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錢就掙唄
風似棲也不知道怎麼就走進了房家院子。
總之一個回神,她的神仙男子就從眼前消失了。
回想大門已經被自己牢牢關上,風似棲長嘆一聲。
神仙顏值和她就這樣錯過了,這一誤可能就是終生……
咳咳!
竇七星面上遮着白色紗巾,雙手端一盆清水,正要進屋。
“風兒,你怎麼啦?”
額。
“沒事。”
剛剛有些魂不守舍的狀況怎麼也不太好說。
總不能說她看見美男有些失神吧。
不管怎麼說都略微有些丟人。
這樣想着,便來了個深呼吸,才算是把剛才的事情壓下心底。
理智逐漸回籠。
片刻后,面色淡淡的風似棲環顧四周一番。
只見到幾位官府人員和竇七星一女子,外加地上躺着的兩位,便沒了其他人影。
這才朝着裏面走過去。
院子深處屋子旁邊,一位身着官服個子偏矮長得胖嘟嘟、眼神卻異常精明的官差,正雙手抱拳,側着身子看過來。
身旁一位瘦瘦高高穿着一身深色衣衫模樣的師爺,一手執筆一手握卷,盯着筆尖眉頭緊鎖。
風似棲內心嘖嘖兩下便收回目光。
其實沒什麼可感慨的。
就是在這般——空氣中瀰漫著些許臭味的情況下。
看到二位身邊的差役端着一盤子的茶杯和吃食站在一旁。
同時也不小心瞥到胖官爺嘴角的幾滴飯粒而已。
這兩位屬實好胃口,這般情景都吃得下去。
她身體站穩,停在地上兩具屍首旁邊,面無表情地扒拉下衣服的長袖,蹲下去近距離觀察兩位後生。
這二人已經走的透透的,現在正值艷陽,也沒什麼讓她怕的。
何況有長袖墊着手,就更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白布撩開,濃烈的惡臭味更加洶湧地在空氣中散發出來。
風似棲眉頭緊皺。這個味道不是二者身上的肉腐臭了,因為他們身上沒有一丁點肉!
但是就是臭的離譜。
不遠處胖官爺伸出去要取吃食的手也忍不住縮了回來。
這味兒突然就重了好多。
他扛不住。
兄弟兩人雖說都是高高大大的,但也有略微的差別。
另一側的骨架明顯更大,風似棲大致掃了眼手下的這位後生,判斷出他就是那位略微小些的弟弟。
判斷的依據來自於剛剛她在群眾中聽八卦時候,偶然聽來的一句:
房家那兩後生都是高高大大的,弟弟比哥哥稍微矮一點點。
二位後生全身已經沒有一絲肌肉,就連身上僅剩的干皮也幾近沒有水分。
稍微重手一摸,那皮膚就如同脆脆薄紙一樣碎成沫沫。
腦袋上的頭髮根稀疏地粘在黝黑的干皮上,散落一地。
臉頰乾巴巴沒一絲肉,原本的眼珠早已不在,徒留兩個黑布隆冬的大窟窿。
牙齒也沒了,散落一地。早被人收好放在一邊。
師爺眼神示意身旁的差役過去那邊一起查看。
這位差役來這裏的時間比他和官爺都要早,知道的東西自然要更全一些。
手下將盤子放上窗檯,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
“街坊們趕過來的時候,兄弟兩人已經成了這樣。”
停留片刻,蹲下去的同時一把撩開兄弟倆身上其他被遮擋的部位。
“姑娘請看。”
風似棲看過去,只見老大的身上幹掉的黝黑皮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蹭掉。
更慘的是胳膊處和腿部的骨頭有着不同程度的碎裂。
不用想,便知道他是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死去的。
趕過來的差役將二人身上蓋着的白布全部撩開,只見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人剪開。
又道:“哥哥明顯受到更加慘痛的折磨,弟弟還算好些,骨頭上並沒有這些太過於慘重的傷勢。”
上下打量一番,事實的確如他所說。
風似棲蹲在一旁揪着二人壓在身下的衣服一角,“他們的衣物,是你剪開的?”
“是的姑娘,因為……”
右手一抬,停!不用解釋!
“很好。”
這二人的皮膚都成了焦脆狀態,再被人挪幾下,這些皮最後都得給蹭一地。
兄弟二人保不住得白骨相送。
可以理解。
來來回回掃視了幾眼二人的身體,也沒瞅見其他的東西。風似棲從二娃身邊挪到大娃身邊。
眼看着各自的牙齒安置在地上腦袋旁,嘴巴也是黑洞洞,但是似乎老大嘴裏還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老大嘴裏含着的東西是什麼?”
那人一臉驚異,“東西?”
他之前似乎也沒太注意這個。眼瞧着二人牙齒掉光,嘴巴那塊兒黑洞洞,他當時看了眼,也沒看見有什麼東西,自然也沒多加註意。
此刻聽得風姑娘這般說,這才伸手探進去。
三下五除二將那東西從老大嘴裏掏出來。
一塊黝黑的物塊兒,上面帶着些毛,隨着他手指的展開陽光照耀在物塊兒上,隱隱約約有一種傳說中……五彩斑斕的黑的感覺。
風似棲嘴角忍不住一抽。
這踏媽不就是某些動物身上的一塊兒殼嗎?
師爺耐不住,準備一手接過來仔細端詳。但是突然考慮到這是從死者嘴裏取出來的東西。
最終還是停了手:“這個是?”
