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誰是槍手1

第六章 誰是槍手1

清晨的秀山湖,鳥聲啾啾,湖邊的柳枝嫵媚搖擺,薄薄的晨霧輕緩地流動,晨練的老人們三三兩兩。

附近的人們或許還會談論那次離奇的槍殺,但現在的秀山湖,沒有血腥的味道,也沒有驚悚的槍聲,只有安逸祥和的畫面。

我帶着呂昭和兩名偵查員繞過長長的湖岸,來到了上次垂釣的地方。湖岸邊的泥塊上,還留存着大青魚出水時拖拽的痕迹。

我指了指大致方位:“我當時就站在這裏,王平是這裏,金原撿起手機卡的地方就是這裏。”生命力頑強的小草,經過踩踏之後,僅僅幾天時間,又繁茂如初。

“金原將手機卡丟向了哪個方向?”

“我不大清楚了,我當時的部分注意力在剛釣起的大魚身上。”

“有沒有可能丟進了湖裏?”

“應該不會,他丟的動作幅度不大,他站着的地方,離湖岸有點距離。”

“以這裏為圓心,從里往外搜!周圍5米範圍內仔細搜索!”呂昭向偵查員下達命令!

我和呂昭走到湖邊,讓出搜索的空間。

呂昭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望向對岸的小區:“兩百米,兩百米……你能看清楚對岸的人嗎?”

晨霧已經散去,晨曦從右側投來,天光慢慢明亮,對岸馬路上和湖邊晨練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有點模糊,但還是看得清的。”

“從這個距離,如果要你瞄準對岸的人,你能打中嗎?”

“步槍應該是勉強可以做到的,但手槍肯定不行。”那次在靶場試過手槍之後,我對自己的這項能力不抱任何痴心妄想。

“如果,要是要求你打中心臟呢?”呂昭眯縫雙眼,線條清晰的面孔凝重嚴肅。

“不可能,除非,給我支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或者還能試試。”

“如果是專業槍手呢?”

“這個……我不知道。你呢?”對岸的人影看上去,還沒有我的半個手指長,頂多跟指甲蓋大小差不多。

呂昭點點頭:“我也不能,這太遠了。”呂昭舒了口氣,“你當時真的沒有見到過長槍組的人離開?”

“我肯定。你看,如果有人離開,我不可能看不到。”我指向通往湖對岸的必經之路,那是湖邊大片的空地,雖說有草,但是很低矮,別說是人,就算是類似於貓狗的小動物,也沒有藏身的地方。

呂昭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是的,不可能不看到。”

“哦,還有件事,金原與省城的射擊俱樂部好像有關係,有沒有可能,涉案槍支是來自那裏?”

“什麼?金原與省城的射擊俱樂部有關係?”呂昭猛地轉過頭來。

“是的,前年王平在那裏做教練就是他介紹去的,王平因為看到那裏的槍支管理太混亂,怕出事才回來的。”我又原原本本地將在體校了解到的情況向呂昭做了介紹。

“嗯,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我馬上向龔隊彙報。”

呂昭與龔隊通話完畢,告訴我:“龔隊很重視,他這就請示總隊予以幫助,馬上派人去省城,查驗俱樂部槍支。”

“只要找到涉案槍支,查出槍支的去向,離查明真相就近了,至於死者的真實身份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是啊,這很關鍵,就算查明了死者的真實身份,最後結案還是必須要找到作案槍支的。”呂昭抬手指向對岸,“師父來了。”

對面的林蔭道上,身穿保安服的男子步履匆匆,正朝馬路盡頭走去。

“不多不少,二十分鐘。”老向也來了。

“嗯,從這裏到案發現場,來回四十分鐘,看來霍莘的判斷是對的。”呂昭接著說道。

“是,就算再快一點,也不會少於半小時,再快,那就是跑了,在湖邊奔跑,特別是在湖岸的這邊奔跑,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暴露目標。我想,如果有人在這邊的湖岸狂奔,小霍和其他隊員不可能不注意到。”

“嗯,這也說明,作案的人不可能是長槍組的。”

“怎麼樣,死者的身份?”

“還在查,信息量有點大,局裏正在調集更多警力參與甄別。”

“有信息就是好事,就怕死水一潭,那就可怕了。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從各種信息當中,抽絲剝繭,去偽存真,找到解開案件真相的有用信息。有時候,一條有價值的信息就能解開全部的真相,忽視了它,就可能陷入歧途,再也無法看清真相。這是最考驗耐性與心智的事,一定要細心,千萬不能疏忽懈怠啊。”老向語重心長。

“是,我會的。”

“找到了,找到了!”一位偵查員大聲地叫了起來!他用鑷子夾住手機卡高高地舉在空中。

呂昭馬上走近前,戴上白色手套,又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膠袋,讓偵查員將卡片放進去。他封好袋口,對老向說:“師父,我先走了!”

“好!”老向揮揮手。

“你呢?一起走?”呂昭問我。

“你們先去吧,我陪師父走一走,等會我自己坐車回去。”這次的採訪,我意外地收穫了兩位師父,真是不虛此行啊。

呂昭轉身就走,帶着兩名偵查員風一樣地離開了。

老向和我沿着湖岸慢慢地走回去,路上,我把昨晚的那些想法跟老向講了。老向低頭認真地聽着,不時“唔唔”地回應我。

老向聽完後點點頭:“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你的這些想法都是有道理有依據的,而且,這應該也是正確的思路。我們辦刑偵啊,不能海闊天空地瞎想,懷疑這懷疑那,到最後,一切都還是要靠證據來說話。”

“嗯,那,我們現在也只能是等了。”

“是啊,只能等,等待新的線索出現。”老向抬起頭來,迎着朝陽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無論是破案,還是人生,都是一個等待的過程啊。這等待,不是無所事事地等,而是竭盡全力地等。等你把所有該做的一切都做完了,結果也就出來了。案子沒有破,只能說明你在等待的過程中沒有完成該完成的工作;人生結束時,有人說好有人說壞,而只有自己知道,我們在由生往死的等待過程中到底做了些什麼,做到了些什麼,我們是不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可悲可笑的是,每個人的墓志銘都是由他人來書寫的。”

“哈哈!你這想法有意思,”老向回頭看着我,“墓志銘當然是可以由他人去書寫的,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寫的墓志銘並不是給死者看的,是給他們自己看的,他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吧。”

“哈,是的,您說得對!”

“有句話說得好啊,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老向拍了拍我的肩頭,“霍莘啊……走什麼路,怎麼走路很重要啊。雖然對肉身來說,結局都是一樣,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沒有感知,也沒有了溫度,隨着歲月流逝,歸於塵土,灰飛煙滅。但每個人的結果卻是唯一的,他是你這一生所作所為的總和,如同指紋,任何人都無法複製。”

“我懂了,師父!”

“走吧!回去好好等着,呂昭會找出有用的線索來的!”老向爽朗地笑着,大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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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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