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華山純陽

第二章 華山純陽

司州華山素有西嶽之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自古以來就被譽為奇險天下第一山。華山之巔建有無數殿堂樓閣,鱗次櫛比,恢弘大氣。大漢建立之初,高祖與純陽宮第一任掌教關係莫逆,特欽點純陽宮建於華山,並昭告天下奉為國教。

這日,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遊着。

在華山蜿蜒的山路階梯間,突見十幾道身影急奔而上。他們身輕如燕,飛檐走壁如靈猿攀樹,騰挪自如。

“快,快!”這幫人在趕路的同時還不時出聲催促着,生怕耽誤了片刻。突兀的聲響早已驚動純陽宮八名守門弟子,他們老遠就從服飾上認出是自家同門。

守門弟子面面相窺,不知發什麼了什麼。雖然看到這群人慌慌張張,一臉急切的樣子,但仍是伸手將其全部攔下,畢竟這是他們職責所在。

八名守門弟子分兩豎站立,左邊最下首的一名弟子出言道:“諸位師兄弟,我知你們事有緊急,但還請出示玉牌以驗身份,這是規矩,請不要讓我難做。”

這伙匆忙奔走之人,正是跟隨玉宇豐出門歷練的劍宗弟子。一個月前,在擺脫無極魔宗不久后,玉宇豐就因傷重陷入昏迷狀態,眾人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使其好轉,經過一番合計后,決定星夜趕往華山,尋求師門幫助。

見被攔下,眾人也不惱怒,大宗弟子自有其氣度,向來通情達理不會胡攪蠻纏。柯正連忙對同行人道:“大家趕緊把玉牌都掏出來,別耽誤了玉師兄。”眾人也不想在這方面多生是非,紛紛將證明自己身份的玉牌拿了出來,由守門弟子一一驗證。

“這位昏迷之人是?”一個守門弟子指了指李華背上的玉宇豐。一直守在玉宇豐身旁的小瑩道:“劍宗玉宇豐,他現在受了重傷,玉牌在我這裏,還請過目。”

“什麼?玉師兄竟然受傷了?”這名守門弟子驚呼道,他雖然是氣宗門人,但劍宗青年第一人,玉宇豐的大名可是耳熟能詳。

聽聞受傷的是玉宇豐,八名守門弟子絲毫不敢攔阻,主動引領眾人通過巍峨的宮門。

只待眾人全部通過後,其中一劍宗守門弟子方道:“不知出了什麼事,玉師兄竟然傷成這般。我雖然與他素無交集,但他卻一直是我的崇拜之人,但願他能平安無事。”

另一名氣宗弟子安慰道:“放心吧,莫掌教和方師叔都是當世高人,應該沒事的。”

玉宇豐受傷一事,通過口口相傳,很快驚動了純陽宮上下。

在劍宗轄區的一座大殿偏廳內,玉宇豐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沒有動靜,顯然仍是昏迷不醒。

玉宇豐床邊一身穿黑白色絲綢道袍,頭束白玉發冠,面色紫紅,精神矍鑠的白髮老者將手搭在玉宇豐手腕上,他神情凝重,久久不語。

整個偏廳內站滿了純陽宮劍宗精英弟子,與玉宇豐一同歷練的十幾人也在其中,這些時日他們一路奔波,個個灰頭土臉,但絲毫沒有去洗漱一番的打算,只是焦急的站在老者身後等待着。而在場的其他弟子,不少都是從小同玉宇豐一齊長大,感情甚厚,聽聞玉宇豐受傷,便主動前來探望。

“唉,到底怎麼樣啊,你能不能說句話?我都急死了。”老者身旁一四十歲出頭,兩鬢卻已斑白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問道。中年男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面如冠玉,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劍眉如新月。

被問到的白髮老者這才放下手,無奈的搖頭道:“宇豐之傷勢倒是易治,但他丹田盡毀,這點我卻無能為力,傷好以後恐怕此生無法再動武。”

此話一出,周遭嘩然,議論不止。而在人群中,有幾人則眼神忽閃,明滅不定,心懷叵測。

“什麼?”中年男子劍眉一挑,英俊的面容滿是不可置信。“難道連你的紫霞神功也治不好宇豐?”緊接着,中年男子雙手用力按在老者肩上道:“莫揚,你可要給我想辦法啊,宇豐是我一手教大的,算的上是我兒子,他的資質我最清楚不過,將來成就定在我之上,如此人中翹楚,斷不容廢啊。”

