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瓦蓮娜
蔣玉成餓得厲害:自從穿越之後已經過了一夜,現在他還什麼都沒吃呢,可是隨着新世界的曙光到來的並非是熱騰騰的早飯,而是瓦蓮娜·埃德蒙多維娜·捷爾任斯卡婭嚴厲的訊問。這個尖耳朵的黑長直姑娘嚴肅地面對着自己,一看就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傢伙——可是昨天晚上,正是她黑貓警長附體,接住了從半空中掉下來的蔣玉成。這讓我們的男主不由得起了疑心,揣測起這位穿着黑色皮衣的人物是不是有某種外冷內熱的傲嬌屬性。
“你是誰?”瓦蓮娜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叫蔣玉成。”對面的這個妹子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又明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蔣玉成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緊張了起來——由於剛才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於驚心動魄,以至於就連“自帶萬能翻譯”這種次一級的金手指都被他自行無視了.
“哪的人?”瓦蓮娜繼續問道。
“黑龍江人。”蔣玉成如實回答道——畢竟他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實際情況,想要隨便給自己找個本土的“籍貫”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黑龍江?那是什麼地方···”瓦蓮娜漂亮的劍眉皺了起來——算了,也許是某個韃靼地方的偏僻地名吧,“那麼,你是做什麼的?”
“我···”蔣玉成還在猶豫,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面對瓦蓮娜銳利的目光,蔣玉成只好選擇如實回答,“我是軍校的本科生。”
“軍校生?”瓦蓮娜眉頭皺的更緊了,“軍校生都是革命的敵人!既然如此的話,那他們又為什麼殺你?窩裏鬥?”
“不不不,我是共青團員!!”蔣玉成連忙回答道——死在白匪里好歹也算是個革命烈士,要是自己一個根紅苗正的革命軍人,硬是被革命同志當成專政對象給鎮壓了的話,那可就糗大了。自己的預備黨員馬上就批下來了,在這個時候···
“我——我有證件的!”蔣玉成突然間想到自己的學生證,於是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之前因為這個“小小的紙片”吃了大虧,差點被白匪弔死,現在總該用它撈點好處了——可是團證在哪呢?啊,剛才被白匪軍的頭頭給扔到火堆里燒了····
“在哪呢?”瓦蓮娜嚴厲地追問。
“被敵人給燒了。”蔣玉成灰溜溜的說。
瓦蓮娜盯着蔣玉成的雙眼,最後嘆了口氣,得出了她的結論——
“眼神太軟弱了,不像個革命者。”
“啊?!?!”總不至於就這麼把我打成了地富反壞右分子了吧?
“不過,看起來你也不像是說謊。”瓦蓮娜補充道——這倒讓蔣玉成鬆了口氣,“那麼,蔣玉成,詳細說說你的經歷吧。”
“啊,好的好的。”
於是乎,蔣玉成就把自己的事情活靈活現地說了一遍——自己是怎麼爆炸,怎麼穿越,如何被抓住,怎樣在刑場上高唱《國際····革命歌曲《義勇軍進行曲》的。儘管蔣玉成的演說技能已經快要點滿了,整個穿越的過程被他演繹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可是瓦蓮娜絲毫不為所動。聽過了蔣玉成的長篇大論之後,瓦蓮娜淡定地總結道:“你說的事情一點也不科學。”
“其實吧,我自己也覺得這有點不科學···”蔣玉成下意識地說道。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瓦蓮娜又說道。
“就是就是,完全有可能嘛···”蔣玉成嬉皮笑臉地接過話頭說道。
“如果你真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那麼你的耳朵,你的記憶和你的身份就全都得到了解釋——當然這些也可能是你胡編亂造的。現在我宣佈:對你進行隔離審查,”瓦蓮娜嚴肅地說道,“在審查期間,你就和我們在一起,不準離開我們的視線——直到對你的審查結束為止。”
“好的····”蔣玉成一攤手,“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地方可去。”
不錯,這傢伙還挺配合。瓦蓮娜的態度有少許的鬆動了:“現在是你的時間了:說說,有什麼要求?”
