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晏晚雖根本不曾聽說過什麼假死葯,可聽肖橫的意思,那東西恐怕並非多麼有效之物。
倘若出現意外,假死變成了真喪命,禁軍又都不可信,到時還有誰能阻止定南王的叛軍呢?
她心裏一急,語氣自然有了變化。
穆彥和肖橫都是微驚,而話既出口,晏晚自己也感覺到了幾分不妥。
她心虛地撇開了視線:“我,我是說,也不是就要假死……”
“公主還有別的辦法?”肖橫目光一亮。
雖然以前沒有和這位沒什麼存在感的永寧公主打過交道,但是瞧目前這個樣子,連王爺都信任她,當是好人。
那假死藥名為假死,風險卻大,肖橫是決計不同意王爺用那個法子的。
晏晚不敢看穆彥的表情,肖橫來之前她和穆彥提及過,穆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可她自己卻覺得這是如今最穩妥的法子。
“我的馬車上只有我自己,侍奉我的宮人都在琢玉宮,倘若藏在我的馬車上,便可安然入宮。”
“如此再好不過!”肖橫興奮得就要拍手,轉眼看見穆彥“殺人”似的目光,趕忙又把手放了下去。
“可他不同意。”晏晚沒好氣地指了穆彥一下。
穆彥神色凝重:“會連累公主。”
“我不怕你連累。”晏晚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一旁的肖橫看呆了,他好像還沒見過王爺能被誰給這樣把話堵回去——雖然他們王爺實際上並說不了太多話。
“這是死罪,且並不光彩。”
“我救你的時候就知道了。”晏晚分毫不讓。
穆彥神色微變:“公主本不必如此。”
“我不救你,也免不了一死,我救你,或可有一線生機。”
“公主這……”肖橫看看永寧公主,又看看王爺,總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穆彥盯着晏晚,須臾方開口問道:“是因為那個夢嗎?”
晏晚知道他不信,可還是點了點頭:“這是目今最安全的法子,你可以從驚蟄苑離開,直接到我的琢玉宮去,到時你想走想留我不攔你。你沒聽到他說嗎,外頭回宮的路上全是開平司的人,你在我的馬車上,他們才鐵定會找不到你。”
*
九月初六,天氣陰沉。
獵山行宮調查了幾日卻一無所獲之後,寧帝晏效決定起駕回宮。
國不可一日無君,雖已一早安排皇長子晏晗在宮中處理一應事務,但刺殺案後人心惶惶,僅憑一個年輕的皇子,鎮不住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樣的大臣。
長長的隊伍從獵山行宮出發,將在一日內回到京城。而這一回,開平司和清正司都在沿路嚴密佈防,比來時可要嚴格了數倍。
偏巧,那位託了悅嬪娘娘說情才跟着來獵山行宮遊玩的永寧公主,今日病了。
得了趙公公命令,侍奉永寧公主回京的四個小太監,惶惶然跟在掛着琢玉宮牌子的馬車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回了宮會不會被治罪打板子。
而稱病天不亮便收拾好東西上了馬車的永寧公主,此刻卻正好好地坐在馬車裏,反而在照顧一個真正的“病人”。
這馬車還是肖橫昨天半夜裏搞出來的成果。
為了藏個人進去,馬車裏擱着的那個簡陋的矮几下方原本放置行李的地方被打通了,穆彥便靠坐在其中,倘若有人要檢查,晏晚便會將矮几放下來,自己坐在前頭,把後面擋個嚴實。
只是沒人檢查的時候,在這麼一個算不得寬敞的空間裏,她便顯得局促許多。
她幾乎是坐在了這整個馬車裏,離穆彥最遠的位置。
而穆彥,自然發現了這一點。
“公主,是害怕嗎?”
三日了,他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晏晚原本垂着視線發獃,聞言一下抬起頭來:“我,我沒有……”
她本能地便想否認,只是這否認聽起來絲毫沒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