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水患中自救
肖倩蓉的喊聲歷歷在耳，可慕容青知道一根木頭無法承載三人的重量。彼時他已經略有些脫力，被浪潮攜裹着極速向前。
“義父！”阿遠何時見過此等場面，早就被嚇壞了。看着慕容青在水裏起起伏伏的場景，似乎極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凄厲大喊起來。
“慕容叔叔！”肖倩蓉也嚇壞了。她知道，這樣下去慕容青必死無疑。她想掙扎着向前游，可在水裏除了讓她多灌幾口水外，一無所獲。
絕望、恐懼席捲了她所有的理智。隱約里，她似乎看到了師傅，看到了師傅在嚴厲地訓斥她不好好練習的場景……
“大俠！大俠！你怎麼了？”耳邊急切的哭聲讓肖倩蓉恢復了幾分理智。眼前哪裏有師傅的身影？四周除了大片大片的水、幾處微微露出水面的屋頂以及水裏起起伏伏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
肖倩蓉一手用力抱着木頭，一手扶着阿遠。一個輕浪拍過來，他們被浪潮推着快速向前。
這汪洋無際的水哪裏是個盡頭。
“小恩公，小恩公！”前方略有些耳熟的聲音打破了肖倩蓉的哀思。
“小公子……”雖微弱，但肖倩蓉還是聽到了，是慕容青的聲音。
她興奮地拉了拉阿遠的衣服，“阿遠，你有沒有聽到慕容叔叔的聲音？”
“義父的聲音？”阿遠也被肖倩蓉的喜悅神情感染了幾分，眼睛四處張望，藉著月光搜尋慕容青的身影。驀地他手指一顫，指向不遠處，“義父在那裏！他正抓着一根比我們這還粗的木頭！”
肖倩蓉順着阿遠的指向望去，果然慕容青正趴在大約是房梁部位的粗木頭上，旁邊還有一年輕小哥。這不正是滿江樓里的夥計——王傑么。
“義父，義父！”阿遠見王傑帶着慕容青漸漸往身邊靠近時，眼睛漸漸地紅了。
“慕容叔叔，你沒事真好！”肖倩蓉的眼眶也漸漸發紅。
王傑看到肖倩蓉朝自己望過來，朝便她點了點頭，“小恩公，莫擔心，你叔叔沒事！”
“多謝兄長！”肖倩蓉誠摯地道謝。
“應該的，咱們得儘快找到落腳處。水裏泡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王傑一針見血道。
“嗯。”肖倩蓉點點頭。
“看附近哪裏有高處，不拘是大樹還是屋頂，山坡也行！”慕容青虛弱的聲音給了大家一顆定心丸。
“我仔細觀察了下，這附近可能就望江樓離我們近些，我們去那？”王傑詢問地看向慕容青。
“只能這樣了。小公子，阿遠，你們可還能堅持住？”慕容青點點頭，看向肖倩蓉和阿遠。
“我儘力！”
“我可以！”
肖倩蓉和阿遠齊齊點頭。
“桌子！小王，快抓住它們，我有辦法了！”慕容青見附近有幾張桌子飄過來，邊忙朝王傑喊道，邊自己也去抓桌子。
王傑也不含糊立即向桌子游去，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他拽着兩張三尺見方的八仙桌的桌腿游過來。
慕容青也拽到了兩張同樣的八仙桌，向肖倩蓉和阿遠這游來。
他一邊解下腰帶，一邊催促小王：“快，解下腰帶！把桌腿綁住，然後翻過來！”
王傑頓時明白了慕容青的意圖，三兩下就把兩張桌子的桌腿綁住。
肖倩蓉和阿遠見了，忙解下自己的腰帶，“慕容叔叔（義父），用我們的吧！”
慕容青和王傑也沒客氣，一人拿一條，將已綁在一起的兩張桌子的另外相鄰的兩條腿給綁住。然後翻過來，這花費了點時間。然後他們一人爬上一張桌子再向肖倩蓉和阿遠處划來。
“阿遠，來，把手伸過來！”桌子與木頭時而靠近時而分開，晃晃悠悠的，阿遠根本不敢像慕容青所說的放開抓木頭的手伸過去。
還是後面被浪推過來的一身着捕快皂服，抱着木頭的年輕捕快見狀來幫一把，才讓慕容青成功的把阿遠抱到桌子上。
輪到肖倩蓉時，王傑伸手，肖倩蓉一個接力，破水而出，直接躍上桌子上，但桌子也隨之搖晃的厲害。
“你們還是或坐或躺吧，努力保持桌子平衡，不然都得掉進水裏面去。”年輕捕快見四張桌子都在不停地搖晃，建議道。
彼時大家也着實都累癱了，聞言均半躺在桌子上，然後隨波逐流。
年輕捕快見他們這方式感覺不錯，靈機一動，他用衣服和腰封綁住兩塊木頭后，也躍上去坐下。
月亮漸漸地隱入雲層，四處也漸漸地暗了下來。
對於累了一個晚上的肖倩蓉來說，四周的哀嚎聲、呼救聲也在慢慢地變得遙遠起來。王傑似乎有在跟她說著些什麼，聽來隱隱約約的……
當肖倩蓉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如魚皮泛白。側首，卻發現周圍有很多浮屍，密密麻麻的。也有一些抱着木頭繼續飄着的活人，以及坐在澡盆里或坐在門板上有氣無力地哭着的孩子。
肖倩蓉他們被水衝到了一處高坡附近。
肖倩蓉小心翼翼得坐起來，四處打量。
“小恩公，你醒了？”王傑聽到旁邊的動靜，立即睜開眼睛問道。
“嗯，對了，兄長只有咱們兩人么？慕容叔叔和阿遠呢？”肖倩蓉沒看到慕容青和阿遠的身影忙問王傑。
“被浪分開了，離我們應該也不遠。小恩公你也不必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肖倩蓉情緒也隨着周圍悲傷壓抑的氛圍變得低迷了起來。
“小恩公，振作起來！就像我掌柜說的：最倒霉的時候，便是時來運轉的時候。”王傑見肖倩蓉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忙給她鼓勵。
“嗯，你掌柜說得有道理！”肖倩蓉興緻不高的應和着。
“看！小恩公，那有處小山坡，我們往那邊劃去吧？”王傑指着不遠處山坡興奮地叫道。
“好，我們去岸上生火，把衣服烤一烤。”肖倩蓉搓了搓手臂。這雖是六月的天氣，但也架不住這麼全身濕透得被微冷晨風吹着。
“嗯，好主意！”因脫困的希望就在眼前，王傑的聲音也跟着染上了幾分喜悅，“我們快劃過去！”
“不，我帶你過去。”肖倩蓉笑着搖頭，拉着還在愣神的王傑站起來。那被綁在一起桌子劇烈搖晃着，但此時肖倩蓉已恢復了些體力，倒也不懼怕掉進水裏面去。
只見她足下一點，一個提氣便將王傑，帶到山坡上。
“救命！少俠救命啊！”泡在水裏的人見了此景，忙提聲呼救。
“兄長會取火不？”肖倩蓉聞聲往回望了望，到底做不到見死不救。但見王傑在風中直哆嗦，略有些猶豫地問道。
“這個我還是會的。”王傑會心一笑。
“如此煩請兄長生下火，我去救他們上來。”肖倩蓉跟王傑打聲招呼后便朝呼救者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