白髮老者與中年男子便是純陽宮劍氣兩宗當代宗主,白髮老者是氣宗宗主莫揚,中年男子則是劍宗宗主方清輝。

莫揚看着雙眼泛紅的方清輝,伸出右手拍了拍他手道:“方師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自古以來能治好這種傷勢的例子,無一不是記載在典故與傳說之中,現實中還從未聽聞有人能治好這等傷勢,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方清輝把手一拍:“我不管,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治好宇豐。我現在就下山,前往長安進宮面聖,請求皇帝派宮中大能為宇豐治傷。如果真治不好,我就一人殺上無極魔宗,把吳羽超和他兒子的腦袋擰下來,為宇豐報仇。”

“我願以宗主同進退”

“我也是。”

“我願同往。”

……

劍宗弟子紛紛表態,不過有多少人出自真心,便不得而知。

“爾等放肆。”莫揚怒喝一聲。聲如洪鐘,響徹大廳。

見掌教發怒,眾弟子心下一凜,吵鬧聲戛然而止。

待房裏安靜后,莫揚不顧方清輝顏面,當眾斥聲道:“方清輝,你身為劍宗宗主,說話行事卻總是如此兒戲。你忘記自身的職責了?皇上是你想見就見的?何況現在天家對武林的態度已起了變化,我純陽雖為國教卻亦同屬武林,前景可說風險難測。如此關鍵時刻,你還要徒生是非?陷純陽宮於不利?

方清輝一聽,氣得登時大叫道:“你放屁,盡扯一大堆廢話搪塞我,感情傷的不是你氣宗司非言,所以你一點不着急。要是司非言是這個樣子,我看你急不急?”

方清輝據理力爭道:“什麼叫徒生是非?!我純陽宮幫皇室做的事還少嗎?找個人看個病怎麼啦?我對付無極魔宗怎麼啦?除魔衛道難道也有錯?我就算是公報私仇那又如何?老子樂意。即便你是掌教,也別想攔我。至於什麼陷純陽宮於不利,更是荒謬,那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的妄加猜測。”

莫揚皺着眉頭道:“方師弟,請注意你的言辭,你愈發沒有分寸了,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念同門之宜。”

“哼”,方清輝冷喝一聲,不忿道:“不要和我擺掌教的架子,論武功當年我不在你之下,你更非玉師妹之對手。你為何能成為掌教?還不是因為我不爭,玉師妹也不爭。這些年來,你處處壓我一頭,我不願與你計較,但今日你也休要給我耍你的掌教威風。”

莫揚正氣凜然道:“你不爭,是自知德不配位,就算當年你真競選掌教,上任掌教也不會傳位於你。你看看你現在任性妄為的樣子,如何能勝任掌教?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何談管理好偌大的宗門?掌教一職肩負的是純陽幾千弟子性命。你……

方清輝不耐煩的揮手打斷道:“行行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能力,掌教之位舍你其誰。你既然治不好宇豐就不要浪費時間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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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趕緊走人,省得你我互相生厭。”

三番兩次的不留顏面,縱使莫揚大氣,面上也露出不悅之色,但仍是極力規勸道:“你身為劍宗宗主,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我純陽宮形象,現在正邪兩道雖有摩擦,但尚且平和,皇室也樂於見此局面。若因你意氣用事挑起正邪雙方無謂爭鬥,勢必攪動武林大局。屆時天下大亂,蒼生受累,皇室也定會對純陽心生不滿。”

“所謂災人者,人必反災之。我純陽宮立派四百餘年,之所以能一直長盛不衰,正是因為每一代純陽子弟都能秉持上善若水的宗旨。”

只見莫揚緩緩念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你切莫因一己私憤斷送純陽宮數百年基業,否則將淪為千古罪人。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說完拂袖而去。

莫揚離去后,方清輝沉着臉想了許久,最後一臉灰敗的讓眾弟子退去了。若他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熱血青年,大可不必理會莫揚怎麼說。自己想怎麼就怎麼做。但以他現在的身份,卻是不能。誠如莫揚所說,他代表的是整個純陽宮,不再是當初那個孑然一身,仗劍行天下的方清輝。

看着玉宇豐憔悴的臉,方清輝嘆氣道:“我該怎麼和玉師妹交代,當初是我不顧師妹反對傳授你武功,現遭逢此難,實令我我心如刀絞,悔恨交加。”

