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盲目附和
“那天我和公司幾位同事在吃火鍋，手機上有照片你們看看日期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男子長相清秀臉上畫著淡淡的妝，看着像二十剛出頭。
一位警員拿着報告進來，經比對現場兇手留下的指紋和韓念不匹配，他雖然不在現場但也不能排除他和這個案子有關，畢竟直播聊天多次提及了他的名字。
打開手機那天晚上他確實是在吃火鍋，照片有一張九點半拍的，三張十點，四張十一點，兩張十二點，周葉葉的死亡時間為十二點。
九點半那照片上有一位長頭髮的女生摟着韓念的胳膊，霍肖辭問：“這女生是誰？”
他看了四秒才答道：“故一清，和我一起拍視頻的。”
“你們的視頻我都看過了，裏面的內容都是按劇本來還是真實發生的？”
“都是按劇本來，我們只是在視頻上是情侶，私底下都是同事關係。”
“你和故一清呢？”
“也，也是同事。”
“她為什麼摟着你的手？”
“發視頻，粉絲喜歡看這種劇情，現在出事了肯定不能發了。”
宗衡筠滑動着這些照片，：“你們吃這麼長時間的火鍋？”
“一開心就多聊了幾句。”
“聽說周葉葉和故一清不合。”霍肖辭道。
“她們關係還不錯，可能是視頻的內容才會感覺她倆不合，但兩方的粉絲確實不太和睦。”
“你和她們拍了這麼長時間的視頻，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宗衡筠問。
“只是和演電視劇一樣不摻帶任何情感。”他一臉輕鬆道。
可能是因為平時演多了，到了這裏沒有表現得太慌張，但他的回答霍肖辭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好，你先回去吧。”
韓念走後霍肖辭對宗衡筠道：“你覺得他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一半一半吧。”宗衡筠道：“那照片我仔細看了一下沒有p過的痕迹，用不用讓這個故一清來一趟所里。”
霍肖辭搖搖頭，“不用，她來了未必能問出什麼，顧警官他們已經去周葉葉的家裏找線索了。”
晚上，卜思瑞躺在沙發上，“周葉葉的父親被變異人殺死了，母親還在世但身體好像不太好，昨天八點鐘左右韓念來了一趟周葉葉家，還給周葉葉的母親買了很多補品，韓念經常會來看望他母親。”
“昨晚八點鐘周葉葉是不在家的對吧？”霍肖辭問。
“她母親說昨天女兒早上七點鐘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卜思瑞道：“我們在她電腦里發現了一段視頻，內容是一位女孩毒死了一隻流浪狗，視頻發出去一個月後女孩自殺了。”
霍肖辭問：“視頻有嗎？”
“在我手機上，現在發給你。”卜思瑞抬起手聞了聞，“好幾天沒洗澡都臭了。”
因為許多房屋還在重建中，所以卜思瑞和宗衡筠暫住在霍肖辭之前住的地方。
一個女孩扔給一隻髒兮兮渾身帶傷的流浪狗火腿腸，吃完火腿腸不久后那隻小狗便倒在地下不動了，此時鏡頭移近，周葉葉大聲道：“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竟然用東西毒害流浪狗。”
女孩解釋道：“我沒有，火腿腸是可以吃的。”
“不是你喂的東西有毒，這隻狗怎麼可能會死。”
其他人紛紛圍過來議論小女孩，“這小女孩怎麼能這樣，流浪狗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要把這個發到網上讓大家看看。”
“面對這麼多人的指指點點，女孩都急哭了。”
忽然霍肖辭從人堆里發現了劉熙的身影，他手中提着兩個大袋子裏面好像是菜，視頻後面鏡頭都是人，聲音也很繁雜，他找到劉熙的號碼。
“喂！你是不是要問直播的事？”那邊傳來劉熙清澈的聲音。
“你也知道直播的事了？”
“現在整個北區的人都知道。”
案發那天可有三十萬人觀看，這種血腥變態的案件傳播的速度很快。
“我查不到男子的身份，受害人的身份想必你們已經了解了。”
“嗯。”霍肖辭道：“我發你照片的那女孩你見過沒有？”
“嗯……有些熟悉。”
“你仔細想想。”
過了一會兒劉熙道：“以前這女孩經常到我家店附近喂流浪的貓狗。”
卜思瑞用毛巾擦着還滴着水的頭髮，“有線索了？”
霍肖辭搖搖頭，“還沒。”
劉熙繼續道：“在你轉來的前段時間女孩好像跳樓了，因為她毒死了一條狗，那天我買菜正好看到。”
劉熙那時候也剛到北區不久，有些事不能隨意插手，不然會給自己惹一身腥。
“好，我知道了。”霍肖辭道：“重新回到學校還習慣嗎？”
“別說了，剛開學第一天就被班主任踹了幾腳。”他語氣里充滿了委屈。
“不踹你幾腳你不會長記性。”
“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請你吃飯。”
“案子結束吧！”
“好，到時候叫上你的兩個兄弟。”
霍肖辭看了一眼卜思瑞和宗衡筠，“好。”
掛了電話后霍肖辭看着視頻下的評論，裏面都是一些辱罵女孩的言語。
人們往往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們不會去細想事情的本質，只會跟着別人隨心所欲地亂叫。
喜歡在網絡上用言語攻擊他人的人，往往在現實生活中經常被他人攻擊，他們不敢在現實中反抗，只敢在網絡這個沒人知道他是誰的世界裏傷害他人，裏面罵人不用承擔任何責任還可以使自己的心情舒暢。
網絡世界他是多猖狂，在現實中他就有多麼渺小可憐，有句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它也可以反過來。
第二天他們來到女孩家中，那房子十平米都不到，東西雜亂無章的堆疊在一起，沒有沙發和凳子只有一張寬一米的床。
“阿姨，我們來找你詢問一些事情，可以嗎？”
一位污衣篷發的女人坐在穿上，低着頭沉默不語。
“見過這個人嗎？”霍肖辭把周葉葉的照片放到她眼前。
女人獃滯的神情突然轉變得有些激動，“就這個女人把我女兒毀了！”隨後她抓住霍肖辭的衣服，“我女兒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這個女人亂造謠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女人的精神似乎有些異常，她瞪着眼睛不停地扯着霍肖辭的衣服，嘴上還不停道：“你們快把她抓起來，快把她抓起來，她殺了我女兒！”
她好像還不知道周葉葉已經死了，看來她女兒的死給她受了很重的打擊，這個地方還尚未重建，屋裏大都是撿來的破爛，她根本沒錢僱人殺人。
出屋發現這裏住的大多是沒有家沒有親人的人，房屋被一些炮火炸掉了半面牆，變故之後有些人仍然和往常一樣，有些人卻無家可歸。
一個變故毀掉一個家，有時候一句話也可能毀掉一個家，人們不喜歡去了解真相，他們只喜歡在別人身上獲得樂趣，傷害別人的人最終也會成為別人取樂的工具。
之前女孩的母親去周葉葉公司門口找過她，但好幾次都被保安轟出去了，女孩在學校受到了孤立和謾罵，回到家看到牆上寫的東西，她想把擦掉可是手都磨出了血，它仍然印在潔白的牆面上，它宛如一把刀插進自己的血肉里，女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世上的人都為自己而活，但是只顧着自己就會傷害別人，那顆熾熱的心早已經麻木，我們容易變成自己小時候最討厭的那種人，不知道變的是這個世界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