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鼠
隨着下方的垃圾袋一個一個的被打開，裏面的那股子各種各樣的氣息竄到了廠房的上空，簡直不是常人能夠忍耐的臭。
而下方的那些外國僱員，他們也僅僅是，佩戴上簡單的防護裝備。
蘇塵眯着眼，揮手捂住了口鼻，大大減少了那股子臭氣的吸納，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下面的遍地垃圾。
也就是十幾秒而已，在發覺到他自己看不出什麼名堂后，乾脆就轉身躺在了鋼鐵房樑上閉目假寐。
同時減緩呼吸的頻率，耐心的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直到三個小時后，已經是黃昏時刻，蘇塵睜開了眼睛，透過廠房上面的蒙塵玻璃窗口，看到了外面天空的黯淡。
旋即轉身，身子弓了起來，眼眸尖銳的盯着下方看。
只見原先的大把外國僱員早已離去，只剩下幾個稀疏的身形呆在原處，還有那些個原本堆積成山的各種垃圾袋，此刻卻只是留下了一點點的小山包。
他們一人開着一輛卡車，再將分類好的垃圾廂裝填到卡車內，最終順着大開的廠門就此離去。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下面沒有了任何人，巨大的廠門也隨着電子程序的開啟，而自動關閉。
蘇塵神色凝重的順着鋼鐵房梁的柱子向下滑下去，東張西望間，旋即走到了裝載廚餘垃圾的地方。
小鼠的屍體應該算是廚餘垃圾吧？反正都是會被火化發電。
來到一個大的凹槽旁，估計有一畝地那麼大，至於深度也就一米多，裏面裝填着大量的垃圾桶，而裏面是滿滿當當，一次分類后的廚餘垃圾。
凹槽邊有那麼一台機器，它會運送這些裝着廚餘垃圾的垃圾桶，傾倒到運送卡車的空廂。
「小鼠，你在哪裏？
出來一見，我可以為你揭開你心中的扭結。」
蘇塵有些語氣低沉且凝重的說道。
這是他目前唯一有辦法聯繫到小鼠的方法，雖然對着空空如也的地方說話很奇怪，感覺他像是一個瘋癲的傢伙在喃喃自語。
此外總不能跳下去，一個接着一個的翻垃圾桶吧？！
如果真的得到了那種地步，他寧願現在就選擇放棄任務，返回到現實世界中休息。
雖然小鼠在現實中挺可愛的，但如果沒有遠期的成長性的話，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將小鼠給放棄算了。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也不妨待出去后，到附近的商貿小販街，嘗試一下能不能把它賣給一個，人生點數給了長相，而沒給智商的小傻瓜。
回點本也挺好的，實用主義才是現實。
同時也得開始準備一下迎接大學校園生活的心態，還有為腦域空間中的【安圖】回補神韻的事情，總之未來的一時間其實挺忙的。
眼前沒有一絲的反應，似乎蘇塵剛剛真的是昏聵了，不由的就嘆了一口氣。
「唉——」
「好吧，看來這洗點任務的難度有些離譜的超綱了，連卡牌空間內的生物小鼠我都看不見，我還完成個屁的任務！」
正當想要徹底放棄，在心中默念退出任務時，異樣出現了，轉折點出現了。
只見一道道稀稀疏疏的細微聲響傳來，蘇塵先是一愣，而後轉動腦袋隨聲望去。
在某一個綠殼的垃圾桶上的某一個黑色垃圾袋中，突然就那麼晃動了起來，連帶着周邊的垃圾袋，也跟着搖晃起來。
而後一道道細微的老鼠吱吱聲傳出，這令一籌莫展的蘇塵，在心中復燃了一點希望。
沙沙沙。
脆弱的黑色膠袋破開，而後一個渾身浴血的小小身子爬了出來。
是小鼠！它並沒有死嗎?
