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三元和冠禮

第93章 小三元和冠禮

技勇后是歷時五天的兵團戰,江宣沒參加,全程圍觀,最終帶兵方面夏山第一,周凜第二,張東第三,黃滔第四,沈亮第五。

東丙演武結束后,江宣提醒了下江興德,關於之前閱兵式后宋忍冬打趣想要他做妹夫的事,“老爺還沒跟宋家說清楚?這事還是儘早說開比較好吧,省得以後鬧得不愉快。”

江興德愣了下,他以為宋家早轉了主意,但既然又提了這茬,不管宋忍冬是否只是一時興起開兩句玩笑,“是該說清楚。”

至於家裏要跟宗室結親的事……現在過了那陣戳了皇帝眼的后怕勁,江興德腦子回來了不少,思之再三后,覺得宋懋應該也樂見其成,還是應該透個口風,不然壞了兩家情誼也不太好,“回頭我找宋勉之說說。”

東丙之後,西營盤那邊一個小營盤佔了大校場搞演武,再之後就輪到鄭勇的東丁小營盤。

東丁演武時,江宣跟着江興德過去看了第一天的閱兵式,發現東丁的兵丁水平一如既往地比東丙次了一點,在整個虎賁衛里大概屬於中游偏下。

鄭勇能力不比江興德差,但撈錢的心太盛,兵員選拔和練兵方面都向錢看了一點,最後成果自然受了影響。

東丁后,東營盤下屬四個小營盤的內部演武全部結束。

六月二十八日,東營盤的演武大比正式開始。

大比內容與之前小營盤大比大同小異,只是難度更高、考核角度更全面,參與的人里也不再有大批普通兵丁,全是四個小營盤選ba出來的佼佼者。

江宣仍然參加的技勇四項,因着他正式進虎賁衛開始操練不過一年零三個月,今年也才十七,深思后還是藏了一點拙,最後弓矢拿了第三,步戰第五,馬戰第六,舉石“爆發”下比上次長進了不少,舉了兩百九十斤,但只拿了東營盤第十。

舉石一向是體態越魁梧的人越佔便宜,一百一十斤的人最多舉個兩百八十斤,但兩百斤體重的人,極限爆發就能舉到四百斤。

軍營里最不缺各種壯漢,比如“鐵塔般漢子”的沈亮,舉石一向是他們的主場,不走肌肉硬漢路線的江宣跟他們比體型是以短擊長,就是夏山舉石也只是第七。

江宣,乃至於夏山,舉石這項不拉垮就算是勝利,前十的成績已經很能說得過去了。

看着技勇最後一項結束,所有成績全部統計出來,宋懋忍不住說江興德:“你這是走了什麼運道,竟給你生出這麼個兒子來。”

十七就能有這份勇武,等到了二十七八歲的盛年,怕不是能去爭一爭“勇冠虎賁衛”的名頭了。

江興德哈哈笑,他本來對外吹的只是老四在東丙里出挑,沒想到放眼整個東營盤,居然也沒差到哪裏去,嘴裏“謙虛”了幾句,“意外之喜,意外之喜,事先我也沒想到。”

宋懋拍了拍江興德肩膀,“你家老四是個不錯的,讓他後面穩住,”

上次太子妃娘家二叔上門,結果跟江興德談崩了,兩個人在侯府門外對罵的事,上京城裏早傳遍了。

之前江興德就不太樂意兩家再結親,出了那事後,未免太子嫉恨,宋懋也打消了招江宣為婿的想法,已經在給宋三娘尋摸其他好人家,只是看下來都比江宣差了不少,不是出身上差,是個人能力上差,一眼就能看出不如江宣能幹,難免又惦記上江宣兩分。

但之前江興德給他透了有宗室看上江宣的口風,不只江夏侯府需要一門宗室姻親來跟皇家拉近關係,他宋國公府也需要,這對兩府都是個好事,宋懋立刻就跟江興德統一了戰線。

江興德知道宋懋言語中未盡的意思,“放心。”宗室這門婚事,必不會讓它有失。

比完技勇已是七月初三,江宣沒去看東營盤大比後面的兵團戰,收拾了個包袱直接回了上京城,去參加武科院試。

院試仍然是先考文試,這次的文試一考兩天,並且除了帖經、墨義、明算,還多了一道“論”,也就是根據所給題目寫一篇議論文。

寫議論文需要眼界和邏輯思維,這兩點江宣都不缺。

至於文筆,江宣這輩子土生土長,蒙學也通了,寫點文言文風格的陳述文沒問題。

當然最關鍵還是,這是武科,不是文科,大周的武人們沒文采是常態,文采斐然的武人完全稱得上鳳毛麟角,武人寫出來的論,只要語句通順、言之有物,那就是一篇好論。

再之後的武試,雖比府試時難度高了不少,但也逃不脫舞刀、弄槍、射箭、舉石的路子,江宣仍然輕鬆連冠。

至此,江宣順利拿到武秀才功名,還因縣、府、院三試皆第一,順便拿了個武科的“小三元”名頭。

這次,江興德做主,在侯府前後院各開了二十桌酒席,好好跟親友們吹了吹兒子。

江興德本意是給江宣造勢,好叫看上江宣的宗室那邊儘早下定主意,可惜他不知道考察江宣的是皇帝和二公主,小小一個武秀才還不在他們眼裏,屬於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七月中的宴席過後,轉眼進入八月,八月初四時,侯府再次舉宴,這次辦的是江宏的冠禮。