蔣玉成想了想,最後還是尖細的腸鳴聲提醒他做出了回答:
“我想吃點東西。”
“沒有。”瓦蓮娜毫不猶豫地回答。
“啊?!”沒有東西吃還不讓人離開,這得算酷刑吧!“為什麼?”
“因為沒有!”瓦蓮娜不客氣的說,“小分隊也已經沒有糧食可吃了,我們這次出發,補給品都放在‘保衛蘇維埃政權’號上,這列裝甲列車你已經見過了。”啊,蔣玉成一開始就穿越到了這列車上么。“但是昨天晚上,裝甲列車發生了故障動不了了,我帶着小分隊去附近的村莊找人幫忙修理,回來的時候····”
“白匪已經襲擊了列車·····”蔣玉成覺得那副血腥的場面又開始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了。
“糧食都被搶走了,我們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帶在身上,要優先給未成年和體弱的同志吃。”瓦蓮娜倒是很平靜,“至於我自己,現在是一天半沒吃東西了。”
不吃不喝地就在外面的叢林裏呆了一整天——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蔣玉成決定不再要吃要喝了,這些妹子們又不會一直這麼餓下去,她們要是有了吃的,自己當然也就能吃上飯了。
“我想問一下,”蔣玉成的話裏面有些肅然起敬的成分了,“這裏是哪?現在是哪年哪月了?”
瓦蓮娜則告訴他:這裏是蘇維埃尤克托巴尼亞邦聯,現在則是紀元7502年的12月9日,血腥的世界大戰已經進行到了第四個年頭。前不久,110公裡外的首都彼得格勒爆發了偉大的十月革命,推翻了反動的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政權,退出了非正義的帝國主義戰爭。但是革命的敵人依然在四處活動,新生的人民政權處於極端危險的境地,而他們,作為契卡,正肩負着保衛革命的重任。
“尤克托巴尼亞”倒的確是《皇牌空戰》裏的地名,這倒也跟那個鞠萍姐姐系統對的上號。可是這個國家發生的事情卻跟《皇牌空戰》的劇情毫無關聯,而且從機場的飛機來看,這個國家的技術水平還處在1930年代左右,連《皇牌空戰》裏的新手機還都沒出現呢。
所謂“契卡”,即為“全尤肅清反革命及消除怠工委員會”的尤克托巴尼亞語縮寫,是革命之後由新生蘇維埃政權創立的保衛機構,主要職責是保衛年輕的紅色蘇維埃政權,與反革命分子作鬥爭。瓦蓮娜·埃德蒙多維娜·捷爾任斯卡婭形容它是“一個用革命的手段來對付反革命的機構”——而所謂“反革命”則是用來稱呼所有布爾什維克的反對派和“階級敵人”的名稱。
對於契卡的職能,瓦蓮娜將其概括為:“在全國範圍內消滅和制止反革命和怠工行為,將其積極分子交由法庭處理,同時還進行前期偵查和預審。”可是很快,契卡的職能就不止這些了:保衛蘇維埃是一項千頭萬緒的工作,現在政府組織還不完善,很多事情只能由權力相對寬泛的契卡來做,久而久之,維護交通運輸,甚至是撫養孤兒老人——簡而言之,一切維護社會穩定和秩序的工作,都是契卡的工作。
蔣玉成明白了:自己正在面對的可是一個無情,高效而堅決的強力機關,瓦蓮娜本人就是這個機關的榜樣。可是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妹子們就完全不像是身負如此重擔的人物了:行事慌慌張張,有的見了他還會臉紅——這些人之前要麼是年輕的工人,要麼是學校的學生,還需要很長時間的磨練才能成為真正的革命戰士。
“不過,這麼重要的機關,為什麼都是些姑娘?”蔣玉成開口問道,“他們對付的敵人可都是些男的,蘇維埃政權就不能派些男的來幫助你嗎?”
可是瓦蓮娜果斷地回答:
“男性都死光了。”
“啊?!”蔣玉成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