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子鑒定
朗頌父母都是外省人,十幾年前來到江城。
他父親郎世勇是建築工人,母親余琴有先天性耳聾,很難找到工作,所以在江城四中附近出攤賣早餐。朗頌自小跟着他們在江城生活,一家人租了一套小房子,也算其樂融融。
五年前的一個秋天,天還沒亮,余琴推着早餐車去往四中門口搶佔攤位。經過人民公園時,她瞧見門口放着一個紙箱,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她以為是被丟棄的小貓小狗,走近一看才發現,紙箱裏裝着的竟然是一個才三個月左右的女嬰。
秋天的早晨寒冷潮濕,小嬰兒凍的嘴唇發紫,連哭都不會哭了,一雙小手憑着求生的本能拍打着。余琴立馬將小嬰兒抱進懷裏給她取暖,隨後叫來了郎世勇,夫妻兩人將小嬰兒送去醫院又報了警。
警方通過調查公園監控發現,當天凌晨三點,一個女人攜帶一個紙箱出現在公園門口,滯留十幾分鐘后,女人扔下紙箱離開公園,消失在了監控之下。
紙箱裏裝着朗月,她在深秋的凌晨無助地躺了兩個小時,才在五點的時候被經過的余琴發現。
監控錄像中丟棄朗月的女性將自己包裹嚴嚴實實,口罩遮面,還戴着一頂碩大的遮陽帽。她不僅將自己全副武裝,還刻意躲避着公園周遭的監控攝像頭,很快消失在監控當中。
這個女人在朗月的襁褓當中留了一封信,述說了自己的苦衷。她未婚生子,女兒有先天性耳聾,男友得知女兒有先天性缺陷后拋棄了她們母女。她獨身一人既無力撫養女兒也無力醫治,不得已才把女兒丟棄在公園門口,希望能夠有好心人收養。
從撿到棄嬰的那天起,朗頌的父母就一直盡心儘力地照顧着小嬰兒,也向公安機關表達了如果找不到孩子的親生父母就申請領養的意願。
夫妻二人雖不富裕,但尚有能力再撫養一個女兒,而且因為余琴自己是殘障人士,所以對這個有先天性耳聾的棄嬰有着特殊的情感。
警方通過多日的走訪調查,未能找到這位丟棄女嬰的女性,查找親生父母或監護人公告見報60天,也未曾有人來認領朗月。確實無人認領后,夫妻二人最終如願收養了女嬰,取名朗月。
“既然有照片,那查到棄嬰的親生父親應該不難啊,當初調查這起遺棄案的民警沒有往這個方向調查嗎?”黃超一邊在筆記本上賣力記錄著,一邊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孫諺識和華強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同時向朗頌投去了目光。
“當時並不知道有這個東西。”朗頌搖低頭看朗月,“月月被遺棄的時候身邊放了不少東西,有衣服,奶粉,玩具等。這個吊墜被縫在一個毛絨公仔的肚子裏,半年前這個公仔因為被玩得太久有點破了,吊墜才掉了出來,但半年前……”
朗頌沒有垂下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華強也沒有追問,轉而問孫諺識:“這照片你有印象嗎?”
其實不問他也能確定,照片里就是孫諺識,和記憶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模一樣。
孫諺識點頭:“我高二時的拍的一寸免冠照。”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撇去別的不談,如果朗月真的是孫諺識的女兒,那朗月的母親怎麼會放孫諺識高中時候的照片而不是近幾年的照片?又為什麼把照片放在那麼隱蔽的地方?
“可是……”
黃超也想到了這點,剛開了個口就被華強一個凌厲的眼神頂了回去。
朗頌神色複雜地看着乖巧的朗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華強一臉慈笑道:“這事簡單,拿月月和小孫的頭髮去做個DNA親子鑒定就行,一個禮拜就能出結果,小頌你覺得如何?”
這是最具有說服力的做法,朗頌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黃超收起筆記本,去警車裏拿了一個信封袋取了兩人的頭髮。
朗月還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朗頌盡量用手語和她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她半知半解但仍然很開心,就好像已經確認自己會有一個爸爸。朗頌也跟着笑,只是那笑容浮在表面,笑不進心裏。
事情有了處理結果,朗頌想帶着朗月走,華強攔住了他們:“你們兩在店裏吹吹空調,叔叔出去抽根煙,等下用警車送你們回去,想吃什麼只管拿,叔叔結賬。”
話畢,他丟了個眼神讓黃超盯着兄妹倆,然後從櫃枱上孫諺識的香煙盒裏抽了根煙,掀開帘子出了小店。