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診所和超市

李麗麗發現，在B325下城區的貧民窟中心地帶，突然冒出一家新診所。

她是一名普普通通的beta，B325城區的原住民，從小在貧民窟里長大。

和貧民窟里的其他人一樣，李麗麗如今才二十幾歲，年紀輕輕，身上同樣積攢下不少的小毛病。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視力早早開始衰退，特別是到了夜裏，她這雙眼睛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如果換做往常，這種並不嚴重影響工作生活的小毛病，她一般都會竭力忍耐下來。

貧民窟里的醫療資源太過昂貴稀有，他們這些病人只能暗自祈禱，希望病情自己好轉……或者直到有一天，病情加重，完全失明。

人生在世，需要忍耐的事情很多。

可令李麗麗萬分難受的是，自己年幼的女兒甜甜，最近也開始生病。

女兒一直不斷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每次聽到孩子的咳嗽聲，她的一顆心也就隨之懸起來，像針扎一樣痛苦。

她已經說服家人，準備拿出所有家當，打算來給孩子治病。

可是就在這一段時間，貧民窟里突然出現一位聲名鵲起的醫生。

聽親戚朋友們說，這位醫生不僅醫術精湛，而且收費很少，簡直就是窮人的救星，聖人一般的人物！

李麗麗從來不相信什麼救星，在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生活久了，任何人都會明白，一切都不是免費的。

但為了孩子，她還是揣上家裏所有的錢，將信將疑地前往醫生的診所地點。

醫生的診所在貧民窟的中心地帶，以往就是最混亂、最骯髒的地方。

可是現在，這裏卻井然有序、清潔衛生，就連地面都被打掃得很乾凈，看不到一點垃圾。

診所門口，無數病人正在排隊，長長的人群一直排出很遠。

李麗麗抱着女兒，手指緊張地捏着裝有現金的衣兜，在人群中忐忑不安地排着隊，同時心裏還有些奇怪。

貧民窟里幫派橫行，地盤劃分複雜，勢力犬牙交錯。

像醫生這樣的外來者，怎麼可能不被本地幫派騷擾？

她正想着這個問題時，前方的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陣喧嘩。

騷亂中，一個小青年的身影突然從診所里滾落出來，“哎喲”一聲趴倒在診所門口，渾身上下狼狽不堪，好似一顆被人踢出來的皮球。

李麗麗認出了這個狼狽的小青年。

這個年輕人住在她家附近，加入當地的一個小幫派成了個馬仔，平日裏經常在鄰居街坊中間收保護費，狐假虎威，極為惹人厭惡。

但就算只是一個小幫派的底層人員，像她們這樣的普通人，也是不敢去招惹的。

現在看樣子，是這個小馬仔例行慣事去收保護費，騷擾到診所醫生的頭上，反而被教訓了？

李麗麗縮了縮脖子，往人群里躲了躲，將懷裏的女兒抱得更緊。

而那個被踹出診所的小馬仔，則是趴在地上哼唧半晌，才拍拍屁股站起來，指着診所大門，氣焰依然很囂張：“你給老子等着！等老子回去之後叫兄弟們一起……”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斜里又躥出來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看起來身體不便，一條腿裹着紗布拖在地上，只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

但是老太太的動作卻很利索，踉踉蹌蹌地趕到小馬仔面前，二話不說，舉起拐杖就往臉上抽：“你個白眼狼、不肖子孫！你是要把我活活氣死！沒教養的渾球！我看你還敢不敢再來找醫生的麻煩、我看你還敢不敢……”

老太太年邁體弱，身上還有傷。按理說，眼前的年輕人一拳就能把這位老人打趴下。

可面對劈頭蓋臉打下來的拐杖，小馬仔卻一反常態，絲毫不敢還手，只能在痛擊下抱頭鼠竄，方才的囂張氣焰全無。

他一邊到處躲避，一邊叫嚷：“奶奶別打了、別打了！這是上頭老大交給我的任務，我也沒辦法……哎喲！輕點兒，我可是您的親孫子！”

老太太聞言，更是火冒三丈：“現在知道我是你親奶奶了？之前我生病的時候，怎麼就沒一個人管我？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遇見好心的夏醫生……我打死你這個龜孫兒！”

她手上的拐棍，揮舞地更加賣力。

診所門前的這場鬧劇持續了很長時間，小馬仔被打到跪地求饒，最後還是被親奶奶揪着耳朵拎了回去。

李麗麗抱着女兒，在人群中好奇地探頭觀望。她聽見旁邊排隊的人，也在笑着討論此事：“這不是黃老太太嗎？”

其他人也笑道：“黃老太太前一段時間病得要死，家裏人都快放棄她了，結果被夏醫生妙手回春給治好了。她的家人眼看老太太逐漸康復，心裏愧疚，於是又把老太太給接回去贍養。”

“從那兒以後，黃老太太就對夏醫生感激涕零。現在她那個不爭氣的孫子竟然敢上門勒索保護費，不等旁人勸阻，老太太肯定要自己動手揍死這個不孝兒孫。”

旁聽的李麗麗有些驚訝。

在貧民窟里，醫生的名聲向來不太好，幾乎和庸醫、奸商、以及吸血鬼有着相同的含義。

但此處診所里的夏醫生，他的聲望和受人愛戴的程度，簡直超乎了李麗麗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