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第二節

散會之後，潘四維和吳清荷各自回家，葉志飛是年輕人，想要放鬆一下，和哨兵、護天士約好去兜風。為了訓練，他們三年前都把家搬到了訓練中心。為了照顧好潘四維，讓他沒有後顧之憂，萬小蕙三年前辭去了百萬年薪的工作，做起了專職太太，專門負責一家人的飲食起居。吳清荷的丈夫趙偉原來是小學教師，搬來訓練中心之後，在第六小學擔任教師。葉志飛的父母在南方做外貿生意，他一個人住一間宿舍，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飽，全家都不餓。

來到停車場，葉志飛拿出華為手機激活了紅色比亞迪–漢純電智能轎跑車。這台轎跑車達到了最高的l5級自動駕駛水平，是名副其實的具有一定理解能力的智能機械人。它的智能化水平雖然在汽車行業中出類拔萃，但是卻還遠遠達哨兵和護天士的水平。現在的汽車已經不像從前，從前的汽車都是孤立的存在，在道路上行駛各行其道，不違法交通規則就行了。但是現在已經是高速智能化時代，每輛汽車都與雲端連接，由高速網絡進行控制指揮。這樣一來，就不容易出現堵車、違反交通規則等情況了。

哨兵鑽進轎跑車，毫不客氣的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轎跑車語音系統問道：“請問您是選擇人工駕駛還是自動智能駕駛？”哨兵笑了一聲，道：“我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當然是人工駕駛了。”轎跑車語音系統道：“好的，已經切換到人工駕駛模式。”就在哨兵與轎跑車對話的時候，護天士已經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而葉志飛則坐在了後排。因為切換到了人工模式，對於轎跑車的操控都要人工完成。哨兵按下一鍵啟動的按鍵，轎跑車通電，接着按下打開頂棚的按鍵，頂棚緩緩打開。哨兵笑道：“出發。”掛上前進擋，輕踩油門，轎跑車悄無聲息的駛出訓練中心。

哨兵打開音樂之後，問道：“你最快可以跑多快？”轎跑車回答道：“最快可以達到每小時二百八十公里。”哨兵露出不信的表情，道：“二百八十公里，那是要多快呀，在吹牛吧？”轎跑車道：“沒有吹牛，我的極限速度可以達到二十八公里。”哨兵笑道：“如果沒有吹牛，敢不敢跑一個試試，也讓我開開眼界。”轎跑車道：“如果跑出二百八十公里的極限速度，不但違反了《交通規則》，而且還會危及生命，我不能答應你。”哨兵笑道：“算你贏了，看來你的智能水平不低。”轎跑車道：“謝謝！”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的時候，一名女警駕駛着一輛摩托停在相鄰的道路上。這名女警身穿警服，戴着一副墨鏡和一頂頭盔，高高的鼻樑，紅紅的嘴唇，尖尖的下巴，腳上穿着一雙皮靴，看上去英姿颯爽。哨兵忍不住贊道：“女警，你真帥氣！能跟我合個影嗎？”那女警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正在這時，左轉的紅燈變為綠燈，那女警駕駛摩托離去。哨兵道：“你還沒有答應跟我合影，怎麼就走了？”那女警充耳不聞，摩托車越開越快。哨兵自言自語道：“你別走，我一定要追上你。”竟然加大油門，追了上去。葉志飛道：“女警不理你就算了，你再這麼糾纏，小心她拘留你。”哨兵道：“我只是要和她做個朋友，又沒有什麼壞心，沒有事的。”護天士道：“我們馬上就要執行登月任務了，你不要節外生枝。如果不聽話，現在就回去。”哨兵只是玩心大一點，並沒有惡意，當下道：“好吧。”

那女警眼見哨兵一路尾隨，以為他居心叵測，於是把摩托停在了路邊。下了摩托，做了個手勢，示意停車，哨兵於是將轎跑車停在路邊。女警敬了個禮，接着道：“熄火，下車。”哨兵笑道：“有事嗎？”女警神情冷峻，道：“都下車。”哨兵三人只好下車，葉志飛解釋道：“警察同志，他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都是好人，你千萬不要誤會。”正所謂越描越黑，他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女警反而認定他們不是好人，道：“壞人不會把‘我是壞人’幾個字寫在臉上，我懷疑你們妨礙公務，請你們出示身份證。”哨兵笑道：“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這是我的身份證。”女警接過身份證仔細端詳，問道：“你是機械人？”哨兵道：“是啊，我是機械人哨兵。”女警又道：“你們都是機械人？”葉志飛道：“他們是機械人，我不是。”女警核查他們的身份證，沒有發現問題，挑不出毛病。如果僅僅就因為哨兵搭個訕，就告他妨礙公務，似乎小題大做，只得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你們再這樣，就請你們去派出所走一趟。”哨兵笑道：“我喜歡交朋友，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咱們合個影吧。”女警神情還是冷冰冰的，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和你合影。”說著坐上摩托。哨兵道：“那你什麼時候下班，我請你宵夜。”女警冷冷道：“沒空。”說著駕駛摩托離去。