小鼠在黑色膠袋上強撐着一口氣，氣息忽長忽短忽重忽輕，小小四肢內的骨頭差不多斷裂完，懷揣着一個可悲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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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堅強下去。
同時有那麼一種莫名其妙的生物第六感在極大的催促着它，令它一定要爬出去，或許屆時有什麼事件發生。
蘇塵臉上出現許些的猶豫，而後還是毅然決然的跳下了大凹槽內，向著浴血的小鼠走去。
不過是短短的十幾米的距離，但蘇塵卻是步履蹣跚的走了一分鐘。
他比原先生龍活虎的小鼠矮上一點點，但現在卻是比已為一灘肉泥的小鼠高了半個腦袋。
「笨鳥在自己的卡牌空間裏面都會說話，想來你也會說話吧？
那麼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心中的疑問嗎?或許我可以幫得到你。」
蘇塵語氣舒緩柔和的引導性的說，目光中一半疑惑一半的憐憫，心中更是胡亂想的腹誹，「小鼠不會就是這麼涼涼的吧?」
「他……來了……我算是你……口中的小鼠吧……」
一道斷斷續續的悲鳴聲出現，有點像是小孩子的音感，稚嫩中夾雜着茫然無措。
蘇塵睜大了雙眼，然後又眯起了眼睛，蹙起了眉頭，腦海中似乎是感觸到了什麼，趕忙再次邁起了大長腿，閃避到了一旁。
極快的跑去，躲在那台運輸垃圾桶的機器旁，微微的略出腦袋，打算觀看着接下來的一切。
「他，亦或者是祂，是誰？為什麼小鼠會說出這樣的話，說它算是我口中的小鼠？」
蘇塵很疑惑。
一團紅色的霧憑空出現，而且越加的濃郁，很快就將整個廠房的地面佔滿，蘇塵睜大了眼睛，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由的縮了縮身子，而後凝神的盯着原處的小鼠。
雖然這紅色的霧氣很濃郁，但還是能讓蘇塵勉強看清小鼠的背影，一個小小的黑影趴在無數起伏的大黑影組成的地面上。
它依舊化為一塊爛泥的躺在地上，身子沒有一絲的顫動，若不是之前小鼠說出了那些個話，他還以為那隻不過是小鼠的迴光返照。
它拼盡全力的破開塑料膜層，最終第一眼看到了他，就像是埋在墳墓中的年輕人，忽然詐死睜開了眼睛，彌留之際看到了一位老人。
忽然一扇似幻似真的大門出現在小鼠的身影前，就算是極其濃郁的紅霧，也不可以把它給遮擋住。
似有神韻的偉力存在。
咔嚓。
那扇大門打開了。
一片類似落葉的厚厚黑影晃蕩的飄了出來，而後墜落到小鼠的頭上，然後接着向下墜去，縮短那厚厚的落葉黑影的寬度。
最終完全沒入了小鼠的黑影內，似乎兩者間融合在了一起。
咔嚓。
那扇神秘的大門又關了。
發出極其輕微的響聲，但卻是直擊了蘇塵的腦海中，頓時整個人一陣激靈抖動，清爽的冰冷涼意從脊骨直衝天靈蓋。
蘇塵無意間眨了一下眼睛，而後就發覺到，那原本豎立在小鼠前面似幻似真的大門消失不見，而後那極其濃郁的紅霧，也肉眼可見的迅疾淡去，直到恢復了原本的場景。
這方才的一切都很快，似乎不過是幾秒間的事情，使得蘇塵都有些恍如隔世的不敢相信。
旋即快步的上前，再一次來到了原本小鼠躺着的地方。
只見此刻的小鼠雖然依舊沐浴着血，但卻是生龍活虎了起來，絲毫沒有剛才的虛弱無力感，睜大着黃瑞色的大眼瞳，呆傻的繞着它自己的尾巴跑。
「這難道是有尾巴生物的天性？」
蘇塵苦笑着臉說道，頓了頓，語氣嘗試性的再道，「小鼠？」
「我在，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以另類的方式存在了下去，但是我一直追尋着以前的一個問題？」
原本追着自己尾巴跑的小鼠猛地停了下來，而後蹲坐在地上，望着比它小的蘇塵說道。
蘇塵卻是咽了咽口水，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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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也在預料之外，小鼠似乎比笨鳥要聰明一些，但不多。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不僅僅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知心朋友，所以請放開心扉，提出你的問題，我將為你解惑。」
蘇塵嘴角微掀，語氣凝重的說道。
「如你所見，那個女生就是我的主人，或者……說是上一任。