去年江寧冠禮時,朝堂上不太平,江興德在虎賁衛里沒回來,這次江宏冠禮沒遇到什麼大事,江興德自然親自回來主持,結果江寧直接氣得跑去宮裏當差去了,這天壓根沒回來。

古人講究家醜不外揚,弟弟的大日子當哥哥的避而不見,在大戶人家來說是很失禮的事。

不過江興德也覺得有點理虧,加上江寧從小脾氣就橫,他要不鬧一鬧那才會叫人覺得他是不是轉性了,最後江興德和以前江寧鬧騰時一樣,叫罵了幾句后就把這事撂到了腦後,轉頭就開開心心又請了回親友。

然後,在江宏的大日子裏,江興德在韜略堂上跟親友們大吹自己四兒子勇武、能幹、有前途,還是個小三元!搞得江宣風頭比正主江宏還高。

這都是為了盡量促成和宗室的聯姻,為了侯府的未來計,這是頭等大事!再說,在冠禮上誇一下他弟弟而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江興德心理。

正主江宏也留在韜略堂,他向來是個“孝順”兒子,對待老父親既“孝”且“順”,老父親在自己冠禮上誇耀他弟弟能幹,他能怎麼著呢?還能表露不滿,讓老父親覺得他是個心眼小、不兄友弟恭的人嗎?

裝了二十年的孝子賢良人,不想崩了老父親眼裏自己的良好形象,也就只能暗自咬牙,面上繼續笑着裝下去了。

江宣在旁邊喝茶吃點心,心裏感嘆一句做人不能亂裝,江寧一直“真性情”,江興德習慣了,就對二兒子時不時鬧騰沒什麼大反應,江宏老是裝“孝順”,江興德也習慣了,就真拿“明孝悌,知禮儀”的標準去要求江宏了。

所以他對上江興德,向來“有話直說”,江興德習慣了他的“魯直”和“莽”,也就不以為意了。

其實和任何人相處都是這個道理,不要隨便去做什麼“識大體”、“好說話”的“老好人”,除非你準備做一輩子,不然哪天你不做了,那就成了你的不是。

江宣放下手裏茶盞,其實還是各自對江興德的定位不同,才導致了他們三人迥異的態度,江寧把江興德當“爹”,江宏把江興德當“天”,而他只把江興德當合作夥伴。

跟合作夥伴平時可以求同存異,一但彼此利益不同,自當果斷以自己為主,維護自己的核心訴求。

——不管現代還是古代,家庭還是職場,永遠不要指望別人來替你維護你的立場,只有你主動捍衛你的權利和利益,別人才可能尊重你和你的訴求。

江宏非長非嫡,自己也沒立什麼大業,今天來的各家當家人不多,好在他得江興德心意,今天來的各府世子不少,並都帶了不少兄弟們來,場面也不算難看,還是挺熱鬧。

近午時候,江興德親自給江宏行了三加冠、三易服、三祝辭的濃重冠禮,並為其取字,“今為爾取字叔恭,所謂‘恭’……”

叔恭?

叔恭!

江宏腦子裏轟的一聲,心裏的不滿瞬間爆了,他的大日子,老二不見人,老四比他風頭還大,各家家主沒來多少,還不如上個月慶賀侯府出了個小小的武秀才,現在,居然還叫他“恭”!要他恭敬誰?世子江宗?嫡子江寧?還是那個“勇武”的老四?還是要他恭敬侯夫人那個毒婦?

江宏心裏翻江倒海,面上垂着頭一動不動,似乎在恭聽教誨。

作為多年好友,興昌伯今天被江興德請來當了贊冠者,看着江宏身上料子金貴、綉工精巧,一套下來少說千兩的冠服,還有那三個嵌金鑲寶,加一起少說也要兩三千兩的禮冠,心裏再次羨慕江天德老小子,開國勛貴就是好啊!

當年太zu爺的賺錢營生,開國勛貴多少能摻一股,現在每年估計都還能落下不少銀子,不像他們這些後來封的,沒趕上好時候,除了封爵時皇帝跟朝廷給的一點子外,別的家業都得自己掙,哪捨得一個冠禮出這麼多血,當年他家老大的冠禮辦得都不如眼前“金貴”。

當然,他家老大身為世子,冠禮辦得自然隆重得多。

江宣在旁邊,聽江興德說“恭”是啥啥啥意思,聽得有點無語,江興德這起字的水平,真是……

庶子本來生來就矮了嫡出一頭,結果矮了后,你還叫我“恭”?“恭”誰?“恭”嫡出?

呵呵,但凡有點心氣,心裏那必定都是恭你妹的恭!

江宣打定主意,回頭等他起字時候,一定得提前跟江興德打探好了,字要不好,怎麼也得讓他改了,不然一輩子頂着個噁心名字,那也太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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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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