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敢惹她的妖精還沒出生
天上明月早被雲層遮掩,夜空暗如潑墨,街道昏暗,沒幾個正常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溜達。
今夜大風驟起,路上照明燈籠里的蠟燭早被大風吹滅。
前塵客棧門外兩側掛着的燈籠在冷風吹動下搖擺不定,燈籠里原本微稀發光的蠟燭徹底熄滅。
伴隨一道黑影的閃過,猛烈的強風從客棧門前吹過,燈籠的晃動愈加劇烈,不太結實的燈籠在大風的吹動下“咚嚨噹啷”響個不停。
剛剛閃過的黑色影子立在客棧門前晃了晃。
儘管光線昏暗,但依稀可見這人捋了捋披肩的長發,幾步踏上客棧台階,抬頭看了眼右上方不遠處掛着的破燈籠,忍不住嘆氣。
“誒,蠟燭這東西果然太落伍了,受不了一點風吹雨打的。”
這糯糯的小女生聲音里滿是道不盡的無奈。
沒辦法,她餓,還不舒服。
所以說出的話就是這樣糯糯的感覺。
一點都不符合她的風格。
哼。她輕哼一聲。伸手抓住燈籠。
對於生活在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社會裏的現代青少年來說,讓他們使用蠟燭這種原始器具去過沒有電生活。
這個真的有點難。
不過她就不一樣了。
出於工作的原因,她不得不常常出入各種妖犯的洞穴,有時候事情棘手還會在對方洞穴里蹲點幾天。
洞穴嘛,你想想,有哪個電力公司會想到要給洞穴通個電的?
大部分生活在裏面的妖精們可不得用蠟燭照亮啊!
況且,一直努力地生活在靈力稀薄地球村裏的妖精們,怎麼捨得拿來之不易的靈力用來發電?
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生活在地球村的大部分妖精很喜歡住在深山老林,畢竟這裏靈力相對濃郁些,有助於他們修鍊。
深山老林里的生活方式自然與現代人類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差別。
他們依舊是按照古人遺留下的傳統生活方式來過日子。
她自認自己是一名踏實肯乾的妖務人員,日常任務就是跑到深山老林里抓妖犯,自然對這些落後的生活方式熟悉不少。
蠟燭什麼的,每天都在用的好吧?
啊,蠟燭。
這次她的任務做得有點久。
在生產力水平極度落後的深山老林呆的時間過長。
以至於她的生活用品幾乎都要用廢了。
尤其是點蠟燭的打火機。
想起這一點。
她終於回過神,在身上摸索着,掏出幾乎要報廢的打火機。
想起這個花了很長時間也沒辦完的任務。
她內心很是煩躁。
這次任務所耗費時間超過了她史上最長耗時的工作記錄。
這就不說了,問題是最後還出了岔子。
她在捉拿妖犯的時候跑岔道了!
鬼知道她為什麼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這個架空的世界!
她就是很鬱悶。
她既不是神人夸父,也不是太空衛星。
再怎麼跑岔都不至於穿越時空跑出地球媽媽的懷抱吧。
所以,她到底是怎麼被發射出地球的。
這次追捕的妖犯在打鬥過程中突然來了個力量大爆發,以至於她差點就賠上自己的小命。
但是。
好在這群惹人煩的妖犯最終還是被她在憤怒之下呼出來的一掌拍得魂飛魄散了。
妖犯果然全部死得翹翹的。
但事情的結尾就是,雖然費力地把妖犯處決了,但她也沒討了好處。
一臉懵逼地離開了地球媽媽成了流浪兒童不說,還受了重傷,此刻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
她身體不適,四周又是一片漆黑。
這黑燈瞎火的,不管看個啥東西都不是一般的糊!
她拿出打火機。
“啪啪啪啪!”
幾聲響過後,幾近破損的打火機在勉強冒些火星之後,總算是幽幽地冒出了小簇火苗。
燈籠中的蠟燭又冉冉亮起。
黑影子放下手,長舒一口氣,“呼,還好,點蠟燭這點小事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隨着蠟燭的再次燃起,她的身形逐漸展現。
她身材高挑,長發披肩,上身穿着黑色寬鬆半袖,下身則是七分短的黑色休閑褲。
藉著搖曳不定的昏暗燭光,依稀可以看清她胳膊和腿上的絲絲血跡。
她眉目秀美,一雙漆黑的眸子清澈有神,緊抿的小嘴呈現出病態的白粉色。
蒼白的臉龐上殘留着幾道乾涸的血跡,襯得這張頂漂亮的臉蛋更加冷艷。
這個打火機在這一次無私奉獻出自己的力量之後,總算是徹底歇火了。
她甚是可惜地將報廢的打火機塞到褲兜里。
古代環境這麼好,她總不能隨手亂扔垃圾不是?
