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因果
師徒四人和小金龍化成的白馬向西而去。
豬三不敞着肚皮，晃蕩着袖袍：“若是個美人妖該多好，我便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等你們快到西漠，捎個信給我，我駕着神虹就去了。”
百戰大聖不理會豬三不這些渾話，石佛也是沉默，只有九世神僧一個人回頭看着豬三不。
九世神僧伸手捏了捏豬三不的鼻子，翹起嘴角：“你怎知為師心中所想？若是有那等好事，也應當讓給師父才是！”
豬三不拍開九世神僧的手：“拉到吧，你這麼丑。”
看着豬三不體大頭小的模樣，九世神僧撇了撇嘴，沒有爭執。
四人行走不多時，前方樹林忽而閃出一位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步履雖有些蹣跚，身形卻穩健異常。
見此，豬三不偷偷摸摸的在九世神僧耳邊輕語：“師父，那傻兮兮的妖精又來了！”
九世神僧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躬身拘禮，問道：“貧僧見禮了，老先生欲往何處呀？”
這老者如豬三不所說，是由那白骨夫人所變化而成。
老者輕咳一聲，滿面愁容：“老朽來尋女，幾位師父可曾見過？”
石佛自然也知道這老者是那妖精所化，滿臉不耐煩：“被我們打死了！”
老者面露驚恐，倒退幾步，顫巍巍的伸手指着師徒幾人：“你們為何要害我女兒性命？！”
豬三不正欲出言否認，石佛卻一改往常，踏步上前，喝罵道：“你這等腦子還做什麼妖精，這千年的道行白修了，待我送你再去修練幾劫！”
一禪杖，老者便被杵死了。
豬三不很不爽，可是剛要爭吵，卻又忍住了，嘀嘀咕咕的走開。
九世神僧撇了撇嘴：“老石，為何如此莽撞！先前挑逗之時，你也是開懷大笑的。”
石佛冷麵冷眼：“沉悶不假，可是這等伎倆也敢拿出來顯擺，不是欺我等有眼無珠嗎？待她想些好點子再來罷！”
石佛說罷，獨自向前走去。
九世神僧叫來百戰大聖，問：“潑皮，這妖徹底死了？”
百戰大聖一擺手，答：“這小妖似乎是個沒門沒派的，七魄已去，只留三魂，機緣巧合下，有了些道行，性命無憂。只是下次若還被打死，那最後一魂便會散去。”
九世神僧點了點頭，隨即，對着百戰大聖耳語着什麼。
百戰大聖看了看師傅一眼，便掩去身形，不知去往何方。
這邊，豬三不瞟着面無表情的石佛，在九世神僧身邊嘟喃：“都怪老石，一下子就給杵死了，那妖女定是怕了，不肯再來，我等何時才能再遇見如此歡樂的小妖。”
九世神僧微眯着雙眼：“貧僧倒是不希望她再來了。”
豬三不皺皺眉頭，當時逗玩白骨小妖，師傅可是最積極的一個，現在怎麼又說出這等話來？
“師父，你這句話是何意？是怕又被老石一禪杖杵死了？”
九世神僧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過了不知多久，百戰大聖才現出真身，卻發現九世神僧一行人居然和一位老婦人席地而坐。
百戰大聖嘴角抽搐，他知曉，師傅幾人又在逗那白骨小妖玩了。
看見百戰大聖來到，老婦人面露震驚之色，站起身來，便要逃開。
九世神僧立馬攔住：“莫怕！貧僧定不讓這潑皮傷你！”
九世神僧又問：“你已有千年道行，為何還要吃貧僧的肉？”
白骨小妖見再騙不了九世神僧一行人，便道出了實情。
“我本是金陵城中一女子，自小便婚配給了一商賈之子，未曾想還沒過門，我那夫婿便魂歸天外了。本以為這樁婚事就如此了了，可我那夫婿的爹娘，竟抓我去配冥婚。”
“當夜，他們便把我和死去的兒子葬在了一起。我死在了棺槨之中，我不肯就範，掙扎之下，神魂顛倒，失去了七魄，只剩下如今的三魂。”
“我之所以想吃你的肉，是因為我想修成人身，散去千年道行，重新做一個普通的女子，我心不甘，高僧，還請成全我吧！”
白骨夫人聲淚俱下，跪地便拜。
九世神僧為難了起來，照理來說這白骨夫人早已身死，卻未曾想化作了三魂怨靈，還成功修成妖。
說明道緣不淺。
可吃自己的肉。
好像很疼的樣子。
九世神僧很猶豫，並未作出決定。
而就在此時，百戰大聖卻猛然抬頭看天，道：“雷音寺菩薩來了！”
九世神僧聽后，先是皺眉，而後大喝：“潑皮，快打死她！”
百戰大聖等人皆驚，心中都是不解，為何雷音寺菩薩一來，就要打死這白骨夫人。
先前見師傅臉上的糾結之色，應該是有心幫助才對。
九世神僧不作任何解釋，咬破手指，用那血液在白骨小妖額頭上一抹，喝道：“要救她，只能先打死她！”
百戰大聖看看天，又看看滿臉驚駭之色的白骨夫人，而後皺起眉頭，舉棒便打。
“啊！！！”
白骨夫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化作一具白骨。
而雷音寺菩薩恰好看見了此幕，隨後師徒兩人配合默契，演技精湛的演了一場師徒反目成仇的大戲。
最後，九世神僧把百戰大聖給休了。
看的豬三不和石佛那叫一個膽戰心驚，直呼內行。
而雷音寺菩薩一直沒有現真身，躲在暗處觀瞧，殊不知在到來之時就已被師徒四人察覺。
坐在小金龍馬上的九世神僧，滿面愁容，似在思念，但心裏卻是：“不知這場戲，能不能騙得過它......”
“它”這個字眼很詭異，恐怕只有九世神僧和百戰大聖才知曉真相。
而遠在天邊的百戰大聖此時長舒了一口氣，嘀咕自語：“演技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自己都快信了......”
後面的事情，九世神僧沒有與唐嗔多說，只把與白骨夫人的糾葛解釋了一遍。
不過唐嗔卻是一臉愉悅，就像吃到一手好瓜般：“所以白骨夫人才活到了現在！”
白骨夫人沒有任何錶示，只是匆匆向前走去，胸骨內的青銅殘頁不斷飄動，可就是沒掉出來。
“白骨夫人沒有死去，是因為你的血液？”唐嗔心中一動。
莫非九世神僧的肉真和西遊記的唐三藏一般，有長生不老之神效？
九世神僧頗有些驕傲的點了點頭，道：“好歹貧僧也是九世神僧，護住那一絲殘魂還是做得到的。”
而這時，走在前方的白骨夫人便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