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隧道(三)
進入市區,我輕車熟路的向著家的方向行駛,街道上的店鋪大多還沒有開張,只有幾個早餐鋪子營業,我本想去吃點東西,但一想手機無法正常開機也就無法付款,只得先回家了。
住在這個小區已經三年,這裏是我和妻子共同購買的房產,當時我剛被提拔為我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前途無量,妻子也是醫生,與我在同一家醫院,我是腦外科,她是心內科,當時只是年齡相仿,經人撮合就走在一起,妻子對我有所隱瞞,處處低調,直到訂婚後我才知道,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是本院某位領導,有絕對的人事話語權,為也就是我在短短的三年內平步青雲的緣故。
那段時光是我事業發展的上升期,也是我和妻子的蜜月期,我們的小公主朵朵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生的。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三年後,我老丈人退休,我的好日子也就走到了盡頭。
由於新任院長曾經與我老丈人有過很深的過節,向我這樣的肯定就被打入黑名單,這些年來儘管我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做人,可晉陞的通道仍是被阻,我被摁在副主任醫師的位置上八年動彈不得,妻子更是由於生完孩子後晚上要帶孩子,白天無法集中精力工作,出了一次醫療事故,被拿掉了醫師資格,下放到了醫院後勤工作,主要負責的工作是清潔工具和消毒用品的管理和發放,說白了就是個倉庫保管員。
我們兩口子的日子過得不順利,吵架的次數就多了起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得雞飛狗跳。
最主要的是看孩子帶孩子,我父母是普通工人,不如妻子家裏是高幹,我家人覺得我是高攀了高枝,那時候我母親常常過來帶幫忙孩子,我由於醫院裏忙經常不在家,我妻子被調動去了庫房,心情不好常把工作上的不如意發泄在我媽的身上,雞蛋裏挑骨頭,什麼不能給孩子喂國產奶粉啦,紙尿褲換的不夠勤快啦,不能給孩子喂冰箱裏的食物了諸如此類吧,我媽被她氣的天天獨自一人悶頭偷偷哭,不敢讓我看到。
直到有一天深夜,我下了一台急診的腦外傷手術,接到了我爸的電話,把我一通臭罵,說我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們都快被你媳婦給欺負死了。我才知道婆媳關係已經變得如此糟糕。
我拖着滿身的疲憊和不滿回到家,家裏被折騰的一片狼藉,我媽坐在地上哭,我妻子抱着孩子哭,我爸低頭在家裏走來走去。
看到自己的父母被妻子如此的輕視和踐踏,我壓抑了多年的怒火也在那個瞬間爆發,工作的失意,仕途的坎坷,同事的譏笑,如今在有家庭的矛盾,還有多年以來我忍受她父親也就是我老丈人對我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嘴臉,新仇舊恨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噴涌而出,我一把奪過孩子,交給我媽,在朵朵驚恐的哭聲里,我狠狠抽了妻子兩個響亮的耳光。
離婚!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路。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正在海南療養的我老丈人怒氣沖沖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對我的一頓臭罵,罵我是畜牲,是白眼狼,狼心狗肺,豬狗不如…我把手機扔在客廳的地上,音量調成最低,妻子已經離家出走,去了她的閨蜜家,朵朵摟着我媽的脖子,號啕大哭的要找媽媽。
我媽對我也是一頓的數落,埋怨我為什麼那麼衝動,老婆為你生兒育女,你不懂得關心愛護,作為個男人還動手打老婆,真不是個東西。
我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
老丈人的電話一直罵到了我的手機沒電關機。家裏這種醜聞很快就傳到了單位,也不知道是我妻子說的,還是她那個沒腦子的長舌頭閨蜜,總之,科室主任停職了我的工作,理由是我現在狀態不適合繼續工作,萬一在手術台上出現意外人命關天誰也負不起責任。
老丈人很快就坐飛機回來,那副架勢是要與我拚命的,我媽擋在我的身前,一邊哭一邊也埋怨我妻子的種種任性表現。
兩家人都在氣頭上,鄰居怕出事就報了警,派出所的民警出警后才控制住了局面,後來社區的、婦聯的、單位工會的,多方人馬上門調節,兩家人的怨氣也緩和了很多,考慮到朵朵才三歲,如果我們離婚了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我也很後悔,確實不該動手,誠懇的認錯后,妻子也原諒了我,就這樣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其實我和妻子心中都很明白,這事在我們心裏埋下了很深的芥蒂,婚姻出現了裂痕。
與妻子當初在談戀愛的時候,我並沒有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在我心中深深埋着一顆愛的種子,那女孩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一生的摯愛。
我窮追猛打的辛苦了三年,女神對我的追求不理不睬,自古深情是舔狗,我卑微地守護者我心目中神聖的愛情,可最終連個備胎的待遇都沒有得到,往往是有錢人終成眷屬,愛神的線由財神來牽,我最心愛的女孩嫁給了我們學校的某位有名的富二代公子,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我的愛情支離破碎,有幾次我恨不得去自殺殉情,但忽然又覺得自己的生命為何如此的輕賤,為了這樣一個拜金的爛女人不能毀掉自己的前程,我要努力,我要奮鬥,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將來跪在我的腳下,舔我的腳趾頭。
於是我近乎變態的刻苦讀書,通過了醫師考試,考上了我們學校最牛的腦外科教授吳玉章的研究生,成為我們導師的得意門生,順利的進入了水牛城人民醫院。
說起我的導師,是我事業起飛的第一位貴人,我省著名的腦外科專家,留美博士,我省腦外學科帶頭人,享受國家津貼,全國代表,我這只是選了幾個耳熟能詳的頭銜,就已經讓人覺得舉足輕重了。
很快我和妻子的婚禮舉行,新婚之夜,妻子說出了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對不起王淵,我不是第一次,你會介意嗎?”
“不,怎麼會呢,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你之前的事我不會介意的。”
我違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