在的祭品只是臨時收購來的家畜，品質本來就要低不少，再加上趕工期弄出來糊弄的東西僅僅只是做熟了事，具體口味自然是可想而知，姬鳴只是咬了一口就覺得滿嘴腥膻難以下咽。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向著身後的諸位大臣與龍族族老細細打量，慢慢朝着一旁的農部尚書走去：“葵愛卿勞苦功高在任十三年間多次改良品種，讓我大夏興盛無數！”
“在此祭祀大典上必須敬告各位列祖列宗與人族先賢......”
胡吹一通表彰完功績，姬鳴從旁邊的禮官手中接過小刀將那塊腥臊肉排一分為二，大的那份就直愣愣的遞給了農部尚書。
經過一番推脫禮讓后這塊腥臊肉排才送出去一半，還剩下一半在手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姬鳴還想再依葫蘆畫瓢再送一次，只是這一招用過以後就不好再使第二次了，不然容易被人詬（gou）病。
正當他想着妙計的時候周圍的禮官與大臣都已經吃完了，全都直愣愣的在看着他。
不得已，姬鳴只能強迫自己大口吞咽。
他在心中暗自想到，以往的祭祀時的肉好歹也會烤的噴香撲鼻，雖說不上人間美味，但也能讓人口齒留香，但這次是真的難吃，口感像是在啃柴，味道更別提了就跟進了牛棚一樣，就算是硬逼着自己咽，也咽不下去。
可按照祖制，身為大夏天子的姬鳴必須吃得乾乾淨淨，帶頭做節儉好榜樣。
“這次的祭品是誰負責的？”大口咀嚼着這塊腥臊的肉排，他不由得如此想到。
倒霉的胡咧咧自然不知道自己就這樣進了大夏天子的眼，直到一天後大夏王召見他才驚懼不已的意識到東窗事發，他想過要逃但從夏宮來的侍衛可不好對付。
現在乖乖過去還能有些生機，如果被侍衛抓起來提着過去那就真是十死無生了。
推脫來推脫去，他只好硬着頭皮沐浴更衣面見聖上。
宏偉盛大的夏宮在近些年大肆修繕，四處內牆已經建的有二十多米高，七米多厚，遠遠望過去那烏漆嘛黑的城門洞洞就像是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擇人而噬的兇猛巨獸。
驗明身份進入夏宮之後，其中的景象更是奢靡龐費。
生於北方虞國的銀環鐵竹最是以嬌貴著稱，喜陽喜水生長緩慢不耐高溫容易得蟲害，往往十幾顆竹子就需要三四個人專程伺候，每日挑水澆灌，施肥侍弄。
尋常富商官宦之家最多種植個幾十顆養養眼，陶冶一下情操。
但夏宮之內卻種植了十幾畝的面積，一整片的銀色竹林在整個小世界來說非常難得，除了北方虞國的幾處原產地幾乎看不到如此鬱鬱蔥蔥的銀環鐵竹。
穿過一道鋪滿了晶瑩瓷磚的大廣場，一座雄偉的大殿直接映照在他的眼中。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夏宮，以往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進朝議事，他這七品禮部長史可沒機會親自面聖。
只是這樣的機會胡咧咧寧願不要發生，安安靜靜吃皇糧有活兒幹活，沒活修鍊多好啊。
經過層層審查與搜身後他們才進了大殿，夏宮奢華之名果然是名副其實，饒是胡咧咧在水藍星見識過無數富麗堂皇的五星酒店、金碧輝煌的豪華會場、雕樑畫棟的頂級博物館，
也不禁感到咋（ze）舌。
放眼望去整個大殿足有四千多平方的佔地面積，地上的瓷磚一塊就有四個平方大小，表面一層釉色光可鑒人，十幾根粗壯無匹的建木被刨去樹皮修理平整刷上紅漆充當柱子。
房梁用的則是一整根鳳棲（qi）梧桐，天然的火紅色散發著亮光如同一根巨型LED燈帶一樣隱隱發出光與熱。
還不等胡咧咧多看幾眼，一旁的侍衛就趕緊將他向前拉去。
“這次祭祀大典的肉食祭品是你負責的？”姬鳴坐在寶座之上，一身氣勢顯露之後不怒自威，話語不帶任何語氣卻讓人聽得冷汗直流。
胡咧咧行了個垂首禮后便一直低頭看腳，此時已是戰戰兢兢：“是的。”
“為什麼會將供獻給祖廟祭品做的這麼難吃？平白無故浪費了如此之多的肉食！錢高你說應該治他個什麼罪。”
姬鳴身旁一個穿侍從衣衫的中年男子眯起了雙眼，尖聲說道：“國之大事在戎在祭，祭祀大典更是重中之重，在如此至關着重緊要關頭也不好好履行自身職責，依我看不如割了吧。”
這話一出口，胡咧咧那是嚇得心慌意亂六神無主：“冤枉啊！這件事其實根本就不是....”