摸索着從口袋裏掏出張捲起來的小紙條,她眯着眼,老費勁兒地摳了半天。
這是她在執行這次任務的過程中從一個妖犯手裏搶來的東西。
原本想着停下來的時候瞅一眼。
誰知道一直也沒時間看它。
再到後來,她乾脆忘了這個東西。
如果不是剛剛掏打火機時順手摸到了它,估計再過不久,在褲兜里揣着揣着就能把它揣丟了。
紙條太小,只有小半個手掌那麼大。
燭光昏暗。
再加上她另一肘子撐在門上,實在不太好操作,費了半天勁才將捲曲的紙條展開。
上面只有短短六個字——吃了她的魂魄。
狂風驟然大作,陣陣陰風怒號。
似乎連勁風都在吵着鬧着緊趕着要加入對方的隊伍中一起分享“她”魂魄的美味呢。
蠟燭自然又是被這陣強風吹滅,周圍的黑暗也在同一時刻緊緊包裹着她。
最後的光亮徹底消失后,似乎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
她在黑暗中沉默片刻,嗤笑一聲。
對於這個被吃掉魂魄的“她”會是哪個可憐鬼,她着實是不感興趣。
況且她內心也覺得自己真的沒必要知道。
反正不管怎麼說,要是有人來吃她的魂魄。
她風似棲敢保證,只要她自己不願意,不管是什麼人過來搶,哪怕他是天皇老子。
他也絕對吃、不、到!
你沒聽過嗎?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了?
敢惹她風似棲的妖精,世界上還沒出來這麼號妖精呢!
她眼神中的狠厲湮沒在黑暗中,指甲不經意間緊摳着這張小的可憐的紙條。
隱隱雷聲傳來,她總算是回過神。
指尖一松。
被掐成兩塊碎片的小小紙條,隨着一陣勁風飄走,散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轟隆!”
緊接着,空中一聲驚雷響徹天地間,剎那間,整個街道亮的宛如白日。
旋即,暴雨鋪天蓋地衝下來。
風似棲瞬間就被淋成落湯雞,臉色慘白得像噴了白漆的牆皮。
這一陣冰冷的暴雨襲來,讓她之前受的內傷又一次加重。
體內的劇痛不斷傳來,她咬牙使勁憋氣,防止自己昏過去。
“叮叮”
“叮叮叮”
叮叮的響鈴聲音在怒吼的狂風暴雨中詭異得異常清晰。
任憑狂風怒號那鈴聲不受絲毫影響。
風似棲側頭。
那一方鈴聲不斷作響,隨着時間的流逝那聲音愈發急促,不停地催促着她快走快走。
到最後又急又響的鈴聲震得她腦瓜子疼!
她被雨水嗆的咳嗽半天,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它居然也來這兒了啊。”
但還沒有所行動,便是閃電再亮,她眼前也是一陣烏黑,暈了過去。
昏去前最後的意識里,她腦子裏想的居然是……
她才不會承認她是受傷太嚴重撐不住才昏迷的。
肯定是被吵死人不償命的“叮鈴”聲震暈過去的。
一定是。
一定是的!
嗚嗚,她怎麼會受傷?還是這麼重的傷呢!
從來都沒有過這麼慘呢。
被人知道好丟人……
暴雨作了半夜到最後天色微亮才有所停歇。
前塵客棧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一襲紅衣的竇七星從客棧內走出來,她一張蠟黃的臉上,佈滿了星星點點的小黑點。
隨意一瞥,看到的便是暈倒在台階上的風似棲。
原本急匆匆的腳步猛然立定。
腦子裏閃過的是——這個女子躺在這裏是不是有病!
如果風似棲此刻清醒着,知道她說自己有病,一定會黑着一張小臉,冷聲質問她到底憑什麼說她有病!
然而,她此刻是昏迷不醒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給自己證明什麼!
紅衣女子蹲下去直接去探她的鼻吸。
手指挨上她臉蛋的第一反應。
呦,要死了,她好涼。就算是躺在雨水裏也不至於涼成這樣啊!
等她摸上風似棲的脈搏之後,咦,不對呀,她體內怎麼會這麼亂?
紅衣女子認真看了眼風似棲的短袖和七分運動褲。
呦,這女子好生膽大,真是夠味。
不過這姑娘的行事作風是什麼樣的,她是不會理會的。
她更感興趣的是這姑娘有病!
趴在台階上淋雨一晚上還活着,命可真是夠硬的。
這樣想着,她便決定把她帶回客棧。
既然她有病,那她作為一代神醫,就有給她治病的機會!
呵呵,總算多了一個病人給她治,有了這個認知的竇七星內心別提多高興。
她將另一隻手裏一直捨不得放起來的鋤頭扔進背後的簍子裏,扶起暈死過去的風似棲。
臉上的笑意簡直不能再明顯。哈哈!簡直讓她高興的合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