哨兵看着那女警離去的背影，長吁短嘆，看樣子似乎悵然若失。葉志飛笑道：“難道你喜歡她了？”哨兵故作深沉道：“雖然我是機械人，可是也有你們人類相似的情感，也會有愛也會有恨。”葉志飛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瞪大眼睛道：“不會吧？你真的有情感嗎？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一定要請教潘博士。”護天士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潘博士製造我們的時候，就已經屏蔽了情感。我們雖然像人，但不是人，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葉志飛恍然大悟，道：“我差點被你騙了。”哨兵笑道：“我的本事多如牛毛，你可不要小看我喲。”他性格跳脫，葉志飛今天終於領教到了，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來我要重新審視你們了。”哨兵笑道：“來日方長，你慢慢會發現我許多優點的，上車吧。”

潘四維回到家，妻子方小蕙並不在家。他看了看手機，已經下午五點二十四分了。平時這個時候，方小蕙一定做好了晚飯，等着自己回來。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似乎有點不對，於是撥通了電話，詢問之下，原來方小蕙還在超市購買食材。潘四維這才放下心來，走進書房，整理登月的資料。

過了一會，方小蕙走到家門口。現在的家庭都已經智能化了，一部手機就能控制電視機、空調、洗衣機等所有電器。門口的攝像頭識別出了方小蕙，語音系統道：“歡迎回家！”智能門鎖自動打開，方小蕙回到家中之後，智能門鎖又自動關閉了。方小蕙道：“我回來了。”潘四維走出書房，不禁眼前一亮，原來方小蕙不但穿着連衣裙和高跟鞋，還化了個妝，顯得光彩照人。他微微一笑，問道：“今天出去逛街了？”方小蕙道：“沒有，今天出去應聘了。”潘四維奇道：“你要上班了？”方小蕙換上拖鞋，把食材放進廚房，又回到客廳喝了杯水，道：“兒子上班了，你馬上就要上月球了，這一去差不多就是兩年，我不找個工作，難道每天對着空空蕩蕩的房子發獃嗎？”潘四維點頭道：“這樣也好，不圖賺多少錢，有個工作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找到合適的工作沒有？”

方小蕙坐到沙發上，氣呼呼的道：“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嗎？別人說我這麼大的年紀，只能做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我才剛剛滿四十歲，還年輕的很，可是在別人眼裏，竟然成了大媽，你說氣不氣人？”神情憤憤不平。潘四維倒了杯水，遞到她的面前，笑道：“好了，消消氣。”方小蕙越想越氣，沒好氣道：“我不渴。”白了一眼，又道：“別人氣我，你也笑我嗎？”潘四維連忙收了笑容，正色道：“我的夫人又能幹又大方，是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不重用你，是他們的損失，犯不上跟他們生氣。”方小蕙道：“辭職之前，我也是年薪過百萬的職場精英。離開職場才三四年，難道世道就變了？”潘四維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一手，道：“為了支持我的事業，你離開職場，做了幾年的專職家庭主婦，真是難為你了，我要由衷的感謝你！”方小蕙見他神色誠懇，氣也消了大半，道：“你總算知道我為你付出這麼多，算你有點良心。”

潘四維笑道：“工作的事不要急，可以慢慢找。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情，今天我下廚。”方小蕙皺眉道：“你一年難得下一次廚房，能行嗎？”潘四維拍着胸膛，信誓旦旦道：“不就是做飯嗎？有什麼難的？你先休息一下，等着開飯好了。”他繫上圍裙，擇菜、洗菜、切菜，看上去有模有樣。可是炒菜的時候卻露出了馬腳，手忙腳亂之中不是打翻了醬油瓶就是摔碎了盤子。方小蕙走到廚房門口一看，不禁搖頭嘆息，原來廚房裏一片狼藉，灶台上醬油瓶醋瓶東倒西歪，地上滿是油污，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再看潘四維，身上滿是油污，似乎剛出戰場上下來一般，猶是忍俊不禁。幾個菜炒得不是糊了就是生了，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實在難以下咽。潘四維滿臉歉疚之情，道：“我以為做餐飯很容易，看來想錯了。這幾年你照顧一家人的飲食起居，看來真的很不容易。”方小蕙微笑道：“要上月球了，兩年不能見面，才想起我的好嗎？”潘四維扶了扶眼鏡，語重心長道：“其實我一直知道你的好，只是老夫老妻，不好意思說出口。”方小蕙知道他寡言少語，不擅表達情感，道：“好了，好了，少在這裏多愁善感了，吃完飯咱們出去逛逛。”潘四維連聲說是，原來他想在臨走之前，給妻子買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