“還敢偷奸耍滑強言狡辯，陛下還請從嚴處置！”
“我那裏偷奸耍滑？！牲畜做熟了以後自然就是同一個味道，何來的罪責可言吶。”
“天子在側仍滿口胡言，真是不知好歹。”
“我沒有，我不是，全是你張口瞎編！”
“難吃就是原罪！明明可以做美味你卻故意弄的很難吃，做錯了事情還敢在這裏放肆？陛下還請派人將這狂妄之徒拖出去一刀砍了了事。”
....
兩人一爭一執，看得寶座上的姬鳴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從一旁的果盤中拿起零嘴邊吃邊看，就像是坐在電影院裏看大片的吃瓜群眾一樣。
胡咧咧作為一個水藍星現代人，在嘴炮能力上自然不會弱多少。
起先他還有些約束，但隨着兩人的罵戰逐步升級，他的嘴巴也像是緩緩揭開的封印一樣，什麼話都敢放聲而出。
對罵了好一會兒，姬鳴旁邊的零嘴都已經吃完，只剩下兩種他不太喜歡的炒米子與炒豆子。
“跨擦”
一個揚手，大小不一的炒米子與炒豆子就被混合在一起，姬鳴還伸手進入攪拌兩下。
“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在一頓飯功夫能將這碗裏的兩種東西分開我就放你一馬”姬鳴拿着一大碗混合在一起的小零食，頗帶玩味的笑了起來。
“我可是給了你機會，可別說我是在故意刁難你！”
錢高同樣幫腔說道：“分不出來就證明此人能力有缺，不可勝任當前職位。”
深深吸了一口氣，胡咧咧知道這分明就是想隨便找個由頭給他安上罪名，就算他在一頓飯時間裏將炒米子與炒豆子分出來了一會兒也會因為左腳先出殿門而受到刑罰。
但他還是想要拼一把：“如果我在分出來了呢？”
“那我便對此事既往不咎。”姬鳴臉上淡淡的笑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他最喜歡的就是看着臣下對他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既然陛下如此大度，那何須一頓飯時間？只要一炷香即可！”
這種大話被說的自信滿滿，惹得兩人對視一眼，姬鳴臉上的笑意更盛目不轉睛的盯着胡咧咧想知道他有什麼奇淫技巧，錢高則自顧自的從一旁取了一支香，一個火球術直接燒了三分之一的香燭。
一炷香燃燒完大概需要三十分鐘，還沒開始就被燒去三分之一，留給胡咧咧的時間僅剩不到二十分鐘。
從鼻孔中冷哼一聲，胡咧咧見到錢高還使這種小手段表示很不屑。
他從侍衛手中裝滿了炒米子與炒豆子的碗，將另外一個碗扣在上面，便開始了使勁搖晃，一連甩了幾十下，將寶座上的姬鳴看得疑惑非常。
周圍的侍衛也大為不解，還以為他已經放棄分豆子，轉而將心思放在了鼓弄求神祖先保佑上了。
就在眾人思緒翻飛猜測不已的時候，胡咧咧將扣在上面的碗輕輕揭開。
只見個頭較大的炒豆子已經漂浮在了碗的正上方。
用手稍微一撈，將表面的那層炒豆子放入另一個碗中，三兩回合就只剩下些許的炒豆子還沒有撈乾凈。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尤其是姬鳴直接就從寶座上跳了下來，走到他身旁瞪大了眼睛，其中的好奇之色怎麼都掩蓋不住。
再次扣上一個碗當做蓋子，用力搖晃，沒搖晃兩下裏面的炒豆子就自己從缺口處飛了出來乖乖落到碗裏去。
“這？！”姬鳴直接震驚了，他想不到這般艱難的任務到了這小小禮官身上居然如此易如反掌，堪稱不費吹灰之力。
其他人驚愕的神情逃不過胡咧咧的眼睛，一聲輕笑自嘴角勾勒而出。
他心中暗道，學了小半輩子物理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這也不是什麼高科技或者神奇法術，只是利用了一個簡單的顆粒物理學效應而已，便足以讓這些不懂的人瞠目結舌。
只需將一些大小不一的東西放進一個容器里，通過震蕩就可以讓體積比較大的顆粒上升到表層，而體積較小的顆粒就會沉積到底部。
在學術上這叫巴西堅果效應，在各行各業的工業化之中都有着許多作用。
但是胡咧咧肯定不能這麼說，這樣講不就露餡了嗎，於是他昂首挺胸：“陛下，這是世間的一部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