方清輝守候了半個時辰后,還是決心厚顏找玉傾心一敘,畢竟人是他當年強要過來的。

玉傾心是方清輝師妹,也是玉宇豐名義上的師傅。曾被神諭殿評為江湖十大美人之一,人稱冷月仙子,劍術超凡入聖,名震天下。

二十年前,玉傾心突然帶回一嬰孩,並表示要收為親傳弟子,純陽宮頓時上下震動。要知道,玉傾心此前從未收過任何弟子。

此番舉動引得流言四起議論不止,皆傳言玉宇豐乃玉傾心私生子。後來還是上代掌教嚴禁眾人議論此事,力壓風言風語,才逐漸平息這場風波。

其後玉傾心退隱至松月峰,二十年間未曾再現世。

莫揚繼任掌教后更明確規定,沒有批准,任何人不得接近松月峰,久而久之松月峰已成為純陽宮一處禁地。

方清輝一個人靜靜的走上松月峰,松月峰山高雲淡,秋葉斑斕,美妙如畫。華山因地勢極高,這才剛剛入秋便讓人覺得冷冽,不少地方甚至結起了冰霜。登上峰頂後景色更是絢麗奪目,一輪清澈見底的月牙湖佔據半個峰頂,遠望湖水就像一面明鏡,天水一色浩瀚無邊。

湖邊桂花樹萬樹森森,樹上一簇簇的桂花千姿百態,小小的花瓣散發著迷人悠長的香氣。穿過一片樹海后,就能看到一個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梁牌匾上寫着松月亭三字。亭子不遠處則立了一間樸素的木屋,木屋旁放置着一壇壇白色的月季花。

方清輝走到木屋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品味了一下此地獨特的自然風味后,開口喊道:“師妹,師兄叨擾了,可否出來一會?我有事相商。”

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見沒有回應,方清輝對緊閉的木門接着喊道:“玉師妹,多年不見便不想認我這個師兄了嗎?師兄我特意前來,難道你打算閉門不見?”

過了半響,木屋裏才幽幽傳出清冷的聲音:“何等要事勞你親自登門?”

“是宇豐!他被無極魔宗吳羽超的兒子打成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方清輝直奔主題道。

“嗯?”一聲輕疑響起,緊接的木門被緩緩打開,一白衣女子出現在方清輝視線中,她四肢纖長,腰肢纖細,長發直垂腰跡發出淡淡清香。細看下,手如柔夷,膚若凝脂,素麵朝天清新脫俗。雙眸似明月清冷動人,眸中帶着淡淡寒霜,似能看透世間一切,此等天姿宛若月宮仙子。

“師妹風華依舊絲毫不減當年,再見面仍是如初見般驚為天人。”方清輝明顯呆了一下后,發言感慨道。

玉傾心對其讚美卻恍若未聞,自顧自的朝松月亭走去,看着錯身而過的玉傾心,自覺被無視的方清輝,有些尷尬的跟在後面。

兩人來到亭中,玉傾心面向湖面背對來人,眼中望着前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清輝盯着背影,沒有出聲,眼神有些飄忽,思緒似已飄遠,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處着,像一幅畫卷一般。

良久,玉傾心率先打破沉靜,出聲道:“上次見面還是十年前,如今再見恍若昨日。當時你對我說宇豐天資超凡,根骨極佳,若不習武是葬玉埋香,寶劍蒙塵,說什麼也要我把他託付於你。”

“可你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方清輝也同樣望着湖面,似是回憶道:“你說宇豐天生傲骨,個性要強,若是習武定不甘於人下,事事要爭頭名。江湖腥風血雨爭鬥不休,以他的性子捲入其中定無法全身而退,將來只會悲劇收場。”

於是我理直氣壯的對你說:“人這一生是為自己而活,宇豐將來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選擇應該由他自己來決斷。你干涉他的選擇就是左右他的人生,違背自己意願而活,你覺得他將來還會活的開心嗎?你讓他像你一樣,等於是把你自己的選擇強加在他身上,這樣是自私的,只是滿足了你個人的意願罷了。”

“我至今很難想像這段話會從你口中說出來。也正是因為你的這段話,才讓我決定放宇豐自己去選擇。”玉傾心道。

“也許是我太喜愛宇豐了,才會有感而發吧。你知道嗎,宇豐十歲那年偷偷跑下松月峰,然後徑直找到我,用一柄木劍指着我道:“聽說你是純陽宮用劍最厲害的,我要和你學劍。我若藝成,將來定會名揚天下,做我的師傅你不吃虧。”

“這話當時就把我逗樂了,本以為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但當我看到他那堅毅且自信的眼神時,我內心卻不由一震,瞬間便認可了他,更是把他視為我唯一的繼承人,那種感覺玄之又玄。”

“你什麼想法與我無關,我尊重他自己的選擇。玉傾心似乎不願多聽,冷淡的回道。

隨即輕描淡寫的問:宇豐現在傷勢如何?”