雖然我在成為卡牌生物后的很久時間中，都在默默的學習着你們人類世界的文化，但是我還是有着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
「什麼事？」
蘇塵有了些感興趣。
親身近距離聽着對方講述自己的故事，就像是得到了一塊多層夾心的軟糖，一層又一層的在口腔中融化，帶來的，不僅僅是夾心裏面本身的美味，還有多層夾心本身帶來的未知解密的快感。
這可比看什麼電子小說和影視劇要有趣得多，當然，要是對方講述的自己的故事，像是一塊茅廁里的石頭那麼又臭又硬，那麼對方不如去回爐重造一下，或是多看點書。
免得把自己的心事說出去后，他的觀眾卻是絲毫觸感都沒有，甚至是只覺得極其無聊，且無趣的浪費時間。
「卡爾雅……對，按照龍國的翻譯是如此。
我被她拋棄了，為什麼？！
明明她以前那麼的喜歡我，難道就因為我無意間的流失在外面很久嗎？但是我為了回來，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些個不知道比我大多少的貓貓狗狗，那些個馬路上快速移動的大卡車，沒東西吃時的飢餓，寒冷的夜晚氣溫，太多了，我甚至是忘記了，有多少這樣時刻威脅我性命的存在。
可是當我回來后，發現一切都沒有變，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高興，牆壁上依舊掛着的全家福照片，床底下暗格藏匿的日記，特別是那日記上的照片，那可是她跟我親昵的記錄，她怎麼就能給忘了呢？我也不過是丟失了十天而已！」
小鼠心情跌宕起伏的說著，語氣中滿是期待，和期待破滅后的不解和絕望。
蘇塵聞言蹙起了眉頭，心中複雜多變的亂想，然後眼眸輕輕向下轉去，而後又向上抬了起來，極快的掃了一眼此時的小鼠。
最終想到了一個很離奇的答案，但還沒有徹底確定下來這是不是原因。
「話說咱倆之前，在那個歐式房間中的畫面，是你在丟失后的第一次再見到卡爾雅嗎?」
「不是，那是第二次，但卻是把我傷的最深的一次，你要體驗一下第一次的那些個畫面嗎?」
蘇塵聞言有些驚愕，心中的迷惑被確鑿了一些，小鼠確實是擁有着，改變自己卡牌生物空間的能力。
「不用了，你粗略的講一講就好。」
「呵呃……好。
那是一個夜晚，我勉強依靠着腦子中的返家線路記憶，勉強的回到了家，我還來不及高興什麼，第一個想要見面的就是卡爾雅的母親，她平常很喜歡餵給我一些好吃的，所以她就是我的飼養官。
但是沒想到的是，她正在與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在一張床上做些什麼，反正就是我理解不了他們兩個人，為什麼會坦誠相間的擁抱在一起，然後床就給晃動了起來。
但是當時的我很餓，因為我一天沒吃東西了，所以也沒在意什麼，就爬上了卡爾雅母親的床，然後用我以前對方最喜歡的方式蹭了蹭她的手，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直接就給跑離床上了。
那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就抄起了木板上的靴子，就向我打去，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所以我以為我做錯了什麼，就跑離開了。
勉強在客廳裏面找到一些吃的將就一下，然後就跑到了卡爾雅，我的上一任主人的房間中，但你知道的，那是一個夜晚，自然卡爾雅睡著了，我也不敢打擾了。
所以我就在木桌下的那一個老鼠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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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將就了一晚，至於那個窩的原本的主人，則就是很早的時候，就被卡爾雅的父親用槍打死了，就是那種……黃殼子裝填的手槍。
但我沒想到睡迷糊了，錯過了卡爾雅的早起，至於後面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我被卡爾雅的父親用棒球棍打死了，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在十天前我們還是十分融洽的家人。」
小鼠帶有情緒的繪聲繪色的講述。
而呆在一旁的蘇塵卻是要笑噴了，若不是知道在聽別人講述自己故事的時候要保持禮貌，不然就真的捧懷大笑真情顯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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