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瘟疫

翌日晨，

群牧所門口，李乘舟拱手與執意相送王府的御馬宦官吳莧貴做着保證，吳莧貴面色紅潤的揚着無須的臉頰，死命的拍着胸脯。

“李兄弟，小事爾，王莊便在附近。待我會信一封給我家老祖宗，你日後來時，此事定然能成！”

劫後餘生的吳莧貴有些興奮，李乘舟給他和趙吉指了一條明路，那便是偉大的龍將除了種馬外帶走了所有健壯的馬兒，而留給趙吉和他的還是完整的群牧所，至於劉道奇，那是帶着秦王財產已經投了賊，併到處劫掠的西北反王了。

只要有錢，吳莧貴能做任何事。

不同與順天府與應天府的宦官，各地藩王的宦官都算是比較溫和的，原是藩王沒有軍權與政務機構，尋常除了富得流油，倒也沒有恐嚇別人的本事與能力。

所以當李乘舟這個大王與吳莧貴這個小小的御馬稱兄道弟，倒還真是讓其有些亢奮，自己終於混到發財可以去見祖宗的機會了。

至於忠誠，老子吳莧貴是半道割吊，見鬼去吧！

“吳兄弟如此爽利，直叫李某佩服。往後的日子還長，一切都在不言*******手告辭，李乘舟又突然看向旁邊道：“趙千戶，群牧所我帶走百多人，對你沒影響吧？”

“龍將說遠了，這人明明是劉道奇那廝帶走了的……”

“我走後，若是王府管事過來尋麻煩，對你沒影響吧？”

“將軍說遠了，秦王莊子在這陝西，可比得過五個韓王爺，朱管事若來，您留下的銀子足夠孝敬他呢！”

“咳咳，那行。”李乘舟勒了馬繩突然轉頭又對着退後一步的趙吉道：“趙千戶，你女兒很不錯，還請幫我好生照顧，過日子我就來。你問問她，她若願意，我帶她去婆家，李某明媒正娶了她如何？”

說完，李乘舟也不管趙吉答不答應，騎着馬兒便奔馳在路上。懷着矛盾的心情，卻一個拐角精神抖擻，哪裏還有半點猶豫的模樣？

群山之中，隴縣群牧所外三十里處汧陽驛鋪，馬蹄聲響。

“駕駕！！吁！！”

“李二哥何在？”

有人答：“五裡外山神廟。”

少許，坐落在千山腳下的山神廟外，奔馳而來的騎士尋到了李乘舟的大隊人馬。

“二哥可在？”

“豁，李純？”

李乘舟正在忙碌，剛剛他在汧陽縣劫掠一番，卻如今此時天色已晚，跟着他的百姓們都不願意離去，說是要死活都跟着他走，這一路來他已經司空見慣，百姓們見他好，見他強，紛紛求着跟他去做賊。

老邁的槐楊樹下，李乘舟用樹枝在平整乾涸的黃色土地上認真標註着什麼，此時聞言不由皺起了開裂的眉頭。

亂世人為本，有百姓就是實力。

但那是一個長期且繁瑣的過程，絕不是電腦屏幕上點點鼠標后一個島嶼立馬升級為封建社會。

然後你再點點鼠標輸個銀行密碼，封建時代便可以立馬升級為太空戰艦。。。

現實不是小說，要殘酷得多…

因為，屬於他的臨時根據地崇信根本養不得這麼多人，所以他帶不走。

沒有土地，流民跟着他就是負擔。歷史證明，暫時的劫掠便是游牧，而游牧至少還有青草與羊羔。

而他李乘舟有什麼？

臨時拼湊起來且以多打少還需要配合急襲的臨時武裝？

還是屁眼大的地方已經堆滿了十萬人的崇信爛地？

如此，還不如放任百姓到處流浪，這樣對其來說方能有一線生機。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實力不夠啊，李乘舟想，而若他現在擁有兩萬精兵。

李乘舟道。

老天爺呀，給我一個比穿越更加大的外掛吧！

屆時他必定急襲大震關后捨棄一切多餘動作，直撲鳳翔背刺陳倉關，然後以糧食為引裹挾所有願意跟着他的百姓。

然後精騎下漢中，掃蕩已經形同虛設的地方武裝，屆時南下殘破的四川休養生息三年五載，待天下糜爛之際，朝廷與流賊不可開交，賤奴虎視眈眈之際。

猥瑣發展的自己憑藉超前的思想，

擁兵十萬，

戰艦數千，

槍炮無數，

並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順延長江而下直撲揚州，來他個鐵鎖攔江，南北分治………

“叫李四喜人先去尋水，張定前收攏百姓去山神廟附近尋找柴火，咱們熬些肉粥給大夥吃。”

“另外，此地距離鳳翔不足四十里路，叫兒郎們不要與老弱居住一起，以免夜間被官兵所趁，護衛隊隨我紮營高處，做好警戒！！”

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李乘舟這才想起他才兩千多的正經兵力，實在啃不動陳倉關，這才看向眼前的來人道：“你怎麼來了？”

李純是李乘舟的族人，按輩分是兄弟，此回都是跟着李世平在崇信維護安穩，此時突然到來，屬實下了李乘舟一跳。

好在，李純沒有說什麼固原總兵出關剿賊，崇信文隸背刺李世平等人的嚇人言語。

但總歸得，來的不是好消息。

“二哥兒，胡先生叫我來告訴你，你送回去的藥材不頂用，而患病的人太多了，胡先生說，許是這次傷寒不是傷寒！”

李純丟了信，只得口述，亂七八糟的，但到底是說的明白的。

“李乘舟鄒着眉頭，神情前所未有的嚴重，藥材也不頂用，如此必然就是葯不對症。而聯合后一句話，傷寒不是傷寒的，李乘舟想，那自然只能是瘟疫。”

而對於瘟疫，李乘舟沒理由相信這世道還有誰比他認知更超前的。

但他不在崇信，且他只會防，卻不會治。

但總歸得，想着此事，他知道這一趟南下之旅，怕是就要在這一種特殊的情況下，突然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