方清輝道:“性命倒是無妨,不過丹田受損,武功盡廢,以後再想動武怕是得另尋他法。這也是我此次找你的原因,莫揚那傢伙治不好宇豐也就罷了,還要阻止我去皇室尋求辦法。你武功見識遠在我和莫揚之上,我想請你出手一試,就算治不好,也希望你在莫揚面前替我說說話,讓我帶宇豐去皇宮一趟。”

玉傾心道:“我不通醫道,你找我也是無濟於事。至於莫師兄,你也最好不要惹他,他是很重視原則的人,惹惱了他,你會很難受。況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宇豐今後不能動武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此次有幸能保住一命,若是再有一次,不見得還有這般運氣。”

方清輝劍眉一挑,有些生氣道:“宇豐跟你了這麼多年,他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讓他放棄武道從此只做一個普通人,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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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方清輝的質問,玉傾心毫無波動,依然淡淡的說道:“難過總比丟了命強。既然他性命無憂,我也就不費心了。相較我而言,你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師傅,宇豐將來如何,一切都交予你來決斷,我不想干涉什麼。感謝你親跑一躺告訴我宇豐的消息,你若沒其他事的話就請回去吧。”

“呵呵。”看着下了逐客令的玉傾心,方清輝無奈的苦笑一聲。“你的心變得比以前更加冰冷了,現在的你陌生的我都認不出了。”

“除了宇豐,其他倒沒有什麼事。不過我今日既然來了,心血來潮下,倒想請師妹賜教一二。算起來我倆已有二十年沒切磋過了,二十年前你的劍法就已讓我望塵莫及,不知現今你的劍法又達到了何等境界?”

說完方清輝縱身一躍飛向湖面,蜻蜓點水般連踩數下,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轉瞬已行至湖心中央。

方清輝輕巧轉身穩立於水面之上,然後遙望玉傾心,此做法顯然有不容拒絕之意。說是心血來潮,實則多少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不快。

玉傾心卻是不言不動,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方清輝。方清輝見玉傾心未轉身離去,知道她算是默認此次比試了,不出手則是意欲方清輝先行出招。

感覺受到輕視,方清輝決意以劍法挽回顏面。屏息凝神間一股無匹劍意自腳底湖心向四周激蕩而出,整個湖面瞬間海沸江翻,鬧騰不休。

方清輝以指化劍,掄指一提。“太虛劍法·劍渡銀河。”

驀然,一道耀眼劍光直破天際,頃刻間旋起整個湖水,旋浪的劍花挾起滔天駭浪從半空中傾泄而下,與劍光交映的水浪好似九天銀河直落大地,駭人聲勢驚得松月峰鳥飛獸竄。

面對強招,玉傾心面不改色,泰然處之。待銀河直撲當面時,才出指虛划。

松月十二賦·巋然獨照·冰月衍太清。

只見一彎巨大的殘月橫空出世,殘月鋒銳如刃,猶如一道絢麗白虹熠熠生輝。傾泄而下的九天銀河與白虹短暫一觸后,竟瞬間凝結成冰滯於半空之中。緊接着,玉傾心劍指舞動,層層劍光浮現,化冰銀河竟陡然崩碎,散作寸寸冰晶急速反射方清輝。

面對鋪天蓋地,飽含劍氣的銳利冰刃,方清輝不退反進,從容拔出背後地級神兵·法界銳光。旦見此劍劍脊鏤空,質輕如羽,劍身清澈晶瑩,劍身流線舒暢。

太虛劍法·左右逢源。

方清輝一劍直劈,劍式從中一分為二,一式左旋一式右轉,左右兩式生出正反兩勁,劍式揮划間,正反兩勁自然互轉,形成一圈雙色劍渦。只見漫天冰晶凡落於劍渦之上,皆頃刻粉碎成霧。