這個是什麼?這問題着實把差役難住了。
這樣材質的東西他沒有見過,堅硬得很,還帶着些硬刺,他怎麼知道是啥。
差役舉着這東西一臉懵。
額……我這個也不懂。
場面靜悄悄。
一陣風吹過,臭味又撲鼻而來。何況這次白布被翻開一大塊兒,現場的臭味簡直是不能忍。
風似棲強忍着要吐的感覺,順勢站起身,“這是殼。”
眾人目光齊聚,這是啥?
“這應該是某種蟲子身上的殼,”
邊說邊使勁兒拍了拍差役的小胳膊:“比如說,很大可能就是這裏的。”
師爺神情一變,忍不住遠離差役幾步。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話。
這得多大的蟲才能被人咬下這麼大塊兒。
身後的讓官爺咽了一口唾沫挪動幾步。他能吃,好奇心也不小。
眾人此刻皆是一臉不信的模樣。他自然也不會相信的。
證據呢?
總不能想說啥就說吧,他還說這可能還是什麼怪樹的樹皮呢?
說到底他也不願意接過這東西研究一下。
畢竟這東西,本身不是啥寶貝,而且還帶着晦氣。
他隔着老遠看了一圈。
作為院子裏最大的主事兒人,他有疑問當然可以隨便提出來。
“不會吧,這位姑娘,你怎麼知道這是什麼蟲子的殼。”
風姑娘仰頭一笑,雙手抱肩。
讓差役把那東西擱置一旁,將兩兄弟後背的衣服輕輕拽出來一點,給大家看了看。
“他們衣服上粘着些毛,哦不,是刺,與殼上的毛幾乎沒有太大差別”
“我推測哥哥為了救弟弟,在情急之下咬了那東西的胳膊,結果被它抓着一痛好打,以至於四肢骨頭嚴重碎裂。”
言罷,掂了掂腳尖,指着大後生衣服上粘着的一些堅硬的刺。
她用勁踹了踹,覺得這些刺如同仙人球的刺一般堅硬。
“喏,他身上已經幹掉的皮膚上,就有很多小孔是被這些東西刺破的。幾位大人可以檢驗一下我說的是否正確。”
話一說完,風姑娘對着兩位兄弟微微低了低頭示以哀悼。
然後急急拉着竇七星躲到角角里。
至於身後那些人到底聽沒聽懂,她也懶得關心,更不願意給他們再解釋得更清楚了。
現在就已經是傻瓜教學了好嗎?
更何況她白白給他們幹活,也沒必要講解那麼清楚。
二人背對眾人,低頭悄悄說話。
“竇醫師,你把我拉到這種事情里總得有個解釋吧。”
“我是為了你我都好。”
聽者聞言,不可置信看了眼這人。
為我好?
風似棲哭笑不得。
我現在能力大跌,操起舊業遇到一些個要處理的對象還得掂量半天。
你為我好的也太過了。突然拉我進這種事件里。
你這是在磨練我嗎?嗚嗚。
風似棲覺得傷感。
她咋就沒有“你為我好”的這種感覺。
不過見她一臉比較真摯的樣子,她表示,她還是願意聽她嘚吧嘚幾句的。
“說說看。”
竇醫師手上臉盆放到腳旁邊。一一捏算。
“我那時是出來沒多久,聽聞這邊突發異況,想到你也許能保護我點,便讓你一塊兒過來了。”
這是為了你好。你擔心自己一個人會出事。
風姑娘抿了抿嘴。
“另外,干公差有銀子能拿呢。要不是因為這次事情緊急,這邊又缺人,你都來不了。”
風似棲忍不住四十五度抬頭望天。
天吶。有把坑人說的這麼感天動地的嗎?
接著說。
“真的,風兒,咱們缺錢,你又不是不知道。”竇醫師神情悲痛,提着風兒衣服的一個角角。
“咱都多久沒換衣服了,這城裏我的名聲沒打開,沒人找我看病。光靠我治病救人?咱兩連件新衣服都穿不得了。”
得。
這話說到關鍵地兒了。風似早就想有銀子花給自己置辦些東西。
之前是病沒好,如今病好了,自然該幹活掙錢了。
有了錢也瀟洒,她之前除了必要時候也沒過過幾天窮日子,哪像現在啊,衣服沒得換,吃的都是白饅頭。
我心疼我自己!
竇醫師這麼說也挺實在。雖然這錢難掙,但好歹能讓她有銀子花也不錯了。
風似棲低頭轉了轉自己的空蕩蕩的左手腕。她以前手腕這裏,還有個漂亮的綠鐲子呢。
現在呢?
別說鐲子了,有的吃穿都不錯了。
雖然說她現在能力有所欠缺,但是畢竟窮困潦倒,要是堅持努力一下掙點錢才的話。
除了受一點傷,其他的也不在話下。再說這種苦她之前也沒少吃吧?
怕啥。
想到這裏,風似棲長嘆一聲。哎,她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走哪裏都是奔波不停。
還說啥呢?有錢就掙唄。受一點點罪就能掙大錢,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它不甜嗎?
干!
說干咱就干。二人興緻勃勃商量了老半天。
最後商量得差不多了。竇七星笑嘻嘻地彎下腰,端起腳邊的盆輕盈地邁進屋子。
心理建設很成功的風似棲使勁拍了拍衣袖。
表情管理很到位,眼睛巴巴、笑臉盈盈,歡快地跑回去看那幾位官爺的情況。
“幾位大人,怎麼樣?還有什麼疑惑么?”
有疑惑儘管問吶!
我最懂這一行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