照眼間,方清輝已沖至玉傾心身前。

太虛劍法·劍出蓬萊。

方清輝手中法界銳鋒舞動不休,式式猛攻,急速劍芒勢如狂瀾,或直或曲自四面八方奔向玉傾心。

松月十二賦·巋然獨照·秀月衍清明。

玉傾心腳踩舞步飄然而動,劍花翻飛,招行起落間奧境紛呈。白色劍光柔和靈巧,揮灑似行雲流水,猶如神來之筆讓人驚艷不已。

方清輝排山倒海般的劍芒在須彌間被一一化解,陰柔又綿長的劍勁在一片剛武下更顯劍韻突出。方清輝見狀不容招破,旋身急轉挺劍飛刺,劍鋒直指。

卻見玉傾心身一正,背後浮現一輪明月,然後右足后收,左膝微傾,右手雙指一拈,輕而易舉的把劍尖夾於指中。接劍一瞬,劍上雄勁被化作一股輕風自背後散出,衣帶也隨之霍然飄起。待風月過後,來勢力道盡化虛無。

正是松月十二賦·巋然獨照·皋月衍天關。

不甘受制,方清輝身一沉,立足於地,法界銳鋒順勢向下一拖,欲強行掙脫鉗制。結果徒勞無功,劍身竟是絲毫未動。

“哈。”方清輝一聲輕喝。純陽劍法·天紳倒懸。再度發力,握劍之手一旋、一撥,劍身猛然自轉,劍氣激蕩間以巧式一舉解除控制,隨後順手一推。

太虛劍法·神淵如光。

法界銳鋒勢如破竹,蘊含無窮力道,看似簡單一劍實則暗藏百式變幻,只要對手閃避,迎接她的將是無盡后招。

玉傾心心明眼亮,華袖卷收,不閃不避,催動獨門內功·明月功正面應對。

松月十二賦·巋然獨照·仲月衍天隆。

玉傾心指尖劍光乍現,輝煌璀璨如日月經天,一掩法界銳鋒之鋒芒,隨即劍指連點,劍勁翻覆同水波推瀾,層層疊疊,強破方清輝劍招,威勁橫掃間,松月亭竟直接化作粉末。

方清輝難承劍威,徑直被掃出數十丈,就在他倉促落地,立足未穩間,玉傾心卻是再起劍招,氣化虹月,指納夜星。

松月十二賦·巋然獨照·虹月衍四海。

只見一片平海自玉傾心腳底浮現,淡淡波光映照明月,兩道卷浪如龍升起,化作一輪水盈虛月怒旋而出。

心知來招不凡,方清輝不敢輕視,運以極招相抗。

太虛劍法·天經地道。

方清輝起身將法界銳鋒插於身前,一手指天一手畫地,登時天搖地墜,澎湃元力盡匯於劍,劍身一時間霞光大作奪人眼目。此招以劍入道,順應天地法則,輔萬物之自然,借天地之勢生無極之威。隨後雙指一併用力一點,法界銳鋒爆發綺麗劍芒,一抗水盈虛月。

轟然一爆中,天地同震,兩股不容於世的力量攪起風雲霹靂,驚動日月星辰。強大力道逼的方清輝再退十餘步,法界銳鋒也被震的倒旋而回,反觀玉傾心,則絲毫未動,一片從容。

法界銳鋒臨到一刻,方清輝順手接住自己佩劍,隨後一口鮮血忍不住從口出噴出。

雖是高下立判,但方清輝不願認輸,再度催動元力,欲施展更上層的劍招。此時玉傾心卻說話了:“停手吧,即便你使出那套劍法,結果依然不會改變,而且下一招你可能會死。”

聽聞此言,方清輝遲疑起來,手中的劍舉起又放下,反覆幾次后,最終還是選擇放下手中的劍。

他道:“這二十年來我不曾一刻鬆懈過,日夜專研劍術,本以為縱然勝不過你,也能勉強撐得百招。不曾想結局一如當年那般,輸的一敗塗地。”

玉傾心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現今的劍術修為不遜上屆劍宗宗主。”

方清輝看着玉傾心嘆息道:“以你的劍術造詣,若是肯親自指點宇豐,他現在的成就定遠不止如此。但你偏偏不授他一招一式,也難怪宇豐一直不待見於你。”

玉傾心:“讓宇豐跟你練劍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你想要的一戰我已經成全,你走吧。”

“那我就不叨擾師妹了,宇豐的事就讓我自己想辦法吧。”顏面盡失,方清輝自覺無顏再留此地,言罷轉身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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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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